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践从地上爬起来惊讶的问我说:“皇嫂?”,我美滋滋的说:“那可不,老好看了。”。宿践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的说:“我要告诉大哥去。”,我赶紧上前给他拉住说:“你急什么急!当然是要大哥和她自然邂逅啊,你还去告诉,真是闲的慌。”。宿践眯着一双凤眼上下把我看了个遍说:“你怎么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还是天界的人,胆怎么这么肥呢?”。我继续躺回我的摇椅上说:“你也得亏是排在老二,不然你也别想和沐元一起了。”。他在我旁边坐下说:“你认为父君母上会逼我成婚吗?上次天界帝君不是想让南海的二公主和宿起相处?结果呢?宿起还不是给婉拒了。”,我闭上眼睛安静的晒着太阳说:“别瞎说,那南海二公主如此骄横,嫁过来定是鸡飞狗跳,宿起当然不会同意。我说的这个仙子那是刚刚飞升的,我都见过了,等我把她带下来让宿起看看。”。宿践想了想说:“刚刚飞升的?莫不是灵瑜?”。我惊讶的睁开眼说:“你怎么知道?”。他打着哈欠说:“你忘了司命的金页了?”。我一把扑过去往他袖里一探什么都没有,他嬉笑的说:“你觉得我来你这儿还会把好东西放身上吗?”。我鄙夷的白他一眼说:“你看了她的仙志了?”。“看了,倒是个好姑娘。”,“看吧,我就说不错吧,等我把她带下来你见着真人就知道了。”,宿践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往我里屋走去说:“你带吧,到时候我也看看。”。我一把拉住他说:“你得把大哥带着来啊。”,宿践突然来了兴趣一般说:“倒不如我给你换个差吧,你专门负责去天界给大哥张罗女仙,我给你当挂名信差怎么样?”,我心念一动:“乌重,咬他。”。
第二日我难得的去找了负责集会的鹿官,嘱咐他把集会延长得晚一些,每个摊位挂些有特色的小灯笼,让蟾蜍吐些薄雾什么的出来把集市弄得朦胧一些。鹿官一脸无奈的问我说:“上神是准备什么法阵需要这个吗?”。我正经的回答:“想来近日峚山也没什么好玩的,众精怪又多是喜爱热闹,偶尔做些小特色也算丰富大家在峚山的时光。”,鹿官敬佩的看着我低下头说:“得上神关爱实乃福泽,我这就传令下去照上神的意思办。”,说完他便朝我拜了拜然后匆忙的走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欣慰的点了点头。
弄完集会的事我便直直的朝父君的大宅飞去,这个时候宿起定是在父君大殿,虽然叫宿践去拉他明日过来,但现在闲着也无事,正好去看看宿践那边的情况。来到大殿毫不意外的就看见宿起坐在书案上看书,宿践在一旁拿了个椅子呼呼大睡。我进门一脚将宿践踹了下去然后笑着问宿起说:“大哥这是看的什么书啊?”。宿起看宿践正迷迷糊糊的转头看我,笑眯眯的说:“父君刚刚给我一本上古心法的书我正在灵识中修炼。”,我往前一瞅一堆梵文便撇嘴说:“父君也不考虑你身子。”。他伸了个懒腰将手枕在桌上说:“大哥身体已无恙,这书也是为巩固元神父君才给我的,你不要担心。”。我叹口气转头看了看宿践,他正缓缓起身,天衣松松垮垮的挂着,一副没睡饱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便说:“宿践,你每天晚上还是早些睡吧,我看沐元也还没完全恢复,你别折腾了。”,他一个踢腿上来被我一挡,然后说:“我这是被母上唠叨的,你少胡说八道。”。说完对宿起说:“大哥,明日你何时得空我们一起去集会吧。”,啧啧,这转换话题的技巧真是越发精湛了。宿起想了想说:“明日又是集会了吗?你和宿莽都喜欢热闹,好,明日我便与你同去吧。”,我偷摸的朝宿践眨了眨眼睛,然后兴高采烈的驾云走了。
在心里憧憬了好多宿起和灵瑜相见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觉得登对,这天界难得的让我有一个喜欢的女仙。莫名的又想起了越乾,然后又想起了洲之,心情一下又不好起来,挥手将云头一调便往大椿树飞去。来到大椿树树冠又静静的看着峚山,这会苍椿与沐元正在炼制丹药,我拿出梨花酿自己喝了起来。也不知洲之现在如何了,想到自己居然还在意心情便更加烦躁。我一直不懂为什么每次见到洲之总会让我不得安生,原本淡然的心莫名的多了一丝恨意。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或者是不能告诉任何人。一个上神,能嫉恶如仇,能脾气火爆,能秉性不纯,能性格乖张,但绝不可背离仙道。因为比凡人活的久,所以很多的事如果自己看不淡那漫长的岁月都是煎熬。这天界不乏坠魔的仙,但更多的是不想坠魔的神。就算是我自己,仍然恐惧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可偏偏心中却还有一点渴望。只是这一点渴望,便足矣让我万劫不复。
仰头又喝了一口酒,许是活的真的是久了些想的东西越来越多,也更加想不明白。苦笑一下轻声说到:“我明明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啊。”。一声小调的短促声在身后响了起来,我回头一看竟是母上牵着帝江在我身后。我冲帝江招招手它便一下拱了过来。这肥胖的身躯差点打翻我余下的梨花酿。母上仍旧站在我身后陪我看着无边的天际。然后她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问:“宿莽,你刚刚在想什么?”。我仰头深吸一口气说:“在想因果。”,母上并不看我但也不像在看着远方,然后说:“想到什么了吗?”,我摇摇头。她揉揉我的头说:“小时候你问过我一个问题,你说为何母上要与父君成亲,我回答你说是因为缘分,你接着问什么叫缘分,是比琼露还好喝的东西吗?我说是比琼露还好喝的东西,不然我不会愿意放弃舒适自由的生活甘愿与另一人冒险。你当时懵懂,不明白我说的,但如今你也是渡过情劫的上神了,你告诉我你现在理解了吗?”。我摇摇头,母上继续说:“这世间万物都是因为缘分牵连在一起,我和你是母女之缘,你和宿起宿践是兄妹之缘,和苍椿仙翁是长辈之缘。这些缘分有长有短,与因果一同形成一段完整的经历。看惯了这世间离合不一定就能看透其中的缘由,不一定就能让你想的和心达到契合。你从小重情重义,所有事物都想掌握想放在身边,别人说你蛮横,但你其实只是想保护。自小你就不怎么哭,长大后无论是受伤还是在天界那次都无人见你哭过,可是你心里哭泣的声音我听得见,你说救救我的声音我听得见。但这一切都是你要自己去经历参悟的,旁人说什么你不一定就能走出来,让自己走出来的只有你自己。”。我静静的听着,母上说完便拉着帝江走了,走之前拉了我手一下无奈的说:“哭出来吧。”。
在我消亡的千年里和觉醒后发生这么多事后,我第一次迎着峚山的山风和夕阳,对着薄云和大椿树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