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一座神奇的城市。
在外地人的眼中,北京是国家首都,四大直辖市,是房价狂飙的经济发达的一线城市。
但在北京本地人眼中,北京就是北京,这是一座不会轻易改变的城市,它十几年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离家不远的玉林烤鸭店,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那。
因为不爱吃蛋糕,所以打小,年年生日都是在那过的。
一份烤鸭,一盆毛血旺,一盘宫保鸡丁再加上一盘炒青菜,成为了我对生日这个概念的认知。
北京不会轻易改变,这或许和北京人,不会轻易改变生活习惯的性格有关。
举个例子:就我所知,打我爷爷那辈儿起,北京人就开始迷恋上一种叫做“北冰洋”的汽水。
它的口味不多,只有两种:一个是橙子味,一个是橘子味,除了两者颜色上有区别,尝起来都一样。
所以我至今都没分清,到底是深色的是橙子味的,还是浅色的是橙子味的。
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它的迷恋,它作为汽水的资格是完完全全足够的,甚至是有余的。
因为它喝完之后,嘴里没有那种甜腻腻的感觉,喝完很解渴,很清爽;
其次就是因为,它里面的‘气儿’太足了,假如你看到一个北京人,一口干了一瓶北冰洋,那他一定是个老北京。
就这一点我爷爷可以,我不行。
而作为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我,赵小海,就是在这座城市里长大的地地道道的北京孩子。
没什么大本领,学习打小也还过得去,所以爸妈也就没怎么管过我。
我也没捅过什么大娄子,最过的一次就是冬天的时候,和两三个铁瓷去野湖滑冰,掉水里了。
不过还好发小儿手急眼快,把我给捞上来了,虽然人没事儿,但衣服湿着回去,还是免不了老尖儿一顿絮叨。
就这么着,我有惊无险地在家附近的学校,念完了小学,初中,高中。
再后来考大学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大学也要在北京念,高考分儿不高不低,能去个北京林业或者北工大。
老尖想让我去北京林业,因为它在北大清华那条街上,好让我沐浴更浓厚的学习氛围。
我没听他们的,我报了北工大,因为离家近。
上了大学,又浑浑噩噩了两年,到了大三这年,终于发生了一件不平凡的事。
具体说这事有多不平凡,它大到改变了我延续了21年的价值观,让我知道现在回忆起来还唏嘘不已,而这也就是我们这次要讲的故事了。
还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叮叮叮……”摊在床上睡觉的我够手把手机拿起来。
“哟呵,瓷器,干嘛呐。”手机那头传来一个欠抽的声音,不看名,听声我都知道这是哪个孙子给我打的电话。
“我能干嘛啊,床上眯着呢呗。”我没好气地说,这货专挑别人睡觉的时候打电话,这毛病我看是改不了了。
“嗨,怎么还眯着呢,现在睡觉你晚上还睡不睡了。”
我看了看时间,12点半,我记得我是12点开始睡的。
“猴儿精你丫的,别在这儿跟我甩这片儿汤话了,有事你快说,没事挂了。”我不耐烦道。
“别介啊,海子,我找了胖子和眼镜儿去游泳,现在就差你一个了。”
这里解释一下,跟我说话的这位叫田乐候,他上学的时候让人管他叫侯爷,但我们都管他叫猴精,谁让他猴精猴精的,跟在老师后面拍马屁的那撮人中,保准有他一个。
但他也是我们几个发小中,上大学到现在混的最好的一个。
而他话中的胖子和眼镜儿,也都是跟我们在一个胡同儿里长大的,从小玩到大的铁瓷。
前文中我说的唯一一次犯事,就是跟这四位一起干的。
胖子叫刘国伟,性格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好的,天天笑呵呵跟弥勒佛似的。
