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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试炼

沿着吉御城的街道,青叶一路走着。但今天有些奇怪,原本熟悉的道路变得非常漫长,两侧的店铺景色渐渐变得陌生了起来。

此时明明还是早晨,天色却暗沉了下来。空气开始变得阴冷,青叶打了个冷战,不由得抱起了胳膊。

“怎么回事?要下雨了吗?”看着天空中阴云慢慢积聚。青叶不再多想,只顾低着头一心一意的走路,抓紧到道场去。但这路却越走越奇怪,石板路慢慢变成沙土路。当青叶再度抬起头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吉御城的城外。看着自己身后的高耸城墙,青叶吓了一跳,这才回头向城门走。但无论怎么走都无法靠近城门,像是自己脚下的路在无限的延展一样。

“可恶!”青叶忽的想起了自己曾经被鬼困在幻术里的事,顿时抽刀出鞘:“该死的鬼,居然在城里就对我施展了幻术吗?”

向四周看去,在一片昏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也没有声音。

突然,一阵尖锐的嚎叫声在青叶背后响起,青叶回身一刀劈去,那东西躲开攻击,然后轻飘飘的飞上半空。青叶这才看清攻击他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张人脸,惨白色的张大着嘴的人脸,瞪着空洞的双眼看着青叶,而在他的嘴里,一股灰白色的能量正慢慢汇聚。

“啊嗷嗷嗷——!”它的嘴里传出怨灵的,痛苦愤怒的呼喊,嘴里的能量如子弹般射出,闪电般朝着青叶飞去。青叶飞身躲开,能量球贴着他的胳膊而过,顿时一阵烈火灼烧般的剧痛。

“嘶……”青叶口中倒吸凉气,目光盯在那张人脸上。

“可恶!在天上攻击不到它。”青叶暗自说道:“只能先躲避他的攻击,然后伺机进攻了。”

这样想着,青叶收刀入鞘,然后将火枪从枪袋里拿了出来。

人脸凄厉的惨叫,第二发光弹袭来。青叶迈步飞跑,躲过人脸的攻击,然后举枪朝人脸叩动扳机,一颗弹丸飞驰而出,直接打穿了人脸。但似乎并没阻止它进行攻击。青叶只得一边狂奔躲避攻击,一边为火枪装弹,然后开出了第二枪。这一枪从人脸的口中打了进去,从头顶射了出来。人脸顿时哀嚎着坠向地面,但还没等落地,就化成了一片烟尘四散而去。

“打败他了吗?”青叶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手上继续着装弹的动作。但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青叶下意识的向一旁跳去,一枚光弹掠过他的脚底然后击中地面,地上顿时被打出了一个坑洞,黑烟正从里面不停冒出来。

扭曲的人脸在空中徘徊,朝青叶瞪着无神的双眼。并且这次数量变得更多,已经有五六个了,看上去便令人不寒而栗。

青叶蹲伏在地上,看着那些人脸。每当它们发动攻击,青叶就扑向别处,然后向他们开火。经过几个回合之后青叶终于消灭了他们。但还没等青叶把气喘匀,更多的脸就又再度出现了。

“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消耗死的……”

看着天空中漂浮着的人脸群,青叶咬定了主意,于是干脆将弹丸一股脑的装进了盛着火药和炸药的袋子里,然后将口袋紧紧握在手里。人脸们发出难听的怒吼,嘴里积蓄起能量,青叶急忙将口袋扔上天空,与一颗颗能量球撞在了一起。顿时巨响传来,空中炸出大片浓烟,无数弹丸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鬼脸们纷纷被打了个稀巴烂,青叶也大声痛呼,几颗弹丸击中了他的后背和腿部,但青叶仍强撑着朝远处跑去。但随后,一张熟悉的人脸在青叶身后浮现,一颗光球从他的嘴里飞出,击中了青叶的后背,然后从右胸打了出来。

“唔——!”青叶猛地吐血,头晕目眩的感觉骤然袭来。一瞬间只能看见眼前的地面被血染红。

在羽生青叶的身后,一个老人缓缓走来,然后停下了脚步。

“啧啧。多可惜啊,这么年轻就要死了。”

老人举起手,人脸从天上飘下,悬浮在了他的指尖上。看着趴在地上的羽生青叶,老人脸上露出冷笑。

“但值得庆幸的是,你能作为我的灵魂收藏之一,永恒的活下去。”

