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武昌守城清军只有3000多人,加上援军和勇丁,守城兵勇已经达到一万多人。为了防止太平军挖地道攻城,还下令把城外民房全部毁掉。
太平军船队到达武汉江面后不久,就在汉阳鹦鹉洲登岸,在第二天便攻占了汉阳。陆师也在同一天到达武昌城外,占领城东的钵盂山、洪山、小龟山、紫荆山等处,在城南挖沟筑墙,阻击清军的援兵,并进围文昌、望山、保安、中和、宾阳、忠孝、武胜诸门。接着,太平军从汉阳渡过汉水,占领汉口。
尾随太平军的清军向荣部万余人到达武昌城南的白木岭,被长虹桥太平军阻击。太平军一面分兵堵拒向荣部清军,使城内外清军无法联结,同时以主力合围武昌,在文昌、平湖各门开挖地道,准备轰城。在文昌门附近,轰塌城墙20多丈,太平军先头部队冲入缺口,其余方向的太平军则攀援云梯而上,太平军终于攻克了武昌,清军向荣部看着丢失的城池,也毫无办法。
此战,太平军先占汉阳、汉口,横江架设数道浮桥,集中兵力,合围武昌,并成功地运用了穴地攻城战法,因而能迅速攻克坚城。
太平军在武昌待了大约一个月,此时的太平军已经有五十万人(包括老弱妇孺),不仅军械精全,更有数千艘船只。清朝在江苏、安徽、江西的统治已呈现土崩瓦解的势头。
清廷做梦也想不到这群衣衫褴褛的穷苦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在得知武昌失守后,清廷大怒,把时任钦差大臣的湖广总督徐广缙逮捕入狱,以湖南巡抚张亮基为湖广总督,提升湖北提督向荣为钦差大臣,专门负责两湖军务。清廷还任两江总督陆建瀛为钦差大臣,率军入防江苏、安徽;以河南巡抚琦善为钦差大臣,驻守湖北、河南;以云贵总督罗绕典专守荆、襄之地。
用三个钦差大臣来攻防太平军,说明太平军已经成为清廷的心腹大患了。
太平军占领武昌后,只对在武昌迎降的守将稍显仁慈,留下几个当“参谋”,其他的满清官兵则是格杀勿论。可见,太平军对待俘虏方面做得就差一些,如果他们能够优待俘虏,也许清政府就离垮台不远了;太平军没准还真能打进北京城,坐坐满清皇帝老儿的龙椅。
还有一点欠妥之处:太平军对于武昌城内各处监狱中关押的犯人也不问情由,全部放出。有不少地痞、流氓趁机与犯人们一起,头裹红帕,冒充太平军,造成军纪不严。这是大忌,为太平军注定要失败埋下了隐患。
但是,太平军也力争严明军纪。太平军对强奸罪处罚最严,只要查出有奸淫妇女者,就会被立刻斩首。数天内,有数百颗血淋淋的人头悬挂于汉阳门外,大多数为犯奸污妇女罪的兵士。
太平军在武昌城内大规模地刻印宣传品,号召居民加入拜上帝会,每二十五人为一馆,青壮年(包括妇女)都穿着短衣,持“圣兵”牌号,到城外军营参加训练。同时,太平军严令武昌居民向上缴纳一切财物,除金银珠宝、钱、米、鸡、鸭、茶叶外,连咸菜也要上缴,称为“进贡”。如果有人藏匿物品不交,被查出后就会被按住打屁股,一般会打数十下,以致鲜血淋漓,以示警告。由于逼索严苛,致使不少民众都逃亡了。
在武昌的阅马场,太平军天天派宣传“大师”在那里“讲道理”,场面宏大,每次都敲锣来呼唤地方居民以及新入会的人员临听,宣讲“天父”的“功德”、“天王”的“勤苦”等等,希望大家一心一意跟随“天王”打江山。
在“讲道理”大会期间,也经常发生惨剧。据亲身经历过“讲道理”的文人陈徽言撰写的《武昌纪事》上讲,他曾看见一位身材魁梧的人推开众人,高声抗辩,驳斥太平军宣传“大师”所讲的内容是摧毁儒学道统。在恼羞成怒之下,“大师”立即命令太平军士把此人分绑四肢,准备五马分尸。可那五匹马从来没做过这种酷刑,不知道应该分头跑,拖拉了半天也没把人撕成五块。最后,宣讲“大师”把“讲道理”变成了不讲道理,亲自砍死了这位“封建卫道士”。
太平军并不想在武昌久留,天王洪秀全还有更大的图谋。
