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景殊要来!霍缈缈打了个哆嗦,字也歪到笺外,这张看来是废了。刚才,她大抵知道太后叫她来,是要给燕昕儿一个教训,但是现在景殊要来是几个意思?她记得没错的话,景殊和燕太后之间是死对头来着。
书香见她心神不定,思量许久也不动笔,暗暗将这一举动记下,待会好禀告给太后。
“书香。”
“霍娘子何事?”
“我这张写坏了,这…会不会有问题啊?”霍缈缈一脸苦瓜相,好似真的被这一失误给吓坏了。
书香笑着将祈福笺束上红绸,道:“无妨的,材料有很多,霍娘子不必担忧。”
她露出一副放心的深情,说道甚好甚好,继续奋笔疾书。
燕昕儿被扶起坐定后,连忙拾掇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免得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形象。
“皇上驾到——”殿门外,戚公公尖利的声音破空而来。
殿内的奴才们刷刷跪了一地,屏风后服侍的书香也跪了下来,霍缈缈搁下笔,她现在已是废后了,论尊贵也不尊贵,自是要跪的。
景殊才下了朝堂,龙袍冠冕未褪,走路飒飒带风,威严不减。“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收到命令的大家都起了身,又很快投入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景殊毕恭毕敬行礼。
“皇儿不必多礼,快快入座。”燕太后满面慈祥,好像看到自己亲儿子一样。
景殊在燕太后右侧落了座,才坐稳不久,燕昕儿已袅娜向他走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美人不仅人美,声音软糯,连做请安的动作也是那么赏心悦目。
景殊眉目含情,笑如春风,亲自走过去将燕昕儿虚扶起来,温柔道:“爱妃快快请起。”
燕昕儿哪里受得了景殊如此的撩拨,当时一颗心就乱跳不停,脸颊通红,若不是燕太后若有若无的犀利眼神不断提点,早就找不到北了。
果然,美人计,男女通用。
“皇儿日理万机,不必日日过来请安,你的心意哀家都知道。”燕太后体贴道。
景殊哪里肯听,当下就拒绝道:“母后哪里的话,儿臣不辛苦,儿臣担心母后的身体,不来请安心中有不安。”
话都说到这地步,也就没办法再说别来请安了。田嬷嬷打着圆场说道:“太后,皇帝陛下如此注重孝道,为天下之表率,实乃我们大琅之福啊。”
其他的人跟着附和道。
大琅,一个注重孝道的国家。除父母死后丁忧外,也通过考察其他孝举的情况,对官员进行考核。
呵呵。屏风后,霍缈缈内心嗤之以鼻,这两个之间的互动可真够令人作呕的,装什么母子情深啊,她看景殊来请安纯粹是给燕太后添堵的,你看呀你看呀,我才是皇帝。而太后也成功地给他添堵,实权都在我这里呢。
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讨厌一个人,还得虚以委蛇着。也许这是上位者的特征?
景殊又看了看燕昕儿,他特意避开妃子们的请安时间,就是不想忍受一群女人的聒噪,问道:“爱妃怎么在此?”
燕昕儿见皇帝对她如此上心,恨不得将她的心意悉数聊表一番,但她也不是个傻的,保持得体大方的姿态,回道:“臣妾正在向太后请教祈福笺的事。”
景殊这才想起,国师似乎过几天就要出来举行祭祀了,前日里还在惆怅祈福笺不够数的情况。
“是吗?母后,祈福笺的事情有着落了么?”
燕太后不介意燕昕儿抢了她的话头,道:“哀家已叫各宫的人筹备了,定能在祭祀前完成。”
“母后为儿臣解了燃眉之急,哈哈哈。”景殊大笑,“爱妃也是,只要祭祀大典成功举行,统统有赏。”
燕昕儿听了得意极了,瞟了一眼屏风的霍缈缈,再忙活也没有你一个后宫废后的份儿。
燕太后等景殊从喜悦的心情跳出来,方才提到:“哀家无所求,只求你要多多照拂景宓。”
“自然,况且皇弟的老师是母后亲自引荐的,应当是不错的。”
景宓是燕太后唯一的子嗣,尚且年幼,自是宝贝的不行。只不过渐渐大了,也不能只在女人堆里呆着,先皇薨逝,景殊登基,封了个小王爷,寻专人照料,以此来牵制她。不过,这个女人的野心似乎更大了。
“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燕太后垂眸,好似又在思量着什么。“皇儿对霍氏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还真把景殊给问住了,霍缈缈吧,撞了柱好似变了一个人,不过他叫影卫盘问了许多人,当日的确是她撞墙,苏醒也是贴身宫人守着的,不应该会有偷梁换柱的事情发生。
“太后,好端端提那个毒妇做什么,她连三皇子都不放过,赐死都不为过。”燕昕儿忍不住搭了嘴,又立马意识到,她温柔善良的人设又快崩了,“臣妾是说…霍氏行为极端,还是不要接近的好。”
赐死不为过的当事人还在屏风后完成她的任务,手都快断了,守着她的人还不退。
燕太后盯着景殊有了一阵,试图找出他表情的破绽,果然她看到他有那么一刻思索,想必废后在他心中有位置的。
景殊寻思着表演的差不多了,收了表情,故作不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她来,你好歹和她是结发夫妻,若是就此体谅她,实在不妥。”
燕昕儿跟着添油加醋,“是啊,皇上,霍氏难成大器。”言下之意,你多看看其他妃嫔吧,比如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怎么可能包庇她。”
“皇上英明。”燕昕儿高兴极了。
“对了,皇儿。”燕太后打断二人的互动,“若是宫中事务暂缺人手,哀家能调动冷宫的人出来帮忙么?”
“任凭母后差遣。”景殊应得爽快。
泥煤!霍缈缈有那么一刻真的想把笔给扔了,就这么让她成了被奴役的一份子,有问过她意见么?呃…好像不用征询她意见,原来废后这么不好当,那她求来冷宫有什么意义,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