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世民一行人赶赴至天池时,天池已被一群人里里外外围了三个大圈,不下百人,寒夜里,漫山遍野的火把围成一
条长龙。这些人身披银甲,腰佩弯刀,头上一顶红缨狻猊护面盔,胯下追风铁甲千里马。李世民一看着装便知是这些人并
非那些武林人士,而是朝廷的精锐军士,杨玄感麾下的卫玄军,李世民心道这杨玄感身居朝中要职,看来连他都已经得知
国师身在天山的消息,看来这个消息如今恐怕已经传遍整个中原武林了,说不定连佛骨之事他也已知道。卫玄军大多都是
杨素昔日一手调教出来的亲军,在文帝时期便跟随着杨素南征北战,各个武功不俗,骁勇善战,替大隋立下过赫赫之功,
而后杨广即位,杨素将军权下放给以杨玄感为首的几个儿子,这支军队故更名为卫玄军,侍奉杨素左右的十三太保分别各
领一军,成为一股朝廷中无论谁都不可忽视的力量。这百名卫玄军,更是此次杨玄感特意从军中挑选出来武功不弱于魑品
的卫玄军精锐武卒,加上十三太保来了五人,凭借着这些人马,杨玄感自信灭掉几个武林三流帮派绝然不成问题,就算来
的是宰品级别的高手,没他杨玄感的命令,今夜一只鸟都休想飞出天山。
李世民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四把刀同时架在脖子上,李道宗和柴绍也不好受,刚上山身上便被点了七八个穴道。杨玄
感正抽出一把刀挑着湖边那一具大青鱼尸体,除了一张还贴着鱼鳞的鱼皮和那粗大的鱼刺,整条鱼身上的肉已被人挖空,
就连鱼头上的两颗鱼眼睛也不在了。周围一具被烛龙剑气所腰斩的尸体也已只剩下了尸骸,全身上下被啃噬得不剩一块好
肉。杨玄感面如重枣,丹唇外朗,发似黑云,身长一丈,膀阔三停,眼神之间尽是铁血肃杀。他回过头来细细端详着三人
,问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来这天池有何图谋?”李世民不慌不忙地答道:“回杨公子,在下李渊家中第二子,李世
民。为救国师性命我等几人与国师一齐上天山取佛骨而来。”杨玄感听罢,令左右放下刀,上前一把攥起李世民衣领,双
目怒张道:“你认得我是何人?我问你,我爹在哪?他人怎么样了?还有,佛骨呢?”
李世民沉吟半响,缓缓道:“在下不知,在下与国师在高昌国分别,是由在下的兄长以及红拂等人护送国师到天池来
,我等也是刚刚才到。”
杨玄感怒道:“我怎知不是你见宝起意,杀了我爹而后私吞佛骨?”
一旁李道宗叹道:“哎,这年头,帮了人家也没个谢谢反倒惹上了一身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
李世民道:“此时尚不知国师下落,杨公子不妨先查清楚,再发落我等不迟。”
杨玄感身后一人道:“是啊,大哥,或许爹已经拿到佛骨下山了呢,我看李公子不像是个奸邪诡诈之人,不如先找到
爹之后,再做计较。”那人说罢笑着对李世民点了点头,李世民见这人剑眉星目,身形挺拔,手中一柄镶着江南紫玉堂珍
珠的乌鞘宝剑,浑身都散发着世家公子的贵气,必是十三太保里排行老七的杨素末子,杨积善。
李世民道:“国师身边有我大哥和红拂护着,加上天山远离中原,聚宝阁的人很难追到这里来,既然如今佛骨已不在
天池,我想国师当前应并无大碍,或许已用佛骨祛除了身上的毒下了山,我先前与他们相约取到佛骨之后到高昌国的福隆
客栈相聚,说不定他们人已经到了,杨公子何不与我等一齐下山去寻国师?”