胖子家老爷子养了只大花猫,嘿,那毛儿颜色漂亮极了,所以我们胖子家,也就成了我们最常聚头的地点。
眼镜儿叫李梁。眼镜儿是个斯文人。
但摘了眼镜就不是了,小时候茬架把眼镜摘了能打四五个,而把眼镜带上就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我们几个人中,就眼镜儿最有出息,高考分儿最高,去了成都电子科技,985,说去倍儿有面儿。
他也是我们几个当中,唯一考出北京的,这对于北京孩子来说并不常见,对于我来说就是无法理解。
但听到眼镜儿说,要去四川吃美食的时候,我也就释然了。
“哟,眼镜儿回来啦。”我惊讶的说道。
眼镜儿这货到了四川,好像迷上了似的,两三年时间,就过年回来了两三次,呆的时间还不长。
“那可不是,眼镜儿这次回来参加竞赛来,那可是公费回家,车票全报。”猴儿精很满意我的惊讶。
“那得嘞,老地方,工体北门呗。”我爽快地答应了,毕竟这样的聚会,对于我们现在来说,可不多见。
“那你麻利儿的。”
“得,我归置归置东西就出门儿。”
工体游泳馆,挨着工人体育馆,这里白天一个样,晚上一个样。
在北京提着说工体三里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夜晚的繁华。
但我更喜欢它白天,白天这儿没人的时候,反而弥散着一种陈旧的老北京的味道,而这就是让我最痴迷的地方之一。
等我到的时候,这仨人已经都到了,在工体牌匾下面的阴凉里,蹲着乘凉。
猴儿精眼神最尖,看着我来了第一个站起来:“呦,海子,来挺快啊,看看这是谁回来了。”说着拍了拍身旁的眼镜儿。
眼镜儿和胖子这时候也看到了我,站了起来。
“海哥,我回来了。”眼镜儿腼腆地说。
“行啊,铁子,这在四川贝天儿吃的不错啊,你这得胖好几斤吧。”我看着眼镜儿原本单薄的身体,现在也强壮起来,惊讶说道。
“没有没有,也还一般。”
眼镜儿的内敛和低调我们已经习惯了。
“霍,还一般呐,你个从小儿瘦的跟个麻杆儿似的,去了之后胖这样,那我去不得胖成个球啊。”
胖子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说道。
“行,啥也别说了,下午游完泳,晚上柴记烧烤,不醉不休。”猴儿精提议道。
说到吃,胖子眼睛一亮:“行行行,我看这个行,我可是老早儿就馋这口儿了。”
眼镜儿犹豫着说道:“烧烤可以,喝酒还是算了吧,明天我还有比赛,喝完酒明天头疼。”
“啊,这样,那行吧,那我们喝酒你喝可乐,我们仨谁先喝高了,你送谁回家。”猴儿精遗憾地说道。
“不是,人家大老远回来,刚回来就给人家安排活儿啊。”我笑着说道
眼镜这时插嘴道:“没有没有,海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那可不,人家眼镜儿都没话说,你是不是怕了啊。”猴儿精挑衅道
“谁怕谁啊,谁喝高谁孙子。”我回应道。
说道这个柴记烧烤,我不得不再插一句,这家烧烤是我们四个死党的第二的聚集地。
老板柴大爷不知道他叫什么,我们就知道他姓柴,而且烤的的烧烤倍儿香,这就足够了。
我们就叫他柴大爷,柴大爷也认识我们,都是老主顾了。
我们去的时候柴大爷会在我们的烧烤里‘加料’,柴大爷忙的时候,我们四个也会去帮忙。
晚上,柴记烧烤门口儿。
“就剩你们四个了,来,咱几个把这点东西答对了吧。”柴大爷是个内蒙古人,经常说一些东北的方言。
有些我们虽然听不懂,但能理解他的意思。
一来二去的,我们哥儿几个的东北话说不上来,听着已经是相当溜了。
而这句话,就是我们最爱听的话,答对在东北话里,就是都吃了的意思。
柴老板每次说这话的时候,就把今天剩下的食材都烤了,然后拿瓶啤酒跟我们一起喝。
每每这时,才是我们喝得最好的时候。
“一转眼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都上大学了,还记得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小不点儿呢,非得吵吵把火要喝啤酒,喝多了之后还撒酒疯,没人拦着,都快把我的烧烤摊子给掀了。”柴大爷唏嘘道。
