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江矜瑞就走了,其实更像是,被费早行“赶”出去的。
“八点半了。”费早行指指墙上的挂钟,“回你自己的家。”
“家里房间这么多。今晚我就在这里住。”江矜瑞往沙发上一仰,随即微微抬头,笑眯眯地看着田七,“顺便陪一下漂亮妹妹。”
“她不需要。”费早行拿起手机,“喂,过来接下你儿子。”
言简意赅,随即挂断。
江矜瑞气地猛站起来,“舅舅!”
“田七!”对江矜瑞的抗议视若无睹,费早行拿起白色绢布,优雅地拭了下唇,“跟我上楼。沈妈,你也跟上来。”
“小舅舅!你们怎么都上去了?我还在这里呢!”
“很快就会有人接走你。”费早行说话轻而淡,“以后没有什么大事情,尽量少来我家。”
“……”
……
无视江矜瑞大叫“不公平”“有了妹妹就忘了我”的抱怨,费早行将田七带上二楼,
“这是我们从福利院带来的你的东西,田七,”地上放着几个行李包,费早行抿唇,“沈妈并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归置,你无须亲自动手,交代一下沈妈怎么做就行。”
费早行说完,便欲转身下楼,忽而又转身,“我记得有四个包呢,怎么少了一个?”他看着沈妈,“一个迷彩色的条纹包,你放哪里了?”
“我……我放……”沈妈迷茫半晌,“啊,我给扔了。那脏兮兮,破破烂烂的,难道不是垃圾?”
费早行抿唇,低声道,“那是田七的旧物。”
“费先生,那实在是太脏太破了。我真的以为是垃圾,我……这样吧,”她看了一下田七,神色有些慌张,“我马上去垃圾站再找回来。”
“不需要。”
一直不语的少女突然开口,她看向沈妈,“您说的对,本来就是垃圾。”
她的声音不同于寻常少女铃声般的清脆,说话时嗓子似有沙子沉下,涩涩的,带着一点点入耳的哑。话落,她便将那只背来的黑色双肩包放到桌子上,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
也没什么东西,基本就是些证件,和两个类似于本子似的物品。
费早行走到她身后,“你就带了这么些东西?”
“反正很快还要回去的,带来带去的反而麻烦,”她并没抬头,拿出东西后,将双肩包随便一丢,声音很轻,”不是吗?”
“为什么要回去?”
“以前就是这样啊。”
“田七。”费早行沉声,“与人对话的时候,要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
田七动作一顿。
“所以,转过头。”费早行声音其实很低,但却又似是带着迫人的力道,“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还打算回去?”
“你不会受了我的。”田七回过头,她看起来单薄如纸,眉眼却是偏英气的类型,天生带着倔气。此时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唇弧又似勾非勾,“还有,我就是白眼狼,你养不熟我的。”
费早行沉沉地看着她,倒是沈妈先失声,“田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先生说话?!”
“我还不如那些阿猫阿狗。”她又转过身去收拾那些零散物件,声音在乒乒乓乓中被敲击的支离破碎,“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
费早行看着她的眼光更深,恰在此时,嗡嗡嗡的声音响起——是沈妈的手机。
沈妈看了一眼费早行,小声接过手机,“喂……是的,先生在。”
费早行随即拿过手机,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