杨玄感虽为十三太保之首,武功高强,但却天生一副偏听偏信,优柔寡断的性子。本欲将这天池附近除杨素外的人都
杀掉,此时听得杨积善所言,加之一旁李道宗的冷言冷语,心下又变了主意,打算先找到杨素,问明事情经过,再做决定
。杨玄感看着李世民问道:“除了你们这山上可有其他人?”李世民正欲回答,天池旁针叶林中传来一声鸦叫,一名十三
太保手里一扬,一柄飞刀已将那只乌鸦钉死在树梢上。一名卫玄军哨子来到杨玄感身前下拜,献上一柄竹剑,道:“禀将
军,林中发现六具死尸,死者皆全身赤裸,五脏六腑连同皮肉皆被人削去,其中一人确认是青蝮帮帮主韩青,弟兄们在附
近捡到此剑。”杨玄感接过剑,只见这柄竹剑,剑柄与寻常竹子一般,上面刷有一层薄薄的琥珀,剑身纤细狭长。杨玄感
单手朝湖面挥出一剑,只一道红光,天池水面竟被剑气生生斩开,而后又迅速合上。杨玄感拿起剑不屑道:“这就是剑榜
第十三“青竹”?,也不过如此。死的这群人中应该有一个瞎子,你速带人将整座山搜查一边,哪怕是犄角旮旯也不要放
过,一旦再见到什么活人,就将他带到我面前,如遇反抗,杀。”那名使飞刀的十三太保上前颔首道:“大哥,我也去吧
,估计此地还有高手。”杨玄感点头道:“去吧,小心点。”那人带上一队人马,向着山道一路搜去。
杨玄感解开李道宗和柴绍身上的穴道,忽然反手扣住柴绍右手,冷冷道:“你怎会我杨家的武功?”
“是。。是我。。师傅。。教。。的”
“你师傅?哼,原来是红拂那个贱人。”
柴绍只是低着头,一字一句道:“师。。师叔。。我师傅。。她人。。不坏的。。师。。师公。。受了伤。。一路上
。。都是师傅。。照顾。”
杨玄感适才解开柴绍身上穴道时,便觉此子天赋尚可,身怀大荒经内功,根基不坏。此时杨家明面上还是朝廷的臣子
,杨玄感颇受前后两代皇帝器重,杨玄感与杨广虽还是一族同胞,然而当初杨素蒙受不白之冤时,杨广对杨素下手之际,
杨玄感内心便生出反意,只待时机一到,便要率麾下卫玄军杀进洛阳,将杨广拉下龙椅,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今后正
是用人之际,柴绍乃是杨素徒孙,论辈分确实也该叫杨玄感师叔。“如若能拉拢此人,加以培养,今后也可成为我杨家的
得力帮手。”杨玄感这样想道,语气有所缓和。于是乎拍拍柴绍肩膀,轻声道:“红拂虽叛离师门,然而此次我爹有难,
她却还是不顾生死救出我爹,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你既是红拂的弟子,叫我一声师叔确无不妥,今后若是师门有难
,该怎么做我想你应该明白。”柴绍本性憨厚,并未察觉杨玄感言下之意,只是应付道:“是。。是。。师叔。。”然而
李世民却何等聪明,结合杨素这一事,杨玄感话语中的意思已被他大致猜到,可怜天下的百姓刚得太平不久,之后恐又将
遭到无妄之灾。
此时又一军士骑着骏马狂奔而来,马背上驮着一个人,军士下马便报道:“禀将军,我等于断崖处发现此人。”
杨玄感顺着马背上看去,那人披头散发,浑身上下衣衫没一处完好,皆被刀剑创痕所覆盖,袒露着胸膛,胸膛之上分
明便是一个五指掌印,想来是被极强的掌力所伤。杨玄感大步上前将此人扶下马,从囊中取出一颗丹药喂其服下,再令军
士取来烈酒,舀了一手泼在那人脸上,杨玄感口中带着悲腔,连声呼道:“师兄,师兄,你醒醒啊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李世民心道能让杨玄感称作师兄的,必是杨素门下弟子李密,据说此人数月前辞去紫微宫金狮营禁卫,放弃了千牛备身
的官职,之后便不知所踪,怎么此人也在这里?李道宗上前翻开李密衣袖检查伤口,说道:“这人应是被三人联手所伤,
其中这剑伤起码便是由七种不同剑法所造成,刀伤也可看出有山东绿林一脉的路数,至于胸前这掌印···”
杨玄感答道:“我眼睛还没有花,这五指掌印应是藏宗绝学:惑心手印。”
李世民不解道:“惑心手印?难道说“珠玉”朱子富也在此地?”