人脸口中吐出光弹,射向青叶的头颅。

突然,青叶一把握住刀柄,闪电般出鞘的刀身在刀鞘上摩擦出火花,接着结结实实劈在了飞来的光球上。

一声闷响,光球反弹回去,打在了老人面前的地面上。

看着面前冒出黑烟的地面,老人的脸色很难看。青叶握刀的手闪烁着微弱的金光,接着无力的垂了下去。

“是什么特殊能力吗?没想到已经昏迷了的人,还能这样垂死挣扎。”

老人高举起手,一大片灰白色雾气聚集在他的背后,如同连通了某个幻境一样,密密麻麻数不清多少张的人脸,带着恐怖的表情悬浮在了他的背后。

手掌一挥,无数个能量球仿佛满天星斗般在老人身后凝聚:“没办法,只好把你彻底毁灭了。”

手掌落下,流星雨从天而降。接连轰炸在了青叶身上。滚滚黑烟在爆炸声中此起彼伏,地面被炸的一片狼藉。

可下一秒,浓烟散去了,露出来了一张巨大的红色鬼脸面具,正挡在青叶的身后。

“什么!”老人大惊失色,紧接着面具像活了一样张大嘴,一股红光在它口中聚集,接着化为一道血色洪流朝着老人喷薄而出。直接摧毁了老人的一条胳膊。老人放声痛呼,但伤口却没有血流出来。紧接着又有数副面具从天而降,团团围住了老人。老人则是幻化出大团的雾气,将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面。

在灰白色的雾气之中,人脸们起伏挣扎,老人的脸在雾气中游荡,瞪着双眼向四周扫视。

“究竟是谁?胆敢对我出手!难道如今的世人已经忘记了恶鬼‘千百假面’的名号了吗?”

看着被自己团团围困住的老人,英寿颔首道:“千百假面?不甚熟悉了,想必是千百年前存在的鬼吧。”

在三重天英寿的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狩衣的年轻人,他的手里捏着一张符箓,恶鬼面具们正随着他的动作而行动。

“千百假面是古早时代的鬼了,是被以前的阴阳师镇压,然后交给日轮家族封印的鬼们的其中一只。”年轻的阴阳师说道:“看来也是在日轮山遭袭之后才逃出来的。”

“虽然很惭愧,不过如今的我已经对付不了这种的鬼了。”英寿无奈的说:“只能麻烦你了,阴阳师先生。”“您太客气了,英寿先生。”

符箓一挥,恶鬼面具们开始急速的绕着老人盘旋,并吐出能量洪流攻击,老人千百假面也以光弹回击。似乎是意识到了危机感的原因,千百假面的攻击变得凶狠了许多,一时鬼气暴涨,竟与恶鬼面具打成了平手。

“混账!你以为凭你这种阴阳术也想降服我吗?看我将你的灵魂也夺下来!”一股灰色的鬼气从老人脚下涌出,所过之处恶鬼面具纷纷燃烧了起来。

“唔——”

嘴角渗出鲜血,阴阳师只觉胸口一阵刺痛。千百假面的这一招不光伤到了恶鬼面具,更让阴阳师本人也受到了面具中鬼魂的反噬。而眼见攻击难以奏效,阴阳师也认真了起来,从怀里另外抽出了一张金色的符箓夹在指间。

这张符上画着奇特的图案,无形中散发着充满威慑力的气息。阴阳师朝上吹了口气,符箓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绽放出了金色的光辉。随着光芒越来越耀眼,恶鬼面具的速度渐渐变慢,并最终失去操纵,冒着黑烟从天上掉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以为攻击结束了的老人从阴云中现身,正在得意的时候,却见一座金色的光柱直冲云霄,连空中的云都被染成了金色。并且光柱逐渐变幻,渐渐凝结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在这把剑的下方,阴阳师如同一座矗立的灯塔般站着,嘴里高声念诵着咒语。

“这——!”千百假面震惊的看着天空中的金色巨剑,四周的幻象无形中消散了,原来他们此时就在吉御城的城门外。而随着幻境消失,那阴阳师所召唤出的金光也立刻引起了城墙上卫兵们的注意。很快一支队伍便集结完毕朝这边赶来。

“别过来!”英寿大喊。

接着阴阳师的眼睛里也放出金光。

“恶鬼伏诛!接招吧!”

阴阳师大吼,金剑随着他手的动作劈下,化为毁灭一切的金色狂风向前奔腾而去。眼见汹涌的光流呼啸袭来,老人立刻将所有鬼气聚集起来,形成一张巨大的扭曲的脸孔。但在金色巨剑的猛攻之下,老人这一招连片刻都没能抵挡,自己就被金光彻底吞噬。

“呃啊——!!!”

