漆黑的夜晚,此起彼伏的山脉模糊不清,黑夜为它铺上黑色幕布,宛如一具长长的棺材。
黑色山脉上空,群鬼乱舞,青面獠牙的怪物们,扭曲着残缺的身躯,肆意嚎叫,叫声犹如小孩夜啼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山脚下,张文看着昏暗夜色中密密麻麻的鬼影,汗毛竖立,冷汗从额头不断流出,灵魂仿佛被冰冻。
“又是末日?系统你这么专业的吗”张文倒吸一口凉气,呼吸急促,浑身血液冰冷。
活动下僵硬的关节,张文不再多看,迈开脚步扭头就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快快快,跑到人多的地方去”
这里的人太稀少,他和山上的富人都是活生生的路灯,天空上遮天蔽日的鬼影瞬间就能将他们撕碎。
不同的世界,同样的场景。
张跑跑第二次港城逃命开始,只不过,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奔跑在马路上,因为周围乌漆嘛黑,光线太暗,不能马力全开,他可以不时的听到山上传来的刺耳惨叫。
鬼声刺耳,人声凄惨,隔着老远,他都能感受到,那些人面对惊吓和死亡的绝望。
阴森恐怖的环境,令他想到李富国出门前对他说的那句话,顿时恍然大悟:“绝对是他搞的鬼,去哪哪末日,哪有这么巧的事”
紧张的情绪,让他觉得路边幽暗的树林都充满神秘与未知,树叶在黑夜中哗哗作响,仿佛一道道催命咒语,挑拨着他的心弦。
祸单不行,不仅后有追兵,马路上也零星飘荡着不少游魂,不断在攻击他,他无心与游魂纠缠,凭借符咒盔甲一路硬闯过去。
硬生生扛住不知道多少次攻击,直到前方拨云见日,出现属于城市的亮光,那丝光线使张文精神一震,速度加快几分。
赶到城市时,游魂基本都已散去,生人太多,阳气太重,等后面群鬼赶来,它们才敢进入。
张文身边只剩下几个愣头青鬼还在围攻,借着光线,他转身反打,一把手中符箭插入一个,试图敲他蛋蛋的游魂脑中,任它倒在地上哀嚎。
两手向大腿处快速摸去,抽出两支符箭,夹在两手中指和无名指中间缝隙中,握紧拳头。
身体倾斜前冲,拳风呼啸,同时砸在两只游魂身上,符箭顺势插入鬼体,引出两声哀嚎。
其他少量游魂见他如此凶猛,顿时鸟飞兽散,四散逃去。
那两只身体插箭的游魂,痛的面部扭曲,踉跄着身子也在逃离,可是阳气一直在体内肆虐,它们也拿不出来,飘的速度极慢。
张文没有去管他们,巡视街道,以期找到上次从警局出来的路。
他的脸上多出几道伤口,正在不断溢血,最严重的,是一道从右眼眼角直到耳根的狭长伤口,再往左一点,他的眼睛就废了。
鬼物神出鬼没,虽然实力不强,身法却是极其诡异灵活,让人防不胜防,符甲只能护住身体,不能护住头部,让张文暗道失算。
“这边”张文不断抽搐着右眼,视线顺着建筑,找到通往警局的路。
借着少量路灯和周围建筑的灯光,张文飞速奔跑在城市中,并躲避着因山脉震动而误以为发生地震,从家中逃出的居民。
路上穿着家居服的众人,看到张文如此打扮,又狼狈不堪的样子,都窃窃私语,不少人眼中露出嘲笑之意,以为他是哪家被鬼节传说和疑似地震吓坏的怂瓜。
只有极小部分人从张文脸上的伤口,发觉出问题不对,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一路奔跑,不少流里流气的人冲他吹口哨,谩骂,肆无忌惮的大声讨论,素质低到极点。
更有几个嚣张跋扈,雕龙戏凤的小混混,站成一排,拦住他的去路,像是见到什么好玩事情的一样,一直在挑逗张文。
大难临头,张文没时间搭理他们,侧身从其他方向穿过,却被一次次阻拦下来,一人还试图撕下他身上的符咒。
惹的他大怒,抄起手中符箭,直接穿透一人脖颈,鲜血当即涌出,那人捂着脖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见张文竟然敢当街杀人,并且出手果断,街上路人吓得惊慌失措,身体不停的发抖,整条街的人慌忙逃窜,心理脆弱的女人们,更是大声尖叫,乱成一片。
然而,后方更浩大,更凄惨的叫声响起,瞬间将她们的声音覆盖。
恶鬼进城,百鬼夜行,肆意的杀戮,所过之处宛如血腥的屠宰场,鲜血残肢碎肉,漫天飞舞。
张文看了眼身后裹挟浓黑乌云,浩浩荡荡的魔鬼大军,暗骂一声,速度再次加快,只是这一次,他也不确定警局是否安全。
却也没办法,除了那里,他无处可去。
路上惊慌逃窜的人群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有些窄路,挤得他寸步难行。
尖叫声,哭闹声,四处乱窜的人,被踩踏致死的人,与亲人失散的人,这片区域到处充满绝望,充满死气,一处真实发生的末日景象。