杨玄感问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世民当即将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告之杨玄感,从聚宝阁设计武士彟一事,到用藏宗绝学控制鱼俱罗刺杀杨广,再如何
嫁祸给杨素···杨玄感两眼通红滴下泪来,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怒道:“没想到我爹为了大隋戎马一生,晚年还要遭
宇文狗贼陷害,这狗皇帝早就对我杨家不满,我大概明白了,应该是狗皇帝和这狗贼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想除掉我爹。
”李世民劝道:“杨公子,事情尚未查清楚,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国师一行下落,切莫动肝火。”此时李密缓缓睁开了眼
皮,两串泪珠落了下来,哽咽道:“师弟,师弟···”
杨玄感忙将李密扶起道:“出什么事了师兄,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别急,慢慢说。”
不想李密哭道:“师傅他老人家···师傅他···”
杨玄感急道:“我爹怎么了?”
“师傅他老人家,被三个黑衣人所掳,为首一人脸上戴着一顶金色面具,武功极高。我在上山路上撞见,见师傅已经
奄奄一息,想出手将师傅救下,不想反被打成重伤,那人当着我的面,把师傅给杀了···,我拼尽性命也没能拦下,他
们正想杀我,我硬受黑衣人一掌,才逃了出去。”李密说罢痛哭了起来。
杨玄感听罢如遭雷击,眼神呆滞,缓缓问道:“师兄,我··我爹的遗体呢?”
李密痛道:“师傅被黑衣人一刀砍下头颅,扔下悬崖了。”
在场十三太保大多已经泣不成声,杨玄感更是两眼一黑,险些晕了过去。李世民几人更是不敢相信,才短短几日未见
,本以为上得天池来取到佛骨便能将杨素救下,不想没中毒而死,竟却是遭了贼人的毒手。李世民急忙问李密道:“李兄
,当时可有见到我大哥和红拂李靖?”李密摇了摇头道:“当时仅有师傅一人被掳,并未见到其他人同行。”李世民心思
以红拂将品武道修为,再加上大哥和李靖,能有这个身手从他们三人手上带走国师的,莫非是聚宝阁的人?
杨玄感回过神来,强忍内心悲痛,扶起李密替他运功疗伤。杨玄感问道:“师兄觉得那几人武功路数是哪里的高手?
”
李密道:“我观金面人出手,一招一式皆是各个宗派的神功绝技,想来天下间擅以不同武学路数杀人的,只有聚宝阁
阁主金满堂,但据我所知,聚宝阁与泣血盟双方正在开战,聚宝阁里的高手死伤惨重,这个关键的时候,金满堂怎会为了
师傅的命来到这偏远的西域?”
杨玄感道:“师兄你别忘了,天下间还有一人出手与金满堂大致相同的。”
李密道:“师弟所说的是?”
杨玄感道:“聚宝阁“招财进宝”里的“财神”
李密道:“可此人行踪一向神秘,除聚宝阁几大高手外几乎无人知晓其真正的身份。”
杨玄感道:“我爹生前曾经告诉过我,聚宝阁里八大高手前半数大多是在朝为官,这“财神”便是当朝皇后萧氏之弟
,中书侍郎萧瑀。”
李密道:“这“招财进宝”很少涉及聚宝阁内江湖纷争,若说此人便是“财神”,那另外两人,只怕便是“珠玉”和
“铜剑”了。”
李世民道:“我大哥曾经就是中了这朱子富的“惑心手印”,险些丧命。”
李道宗道:“李兄身上剑伤确实像是铜应天的剑法路数。”
李密看向李世民,李道宗和柴绍,问道:“还没来得及请教,这三位少侠是?”