千百假面在金光中痛苦挣扎着,一张张人脸被烧成灰烬飘散。虽说攻击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散去了,但此时的千百假面已经成了一缕垂死的阴魂,原本凝结起的实体已经灰飞烟灭,整个人几乎成了透明的样子。

“邪祟!”英寿仗剑走到他的面前:“到此为止了,你还是束手就死吧。”

“哈!死?别开玩笑了。我可是鬼啊!”千百假面的虚影狞笑着,一阵微风吹来,透明的魂魄左摇右摆。“死这个字眼是留给软弱的人的,我身为无数灵魂之主,岂会——”

英寿向下挥刀,空气随着英寿的动作陷入静止。

“看来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看着一动不动的千百假面,英寿转身对阴阳师说:“还是有劳您了。”

阴阳师依旧彬彬有礼的点点头,接着竖起一根手指,指尖上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五芒星图案。接着阴阳师开始念诵咒语,一个布满奇特花纹的法阵在老人脚下展开,几个纸人从阴阳师手中飞出,落在了法阵上。紧接着纸人便像活了一样站了起来,接着从自己的脚边捡起一条黑色的铁链,分别从四个方向扔向了老人。

“这什么东西啊?!”老人看着铁链如同活物一样飞起,然后死死缠绕在自己身上,紧接着自己便动弹不得了,一股摄入心底的戒律魔力同时开始遏制自己身上的鬼气。老人真的慌了起来,开始不停地挣扎,但身上的铁链越收越紧,很快老人就哀嚎一声,仅剩的魂魄也炸成了一片白烟,飘飘忽忽飞上了空中。

阴阳师点点头:“这下只需要再把他的魂魄收掉就好了。”可就在这时,那道白烟却意外的调转方向,速度飞快的朝着地面扑了下来。

“什么——!”阴阳师愣了一下,紧接着三重天英寿两步上前,然后朝着白烟一刀斩去。白烟顿时停在了原地,而英寿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神力……使用太过度了……”英寿喘着粗气退到一旁休息,阴阳师趁机急忙上前,将那股白烟封印了起来。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在阴阳师的脚下,一只白色的小虫子悄无声息的出现,然后径直朝着倒在一旁的羽生青叶爬了过去,钻到了他的耳朵里。

英寿正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全然不觉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正朝自己亮出刀锋。而这时正想跟英寿告别的阴阳师却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英寿先生!!!”

太刀对准英寿的头顶,‘嗖——’的砍下。但一声清脆的鸣响传来,英寿右手反持太刀,刀背贴在右臂上,硬碰硬的接下了青叶的攻击,然后将袭来的刀刃格开,左拳一拳打在了青叶的胸口上。青叶顿时后退数步,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该死的老家伙……”青叶语气低沉,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说着:“这孩子挺重要吧,不如我夺走他的躯体吧。”

沉默了许久,英寿慢慢站起身来,跟青叶一样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在我看来可相当正确呢!”羽生青叶大笑着冲向三重天英寿。而这时的英寿,却忽然低头叹了口气。

“莫怪我,孩子。愿你能挺过来吧。”

再抬起头,英寿的眼睛变成了一片金色。青叶猛地停下了脚步,刺穿灵魂的光芒透体而过。

一瞬间,青叶印象中的整个世界都消失了,自己被置身在了一片纯白色的世界里。而在他的面前,一个个头矮小,长相猥琐的老头正眯着一双老鼠眼朝四周打量。

青叶沉默的看着他,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不知看到了什么。而青叶却看到了这个老人用一把生锈的尖刀,刺进了一个熟悉的人的肚子。

这个人是青叶的父亲。

青叶茫然的看着,大脑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只能木然的看着这个老人杀死越来越多的人,然后化身成如今的这幅样子。

“嘿嘿……杀人夺取灵魂的感觉太棒了,已经好久都没体验过了……”面前的老人喃喃自语着,在青叶的耳中却像是一阵惊雷。

青叶迈着坚定的脚步向前走去,伸出手一把捏住了老人的头颅。

“嘿嘿……照这样杀戮下去,我绝对能成为非常强大的鬼了……”老人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他的头颅开始扭曲变形。

下一刻,青叶的手攥在了一起,那颗头颅如同玻璃球般破碎,无数碎片洒在了青叶的脚边。

接着,青叶就苏醒了,但也只是一刹那,然后就又陷入昏迷,仰面朝天倒去,英寿急忙伸手扶住了他。

“唔——”

看着青叶的脸,英寿有些疑惑。

“这孩子为什么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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