阳间,本就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狱,孕育着贪婪、狠毒、阴险、自私、狡诈,被这些特性杂交产生出的人,宛如行走人间的恶鬼。
然而,当地狱之门打开,真正的地狱恶鬼现世,他们才发现自己幼稚的像个孩子,只能沦为纯正恶鬼的血食。
被那尖锐如锯齿的牙齿,一点一点咀嚼,体会被折磨的恐惧,体会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就如同那些面对他们,同样绝望的人。
历经周折,张文终于赶到警局,警局门户大开,阵阵阴风吹的大门不停晃动,螺丝摩擦的声音吱哇乱响。
走进屋内,里面空无一人,一杯刚冲好的咖啡,冒着热气,放在值班室桌子上,它的主人,想必也是刚刚离开。
大厅内几张深色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散落,凳子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一副慌乱景象。
来不及关上门窗,张文撕下大厅内供奉的关公画像,找到一处密封的审讯室,将关公像贴在审讯室木门上,把门反锁。
坐在审讯室椅子上,他大口喘气,终于能够休息一会儿,拉开符甲拉链,掏出内侧的符箭,补充满大腿处的空缺位置,重新拉上。
弓弩在半路上被扔掉了,面对神出鬼没的鬼物,不仅没有用处,挂在腰间晃晃荡荡,还降低他的速度。
“希望这里能撑过群鬼大军吧”张文坐在椅子上恢复体力,手拿两支符箭,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木门处暂时不用担心,有一直受人供奉的关二爷镇守,他在防备悄无声息穿墙摸进来的鬼物。
外面嘈杂的声音不断扩大,群鬼大军开始分流,大面积朝港城各处铺开,一路上尸横遍野,少有活口。
港城人口居住密集,省了鬼物不少时间,它们一路杀杀杀,吃吃吃,扫荡完一块区域,马上会奔向另一块区域。
这些是地狱真正的恶鬼,几十年几百年不见天日,终日在那无间地狱受苦,难得出来一次,一定会杀个尽兴。
不多时,阴风大作,吹的桌上的文件哗哗作响,感觉周围温度骤降,张文马上从椅子上跳起,做好战斗准备。
“嘭”
沉闷的撞门声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门口关二爷画像亮起一道白光,将试图闯进的恶鬼阻拦在门外。
恶鬼吃痛后,二话不说,迅速离开此处,外面有更多的血食,它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而且这里的阳气压制的它非常难受。
再次安静下来,刺骨的寒气消失,张文知道追兵已走,却没有放松下来,继续保持高度紧绷的心弦。
恶鬼的到来,预示着恶鬼大军已经赶到此处,战斗,才刚刚开始。
“嘭”“嘭”“嘭”
木门被不断撞击,张文已算不清有多少只恶鬼,来了又走,手心紧张到出汗,死盯着门口,大气都不敢出。
又经历过几次撞击,关二爷画像撑到极限,在一只顶着爆炸头的蓬头鬼猛烈撞击下,白光消散,画像从中间裂开,飘落在地上。
没有任何阻拦,蓬头鬼穿透木门,裹挟阴风,暴露在张文眼前。
防护被破,张文反应极快,在鬼影浮现的第一时间,抄起右手,一把将符箭插入恶鬼的头颅,惨叫声回荡在密封的空间内,蓬头鬼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它倒地的同时,另一只裸露着身躯,躯体惨白,头发拖在地上的恶鬼出现,狰狞着面容,嚎叫着扑向张文。
白色手指触碰胸口符甲的一刹那,黑色阴气猛烈燃烧,手指吃痛使她一惊,飞速向后撤退,眼前这个血食有点难啃,没必要跟他缠斗。
惨白女鬼穿墙而出,去寻找其他血食。
有她这种想法的恶鬼不在少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恶鬼们你来我往,触之即走,干脆利索,极为滑溜。
除了极个别悍鬼,悍不畏死的给张文带来麻烦,竟然让他在鬼物围攻下,慢慢撑了下来。
即使是这样,他的情况也不乐观,断断续续的战斗持续到子时,符咒弩箭消耗殆尽,有的恶鬼鬼气汹涌,实力强横,一两支弩箭根本杀不死。
身上符咒在于阴气的不断碰撞下,大多失效,挂在身上,再无一丝神韵,失效符咒处,衣服被撕开,伤口密密麻麻,挂满身躯。
虽未伤及筋骨,但架不住伤口太多,不断往外淌血,将张文染成一个血人,战况异常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