“那不是还年轻吗,来,柴大爷,这不趁眼镜儿回来,咱爷儿几个好好喝几杯。”猴儿精有点喝上头了,嚷的声音很大。
但没关系,如果在这种时候你还放不开,我反而会瞧不起你。
我很享受这种几个朋友长辈,在同一张酒桌上胡吃海喝,谈天扯地的时光。
这让我颇有种,醉翁的那种,颓然乎其间的感觉。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感觉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十分到位。
吃到最后,不出意外地猴儿精喝多了。
他酒量一直最差,还总一直咋呼,结果第一个歇菜。
胖子没少吃,也没少喝,走路有点打斜,但大抵意识是清醒的。
我把眼镜儿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和胖子把猴儿精拉回去吧,我帮柴大爷收拾摊子。”
现在这个时候,只有眼镜儿是最靠的住的。
你要是吩咐胖子一个人,把猴儿精拉回去的话,备不住第二天,就得去胡同口的垃圾箱里翻他们去了。
等这哥几个走了,我帮柴大爷收拾完摊子,已经是凌晨一二点中了。
宿舍是回不去了,回家指定得被数落一顿,那就只能干我夜生活的老本行了——压马路。
压马路是们技术活,尤其是一个人压,你在哪压,怎么压,蹲着还是坐着都是有讲究的。
经我这么多年压马路的经验发现,大学旁边的夜市。
或者说是那种,不是特别繁华,也不是特别冷清的街道。
往往是压马路的最佳选择。
至于人流大小的程度,则是要根据自己喜好而定。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你蹲着,千万要点一根烟。
不然有好心的大爷大妈,会朝你投硬币也说不定。
而我多年选择的地点就是离我们学校不远的松榆里附近。
这里不仅有学生来回游荡,还有各种上班族西装革履地奔波,这里就是我觉得观察这些行人最好的地方。
眯上眼睛,点上烟,假装等人,这样也没人会觉得你的行为有何不妥。
毕竟随便打量别人是一种失礼的行为。
找到我熟悉的树根蹲下,这棵的树干上有我做的记号。
在这个树上,有一个猫窝,住着一只胖大的橘猫。天天在这附近的街区混吃混喝,混的个体肥膘圆。
冷风吹过,刚喝完酒,有点上头了,脑袋有点晕。
点上一根烟后,我就在这里开始打量起来往的行人。
‘道那边穿西装正打电话的哥们儿,生意应该谈的不错,看这手舞足蹈,神采飞扬地就能看出来。
那边的小情侣应该是刚分手吧,两个小年轻的眼眶还是红的呢,希望是误会然后赶紧和好吧。
那边的大爷应该是喝多了,走路都画上曲线了,也没个人接,实在没人一会儿我就帮个忙吧,啊,不用了,人来了。
这边……,那边……。’
我边抽烟边乐此不疲心里分析道。
这种隐藏在没人的地方,观察着众生百态的行为,我觉得很酷。
也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想我对于这句话的理解,绝对已经登峰造极了。
‘这边的妹子,应该是刚经历什么挫折,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喝了点酒,走路有点晃,看走这方向应该是往小区里走,应该是回家吧。
嗨,实在不行我就跟着她一段,可别被人捡尸了。
多好的姑娘,一个人和闷酒也不让个熟人接接,万一出了点儿啥事可咋整,也就碰到咱吧。’
我在心里絮叨着。
就在这个姑娘走过我面前的时候,一个没走稳,突然倒向了我的方向。
下意识的,我伸手一接,这姑娘正好倒我怀里了。
“诶诶,姑娘,你没事吧。”我低头说道。但没听到反应。
仔细一看,霍,睡着了。
‘诶不是这叫什么事啊。’我在马路边上抱着个女孩,苦笑不得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