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我刚甩脸走进公司里,就感觉前台那几个男男女女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那愤怒践踏不屑的,就跟我挖了他们家祖坟似得。
不过也难怪她们用这副眼神看着我。自从昨天晚上九点记者报道出,我在商界晚宴上殴打大明星路南则的新闻后,我硬是被路南则的粉丝连夜送上了今早的热搜。
现在打开浏览器的网页,娱乐板块的头条就是一行加粗的字体标题:惊闻!咸丘手儿与路南则因言语不和,竟在公众场合大打出手!
配图是我踮着脚去拍打路南则脸颊的照片。那配合的叫一个天衣无缝。
然后你要是点进去,你就会看见下面几万条的评论,几乎每一条都是问候我的全家安康的,并且没有一句是不带脏字的,果真是文明社会文明人,说话都是你他妈啊。
坐电梯上十二楼的时候,我就在奇怪的想,你说为什么大众群体会义无反顾的去相信,娱记这个神秘而恐怖的邪教组织呢。
那真的是娱记发表什么新闻,那些群众就会跟打鸡血似得盲目的相信那些内容,然后第一时间或者说第一反应,集中火力张嘴开骂,而不是说拥有人类基本智商的去思考事情的真假性。
不过对于网络里的语言攻击,我到是更赞同晓米苏说的那样。
曾经我就挺好奇的问晓米苏,我问她,你说为什么娱乐大众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娱记的话,是因为她们都姓娱吗?
晓米苏正襟危坐,回答我说,哦当然不是这样的我的朋友,而且你真以为那些围观的民众没有分辨是非的头脑吗?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么请恕我直言,跟那些被误导的娱乐大众相比,你则是蠢的更加让我恶心。
我疑惑的接了一句说,不对呀,你平时的口头禅不是,……蠢的更加让你惋惜吗?怎么到我这儿,就变了这么一个词儿?恶心?我听着挺扎心的慌儿……
晓米苏微笑着回答我说,那是对于长得还能看的人的台词,至于你……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你早上自己照镜子看见自己脸的时候,都不会觉得身体不适吗?比如恶心想吐什么的。
我上下瞄了她一眼:……
后来在我一顿拳脚问候后,晓米苏鼻青脸肿的跟我解读说,那些看起来被误导的娱乐大众,其实他们只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来发泄自己对生活不满而已。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并不在乎事情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借口,以便可以理所当然的来进行自己的这场“正义之战”。
即使到最后事情的真相裸露出来,所有的矛头也只会指向记者,他们只会说这些记者胡编乱造令人深恶痛绝。
而对于那些曾经辱骂你的群众,他们瞬间就会转变成一群被记者利用忽悠可怜的角色。但是呢,当下一次记者再次报道这些舆论的时候,他们还是会重演这个可怜的角色。如此循环,绝不会腻。
对此,我前后思考了良久又良久,然后我非常认同她的话。
类似于前台那几个男女投过来的愤怒践踏不屑的目光,在我走进工作间里也能感觉的到,于是我就忍不住感慨啊,这路南则的粉丝还的是遍布全球啊,搁哪儿都有他的爪牙用目光问候我。
但我毕竟是QE娱乐的导演总监,而且这个十二楼层都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上我就不信你们还能冲上来扇我耳光朝我吐口水了。
虽然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并没有在晚宴上对路南则动手。但是由于那篇报道把细节啥的描写的太真实了,以至于我自己去看的时候都差点信以为真了。所以我也就不责怪这些人用目光问候我的事情了。
不仅不责怪,我还挺同情她们的,你说着一个个眼睛长得挺大挺漂亮的,但是可惜啊,她们就是学不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事情的本质,非得别人说什么就盲目的相信什么,所以就这么瞪着我吧,使劲儿瞪,把眼珠子瞪裂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我就故意的迎上她们的目光,把她们问候我星星的目光,当成是问候我早上好的目光,然后礼貌的对她们微笑点头就当是回应了。
于是在我对他们微笑点头后,这些人也不得不虚假的冲我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了一下。我估计她们心里得被我堵死,我自己心里舒坦了就行。
于是我就这样顶着一张假笑的脸,甩脸走进了我的办公室里,让她们自己好好堵着去吧。
十点多的时候,盘小圣导演把《号令乾坤》的剧本送过来了。盘小圣是导演部去年考核进来的新导演,目前是导演部里最年轻的一位导演。
年轻人嘛,总是满脑子的奇怪想法,这脑子里的想法一奇怪了,但人就会变得神经起来。
他捧着号令乾坤的剧本来找我的时候,先是轻轻的推开了我办公室的门,门推开了一条缝,然后探进来一个小黑脑袋,左右瞄了一眼后,抬头鬼祟的冲我说,老大,可否借一步说话。我夜观天象竟发现又扫把星一跃而过,我托人掐指一算,发现最近要祸事要降临……
盘小圣话还没说完,我就迅速的拨通了保安的电话,喂,保安吗?我是十二楼的,你赶紧派几个人过来,我这里有妖兽出没……
我话还没说完呢,盘小圣就飞扑过来掐断了我的电话,他一本正经加一脸伤心的说,老大,您怎么能这么对我被,我可是您部门下的一枚大将啊!
