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缈缈有很久没参加过像样的宴会了,22世纪忙科学忙科学,因着是秘密研究,早就把这些身外物抛诸脑后了。
现在突然叫她去,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死宅宅家许久,但硬是被父母叫出去应酬交际,还被逼着叫亲戚的那种感觉。
被摁在铜镜前梳妆打扮的霍缈缈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她几次想站起来,又被南星二人给按了下去。
“娘娘,您这样奴婢怎么上妆啊,拜托您,别动了!”南星打开妆奁,抠了一大坨的膏子在她的脸上涂抹,而后开始给她涂胭脂。
霍缈缈把退堂鼓的话咽了回去,任由她们折腾了,她们是真的把翻身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
看着她动手涂了一层又一层,说是漆匠也不为过,哭笑不得道:“淡点、淡点。”
南星想想也是,争奇斗艳什么的自然有冷宫外的娘娘们干,她们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娘娘穿什么呢?”北玳怀里抱着一打的衣服,问她。
霍缈缈自被除去皇后仪制后,衣服多以素色为主,鲜艳亮丽的有,就是她一把年纪了,学小姑娘装嫩这事,她真的学不来。但今日的场合穿素了也不太好,难免有人居心叵测,说她披麻戴孝什么的。
“拿那件兰色织锦吧。”那种色有点像是淡蓝墨水,夜里不突兀。
“这样真的合适么?”霍缈缈问。
一袭兰色长裙,已是秋天,外面着了一件绣着红梅的墨色比夹,裙摆下方,银线绣的团团云雀,一动,云雀振翅欲飞的样子颇为惊艳。
北玳梳的凌虚髻,所需的珠钗本就不多,所以不至于太重。最后抹了些口脂,整个人都妍丽几分。
南星点头,十分满意自己的成果。北玳上前把一个小锦袋系在她腰间。
“妥了!”北玳拍拍手。
没有全身镜,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啥模样,妆容得体,至于,这张脸看了很多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艳的。
“走吧。”霍缈缈拉她二人的手,到了该赴宴的时候了。
她俩没动。
南星为她再次整理了发饰,“娘娘被废,伺候的人哪里还有资格跟着去。待会有其他宫人会来接您,我们不在,您自个儿千万小心,奴婢们等您回来。”
霍缈缈点头,努力做好端庄持重的样子,一步一步坚定走出去,那里已有宫人在候着了。
临走前,她还是回了头,扬起笑脸:“你们玩吃什么好吃的,给你们带。”
南星北玳跟着笑开了花,“不需要,您早点回来。”
她点头,是啊,没事她肯定会早点回来的。
候她的宫女毕恭毕敬地做出请的姿势来,“霍娘子,快走吧。”
她颔首,镇定自若,以前皇后的气势跟着显了出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起,宫女见是气氛冷凝,再加上这次霍缈缈一个废后都能上宴会,想必,复起再被临幸是有机会的,不由得起了几分讨好的心思。
“霍娘子,您小心脚下。”
宫女提着灯候在侧前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霍缈缈自觉自己当不起这般待遇,开口婉拒:“没关系,能看见。”
宫女见状,不好再提,只是一步三回首,不露痕迹地讨好着。
霍缈缈不再多加拒绝,她会错意可真不是她的错啊。说到底,她能参加这次宴会,是景殊的手笔,为什么要这样做,目前她还没有搞清楚。
可以肯定的是,她又会众矢之的了。皇帝的女人太多了,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喂!你不要仗势欺人。”
“怎么?刚刚议论本王的时候没想到么?”少年声音不掩稚气。
“我说什么了?还请小王爷明示!”
“启初不要惹事了。”有人劝道,“求小王爷恕罪,我朋友喝多了。”
“你说本王有娘生没娘教是吧?来人,把他嘴巴给本王缝起来。”小小少年,竟是如此狠辣。
“你敢!我爹是……”
他没说完,已经被人堵住嘴,看样子,是要开始动刑了。
还在思考对策的霍缈缈叹了口气,原来哪个地方都有拼爹的毛病。
小王爷,景宓吧。她记得这是先帝最小的子嗣,燕太后生的孩子。只是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出宫中,单独教养。
说到底,是景殊怕燕太后利用景宓与在朝中反对他的人沆瀣一气对抗他,才早早送小王爷出去自立门户。
而这次的几个少年,有两个人在背后说了小话,却不小心被当事人听到了,才发生后续的口舌之争以及缝嘴酷刑。
不过都才九、十岁的样子,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同大人一般勾心斗角吧。
霍缈缈觉得不能坐视不理,真让景宓动手了,这小孩以后长大了得扭曲成什么样子啊。
她把珠钗首饰悉数取了下来,一股脑放到带路宫女手中,在对方瞠目结舌的表情中说道:“还请姑姑先自行前去,我去去就来,这些是孝敬你的。”
宫女提的灯差点落在地上,看看手里沉甸甸的珠钗首饰,都还成色不错,反正…这会也还早,她大不了在入口处等她好了,还可以赚上一笔?
见她动摇,霍缈缈又说:“你给我指路,我待会就来找你。”
宫女欣然答应了,施施然独自离去。
霍缈缈提着裙摆,朝少年们的地方走去,待她快要到的时候,一个太监正举着寒光凛凛的银针要扎被缚着的少年的嘴。
“住手!”
霍缈缈的制止还卡在嘴里,已经有人替她说出来了,还顺道打掉了那根银针。
好像,又没她什么事了。她想,她现在可以离开了。
下一秒,无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又迈不动步子了,前不久还想跟他好好道别呢,现如今机会就来了。
假国师打掉了针,从太监手里把少年抢了过来,口中开解道:“小小年纪,一点矛盾,至于么?”
“大胆!你知道面前的是谁么——”公公没说完,被揍趴了。
假国师有些讨厌仗势欺人的人,眼前的少年虽然锦衣华服,似曾相识,但也不能罔顾他人的生命啊。
“你们!互相道歉吧。”
他把三个少年拉成一个圈,让他们相互道歉,就此揭过这事。
景宓没他高,只有恨恨地盯着他。
霍缈缈:……
这个无和之前不太一样啊。之前的无是闷,这个无是……闷马蚤。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