咸丰三年(1853年2月9日)正月二日,由于向荣、张国梁的兵马从东部大举进攻,太平军把从全城抢掠来的财物装载到船上,然后从武昌沿江东下,直逼南京。大军东进的情景实在壮观,只见帆幔蔽空,首尾绵延数十里,乘风破浪而来。清军之中,只有向荣一部远远跟随,但也不敢追上去硬拼。
更可笑的是,当时的清廷并不知道太平军的目的地,有人猜是荆州,有的猜是长沙,就是没人猜南京。他们太小看太平军了,做梦也想不到太平军的胃口会这么大。
创办湘军
受命不受命,是个问题
太平军已经如日中天,所向披靡了,大清的根基在慢慢被动摇。此刻的曾国藩却还在为是否出山徘徊不定。
张亮基的来信,对曾国藩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如果他下定决心来办团练,也很有可能像当年戚继光创建戚家军那样,练就一支曾家军。古人能做到的事,自己难道就做不到?虽然这是一个为朝廷立功、展示自己才华的大好机会,但再三考虑后,曾国藩还是婉言拒绝了张亮基的请求。
其实曾国藩心里很清楚,他不愿意背个不孝的骂名,再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办团练是要上前线的,自己只是一介书生,舞刀弄枪,总算是个门外汉。况且,办团练只是皇帝老儿的命令而已,他既不给钱,也不给人,要靠自己的红口白牙去拉起一支队伍,而且是能和太平军作战的响当当的队伍,这种事情比登天还难。自己吃饱了撑的,何苦要蹚这个浑水呢。
曾国藩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坚持丁忧,对外面的事情权当没有发生过,可紧接着又一封信搅得他心神不安。这封信是他的大恩人唐鉴从京城寄来的。
在京城的十几年,唐鉴对自己的帮助和提携真是没的说。面对大恩人的来信,曾国藩再也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了来信。
信中内容也是鼓励曾国藩抓住时机,出山组建团练,为国效力。唐鉴还以他一生的名望向皇上担保,曾国藩必可成大事。
看着面前长长的信,曾国藩感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了。他反复看了好几遍,一时心潮澎湃,想想自己要入阁拜相,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的决心,再看看如今前怕狼后怕虎的自己,真是愧对恩师,无脸见人啊。
曾国藩就这样捧着唐鉴的来信,一直坐到天黑,对自己提出了严厉的责问。清军和太平军已经是打得不可开交了,一向以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他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吗?
曾国藩暂时把母亲安置在居室后山,准备另外寻找一块风水宝地重新安葬母亲,以尽孝心。他回到乡下老家后,也过了三个多月的乡村生活了。
当曾国藩过着安逸的乡村生活时,清军和太平军正在鏖战。清军根本不是太平军的对手,清政府派往前线的统帅非死即逃,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领导抗敌了。当赛尚阿被降级处分,向荣、乌兰泰革职留用,太平军围长沙、下岳州、克武昌、攻湖南之时,曾国藩突然接到了命他留籍帮办团练的谕令。
咸丰二年十二月十三日,咸丰帝的寄谕由巡抚张亮基转来:“前任丁忧侍郎曾国藩籍隶湘乡,闻其在籍,其于湖南地方人情自必熟悉,着该抚传旨,令其帮同办理本省团练乡民、搜查土匪诸事务,伊必尽力,不负委任。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