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长的血痕,映在孟烟雨眼中,洁白的雪,亮洁的衣,让手背上的血色更为显眼。
而沐仇看着自己手背的伤,不为所动。
“师哥,武学境界落下了,这可不好。”
沐仇单手持剑,眼中好似看穿了面具一般,左手纳气。
孟烟雨气行周身四肢百骸:“师哥,为了师尊大业,得罪了!”
“轰隆隆~”
天生异象,若说如此大雪还雷声阵阵,显然不合常识。樱飞雪也是感觉有些晃动,步千怀的坟墓也好似有些摇晃。
“难不成徒弟打架,师父气的从坟里爬出来了?”
轰隆响动,震慑寰宇,一股不清不楚的混沌味道。
樱飞雪吓得哆嗦了一下,这阵仗,实属天威,可比什么人力要显得重要的多。
而步千怀的墓也翻动起来。同一时间,沐仇,孟烟雨同时收手,看向那被雪掩埋的坟。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孟烟雨直接收剑,不再管身后的沐仇。而沐仇也没有多话,直接收了剑跟了上去。
“再造复生大计,已经开始了吗?”
樱飞雪站在一旁,再造复生大计?果然主角不该死啊。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都代表死亡,也代表终结。
而这一双手,便已经从雪中伸出。随即,风雪扫荡,墓碑裂倒,一个棺椁映照三人身前。
“师尊!”
“师尊!”
只见一个满眼冷霜的男子从棺椁之中坐了起来,樱飞雪当时就想吟诗一首:“垂死病中惊坐起,谈笑……”
“恩?”步千怀看了看许久不见得两个徒儿,哪怕身形已经变高变大,但是那种感觉,还围绕心头。
“谈笑风生又一年是吧。恩……我刚才被提示了一下,要帮你解决一些事情。”
樱飞雪的眼睛立马亮了,这才对嘛,这才是正常套路啊!什么主角死了,都是扯淡。那样的世界他可救不了。
而步千怀本就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再造肉身,登临绝顶。不过这算计好的一切只是被这樱飞雪提前了而已。
袖袍一挥一张桌案幻化而出,上面摆放着糕点茶水。但樱飞雪可不傻,步千怀刚从墓里爬出来,谁知道这些东西过期没有,过期的东西,会吃坏肚子的。
樱飞雪略带嫌弃的摆摆手:“无福消受,你吃你吃。”
步千怀只是托着一块糕点,缓缓入口。
一块掌心大的糕点,哪怕是五岁的孩童,也不会超过一刻间来。但步千怀,却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而樱飞雪也不好打扰,只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和他的两个徒弟一起等待起来。
一块糕点终下肚,端起茶盏,轻轻三晃:“这梅花树上的花开了。”
梅花开在寒冬,并不算什么奇景,但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之中,却又那么一丝的韵味,但这一丝的韵味确实让樱飞雪无法理解,就好像隔着一层砂纸观其中美人,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虽然有些意境,却终究无法触及。
“是的师尊,一共开了四十二朵梅花。”
一旁静待的沐仇率先开口,雍容华贵的服饰衬托的不再是那华贵无双的公子,而更像是一个端茶研磨的童子。而孟烟雨也已经取下了面具:“昨天是四十二朵,今天也是四十二朵。”
随着华语,樱飞雪下意识看了过去,却是那张本来应该引人期待的脸上没有多少俊俏,反而是一众不发言说的忧伤和懊悔,只一眼,就让樱飞雪下意识的回了眼神。
“昨天四十二朵,二十一朵小,二十一朵大。今日开一朵小,谢一朵大。还是四十二朵。”
一皱眉头。沐仇几乎很少皱眉头,因为步千怀教过他,眉头,要让敌人皱,自己,只需要笑。但沐仇却丝毫没有任何察觉:“你昨天就在?”
“是。”孟烟雨自顾自的说着:“四十二朵寒中梅花,我数了一千三百六十六遍。”
虽然不知道师兄弟两人为何会兵戎相见,演变如此,但是沐仇沉默了,没有继续言语相逼,不仅仅是他们的师尊步千怀在这里,更是因为沐仇数过梅花,他清楚,当一个人数梅花的时候,是何等的寂寞。
行走江湖的男人不会寂寞,因为有剑,有酒,有女人,但是孟烟雨却是从昨天就在这里,收了剑,静了心,数树上的梅花,可见是十分寂寞。
步千怀听着两人的交谈,静静地合眼呼吸,倏然,一柄雪白的剑映在手中。樱飞雪的眼神便再也没有离开。这柄剑是那样的白,即使是在漫天风雪之中,也能一目了然。白的纯粹,就连雪花与之相比,也显得杂秽不堪。好像这剑并不是白色,因为白色并不能形容它的颜色。他比白色更白,比云朵更透,比雪花更寒。但同时……
“这柄剑,比任何痛苦都要痛!比任何绝望都要绝!”就这般拿在手中,步千怀没有再说话,而樱飞雪直直的看着那柄剑。是剑,总要收入剑鞘,这是所有剑必须的归宿,但樱飞雪却忽然怀疑起这个真理。这剑是那么特殊,世间根本没有能容下他的鞘,就这么拿在手中,以天地为鞘,也许更好。
“走吧。”
“去哪里?”
一个人当问你话时,不经意间的反问,也是表示自己毫不掩饰的想法。如今的樱飞雪,就是这样。
“空间碎片。”
“空间碎片?你知道在哪里?”事关自身任务,也不怪樱飞雪有此一问,一个刚从自己坟墓之中爬出来的人,不说能知道江湖事,只要能说出如今的柴米价钱,就已经算是了不得的了。
“我不仅知道,还能取得。”
“怎么取得?”
“杀人。”
“杀人?”
“杀人!”
第一个杀人,是平静,而第二个杀人,则蕴含着极具的杀意。
樱飞雪点点头,在她眼中,杀人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一条生命在眼前的逝去,总是让人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