李世民笑道:“少侠不敢当,我们不过是三个不成器的公子哥,我是李渊的次子李世民,这位使剑的是我族弟李道宗
,还有这位不太爱说话的叫柴绍。”李世民当下虽指出打伤李密之人是朱子富,却留了个心眼。因他见识过朱子富的掌法
,这记惑心手印并不像是朱子富所伤,且朱子富与他有过一个只有二人知道的密约,绝不可能再尾随他们来到这天山,幕
后黑手除了聚宝阁一定还另有其人。
天池附近忽然传来打斗声,杨玄感吩咐一个十三太保道:“三弟,你替我照顾着师兄,我前去看看。”
距天池三百步开外,李靖,红拂,李建成正与杨玄感麾下一队人马交起手来,为首一人正是那使飞刀的十三太保,此
时李建成身怀九幽凝神真气神功,武功之强同辈之中已罕有敌手,加之红拂李靖,三人联手,眼见那人便要不死也伤,杨
玄感忽然从双方侧面赶来,一掌将众人隔开。红拂道:“大荒经内力?是师弟吗?”杨玄感趁着夜色终于看清是红拂,冷
冷答道:“贱人,你是怎么照顾我爹的?如今我爹都被人杀了。”三人皆大惊失色,红拂只觉自己双腿发软,已经站不住
了,想哭却哭不出来。李靖一把扶住红拂,安慰道:“我在明敌在暗,你也尽力了。”那十三太保闻言也惊道:“什么?
爹他?”李建成问道:“国师是不是被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黑衣人所杀?”杨玄感问道:“小子,你见过那人?”李建成
点了点头道:“我们适才就是被这人暗算,才让国师被几个黑衣人所掳走,佛骨也在国师手上,我们本以为他们的目的是
国师手上的东西。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国师就已经死了。”
杨玄感带着三人与李世民一行见过面,众人便围坐在天池旁仔细分析了整件事情。
李世民道:“原来如此,大哥其实身上很早便中了惑心手印,不自觉间将我们的行踪传书给幕后之人,所以你们一到
天池便遭到那些高手的围攻。”心中暗道我大哥的惑心手印与当初鱼俱罗所中那掌,明显不是同一人所发,朱子富绝不可
能在天山出现。
红拂擦干眼角泪水,问道:“可找到师傅的遗体?”
杨玄感摇了摇头,含着泪冷冷道:“这天山高达千丈,从悬崖坠落,必定粉身碎骨,我令人在山上山下找了足足五趟
,皆是一无所获。既没有发现杀害爹的人,也没找到爹的尸骨,贱人,你当初要是再小心点,我爹岂会死得如此之惨?”
李靖见杨玄感对红拂十分不敬,当下便要发怒,被红拂拦住,轻声道:“他从小就这么喊我,况且师傅已死,我和他
心里都难受,我被他这么一骂,心里却好受了很多。”
李密道:“师姐,我打算随师弟回洛阳追查此事,不知道你们有何打算。”
红拂道:“我和李靖打算去找大哥虬髯客,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李世民沉吟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吧,国师乃朝廷栋梁,希望杨公子能早日找出杀害国师之人,报仇雪恨。
红拂,你也节哀,李靖大哥,诸位有缘再见。”
众人下山。
福隆客栈内死伤一片,只有仆固怀心躲进了客栈后院的井里。
朱桀大口大口嚼着一根鸡腿,望着眼前满头白发的蛇王,笑道:“蛇王还是来晚了一步,佛骨如今已不知落入谁手,
天山之上光是御品以上的高手就来了至少不下十个,我要是再晚一步下山,恐怕就要被杨玄感的卫玄军给活剐了。”
蛇王抚摸着白蟒的蛇头,笑道:“哎,天意,我天时地利人和三样一样都不占,我这些条宝贝怕冷上不得山,到了这
西域还得每日喂食活血,佛骨与我无缘啊,但是你老弟好像是捡到宝了。”
朱桀哈哈大笑道:“别人吃肉我也只能喝汤,我将那条吞入佛骨的大青鱼给整条生吃了,一块肉也没留下,渍渍,这
佛骨真是宝贝啊,我就吃了那几块肉,至少涨了二十年的内力,如今我的武功已入将品,加上我吃了青蝮帮五魁,还有帮
主韩青,青竹剑韦胤,内功又是再度大进。”
蛇王道:“这些人可都是出了名不好惹的角色,以朱老弟的身手居然能杀得了他们?看来朱老弟也是拾人牙慧。”
朱桀吃下最后一口鸡腿,笑道:“不错,若不是他们先斗了个你死活我,我哪有机会尝到这么多高手的滋味?”朱桀
看了看那条巨大的白蟒,眼睛里放出一丝光彩,缓缓道:“我若是将蛇王这条宝贝蛇也吞下肚,至少也能再涨个十年内力
吧?”