我说,大将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一兵。而且我打电话给保安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下次在这样不说人话,我就直接打动物研究所的电话,让他们抓了你去研究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成精的。
盘小圣在那边不高兴的冲我撇嘴,一副我重伤他的表情。盘小圣跟晓实在性格倒是很像,二十五六岁了,但还是跟十五六岁爱闹的大男孩似得,俩人经常联手把导演部搞得鸡飞狗跳的。楼下媒体部都不知道投诉多少次了。
自从我找个借口把晓实在送去国外学习后,盘小圣一个人就闹腾不起来了,这半年里导演部倒是安静了不少。
我正忙着看策划部送过来的宣传方案呢,就头也没抬的问他,你来什么事儿啊?
盘小圣说,编剧组的人把号令乾坤的剧本改出来了,我就拿过来给您看啊。我自己看了一下,大体来说是没什么问题,但我自己拿捏不准,就想着让您帮我把一下关嘛。
这部戏是你要接手拍的,剧本方面你要自己定夺,我最多也是就一监制,你才是导演,你要相信你自己的水准才行。
盘小圣在那边沉默着没接话,我抬头就看见他一脸气馁的表情。盘小圣之前有拍过一部公益短片,从拍摄题材到演员再到剧情设定都是他自己一手承包的,当时他自信满满,但结果短片在市场上却没什么影响力。
这件事对他伤害还挺大的,一个充满自信的人眼睛里一下子就没光了。就连上个月的会议里,在商讨投拍项目的时候,他也一个意见都没敢发表。
年轻人的自信都是盲目的,所以也很容易受伤,所以为了重拾他的自信,我就自己做主走了私心,把号令乾坤的影视项目划分给他了。
导演部里的人都比较听从我的指令,基本上我命令什么就会服从什么,很少会反对我。
所以对于我这个私举,他们不仅连个反对的眉头都没皱过,甚至还反过来给盘小圣加油打气。这样盘小圣的脸上才重拾笑色。
盘小圣性格是讨喜的,所以导演部的前辈们都愿意指导他。
我看他气馁不自信的样儿,我就放下手里的宣传方案,对他说,短片的事儿已经翻篇了,你别在心里记着了,人一生哪有那么多顺畅路走啊,不磕磕绊绊的受点伤,能把人生走明白了?你就说咱导演部的林上问导演吧,今年六十多岁了,他五十四岁的时候才拍出一部高口碑的电影,别的影视作品都是失败品,但是你看人放弃过吗?而且你还小,哪有导演第一部戏就能拍成功的,你又不是什么天才,没那天赋,拍失败也在情理之中的,所以你不需要记着这事儿的,再说你也不可能只失败这一次啊,以后肯定还会失败的,习惯了就好。
我觉得我安慰的挺有情有味的,结果盘小圣在那边瞪大眼睛,捂着胸口,一副被我KO的模样。我就好奇了,我说,难道我的安慰对你不起作用吗?我刚刚说的那都是掏心掏肺的真心话。
得!我这一句话说完,盘小圣捂着胸口,直接跟我是上演了一场心绞痛的戏。这给我吓得赶紧闭嘴了,因为我怕盘小圣再给我表演吐血的戏。到时候我怕我会忍不住抽他。
盘小圣戏演过瘾了,就在那边我见犹怜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开始了他那副死德行,转而娇嗔的说,唉……老大,您会不懂的,您不知我那时是付出了何等雄厚的心血,可惜却惨败而归,大失所望,我所付出的精力智力以财力,都如流水而去,不再复返吶,所以您说,我怎能不心痛,怎能不颓靡,怎能不……
我满脸嫌弃的砸了一个字过去,滚!
得嘞老大。盘小圣识相的滚了,滚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的,又颠颠儿的滚了回来,他问我说,老大,那网上报道的新闻,有关于您殴打路大明星的事儿,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