蛇王道:“哼,那也得看你朱老弟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咬得动?”蛇王手中机关杖只一动,客栈四面八分上百条五彩
嶙峋的毒蛇从各个角落中钻出,那条白蟒也目露红光,对朱桀张口吐着红信。朱桀哈哈一笑道:“这些都是大补,看来我
又可以饱餐一顿了。”这朱桀的腹食大法在武林中虽是旁门左道的魔功,但练功者每但凡吃下一人,便能汲取这人一部分
内功化为己用,如今朱桀接连吞食了几大高手,加上那条被佛骨所滋养的天池水怪,功力从御品暴涨至将品,蛇王并不敢
大意,从怀中取出一瓶药物倒在白蟒口中,手中蛇杖有规律地敲击着地板。只见白蟒吃下药后变得狂躁不安,速度极快,
顺着蛇杖的节拍张开大口往朱桀身上肥肉扑去,朱桀一掌推出打在板凳上,板凳砸在蟒头上碎成几块,这白蟒非但毫发无
伤,竟变得愈加狂暴,不等朱桀撤回身形,钢筋似的蛇身已将朱桀团团缠绕。蛇王大笑道:“劝朱老弟莫再费力气,我这
条宝贝自幼被我用仙丹妙药喂食,几乎等同于一名御品最顶尖的高手,身上的蛇鳞比刀剑还硬,就算朱老弟内力深厚,被
我这条白蟒缠上亦休想挣脱开来。朱桀只是笑笑,身上一使劲,只觉这蛇身犹如数十条钢筋铁链一般,坚硬无比。见内力
无法挣得开,朱桀索性一张大嘴,猛地咬向白蟒的头。蛇王看出朱桀意图,刚要变更蛇杖节拍,却已然来不及。朱桀的一
张大口已将白蟒整个蛇头咬掉了一半,整条白蟒的上下颚都被朱桀咬断含在嘴里咀嚼了起来,那只白蟒头上皆是蛇血,整
条蛇信露在外面,已被咬去了一半,整个客栈充斥着血腥味和蛇的腐臭味,甚是骇人。白蟒剧痛之下又失了方位,原本缠
住朱桀的蛇躯松了下来,疯狂摆动。蛇王见自己的爱蛇遭逢大祸,怒火攻心,手中机关蛇杖重重地朝地上一拍,蛇杖吐出
一嘴蛇针,向朱桀射去。这是蛇王的杀手锏,蛇针之上淬有蛇王的独门蛇毒,只要刺到人身上,蛇针上面的蛇毒便会自动
注进体内,将人麻昏。任是武林高手,没有解药一个时辰之内也是必死。不料这朱桀却偏偏不避,一把将垂死的白蟒拉来
,又是一大口将整个蛇头吃下,右手一转,原本刺向肚子里的蛇针就被朱桀拿在手中。朱桀生啖着蛇肉,嘴里含着蛇血拍
拍肚子笑道:“蛇王若还有什么本事不妨一齐使出来,爷我这大肚能容,不怕撑。”此刻蛇王失了爱蛇,心里悲从中来,
蛇杖叩着节拍,整个客栈的蛇成堆成堆地爬过一地死尸,涌向朱桀,这蛇阵攻势已发,只要一招不慎,朱桀便得死在蛇毒
之下。然而此时的朱桀内力何等深厚,已不再将蛇王放在眼里。朱桀猛吸一口气,运起内力一记拳头打在自己肥硕的大肚
上,随着拳劲扩散到全身,朱桀身上原本松软的肥肉也变得紧绷了起来,聚起一阵罡气,四周扑面而来的毒蛇都被这阵扩
散而出的罡风击成碎石,整座客栈遍地蛇血。这就是朱桀的腹食大法,先伤己再伤敌。如今蛇王已经没了蛇,就如同一名
剑客失了剑,蛇王正欲拔腿从客栈窗子逃出,不想朱桀肥大的身躯如此敏捷,一只脚已被他拿住。朱桀嘿嘿露出诡笑,右
掌一记手刀劈下,将蛇王整条左腿生生卸下来,一口口慢慢啃噬了起来···
仆固怀心躲在后院井中,不断有刺鼻的味道和凄厉的叫声传来,他虽是回纥人,杀人被杀都是寻常事,见惯了生死。
此刻却也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掌柜已死,仆固怀心如今只求有谁能救他离开这里,是谁呢?
是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