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奇门断肠散乃出自万毒窟,进入人体后逐渐攻入心脉,会一点点将人吞噬,病发期在半月左右。在以前不是多么厉害的毒,因为有人能解,但现在可不好说。传言要解这毒,需要灵康王亲自培育的上好万年蕈粉末,与烈酒一起服下,但江湖传闻,十年前蜀山仙魔一战之时,灵康王便战死了。所以……”
“所以他是没救了吗?”林惜乐眨巴着眼睛问道。
“哇!光头兄,你这不是要死翘翘了吗?”
“瞎起什么哄?”林惜乐白了他一眼。
小和尚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想他本来立志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没想到才刚踏入江湖,就遭此毒手,果然是江湖路难行,处处需小心。
如今之际,只能是碰碰运气了。
他道:“各位不必为我的事情劳神,传言终究是传言,万一他还活着,我就有希望。”
白义道:“我说,这镇南关那么多光头,你不如去他们那里看看,说不定就有哪个武力高强的光头,能够救你一命。”
净空摇摇头道:“小僧违背师父意愿跑出来,现如今见到同门就躲,哪还敢踏入同门半步,只能待功成圆满,才能回去将功赎过。”
听到这里,白义的眼中恍惚有一丝哀伤划过,不过也是一秒钟的事情。
眼前这个人,跟自己的身世太过相似,只不过他是偷跑出来,而自己却是被狠心赶出来的。
见他们往来言谈,白眉散人心中却另有所思,十年了,魔教又浮出江湖,看来这个江湖又快要不安稳喽。
夕阳西下,众人站在镇南关南门一一告别。
“各位施主与小僧有恩,若是小僧能够渡过此劫,日后有缘相见,再报答各位恩情。”
“小师傅言重了,我只不过帮你暂时封住了几道关键血脉,你还得抓紧时间,万妖谷中危机四伏,多加小心呀。”白眉散人道。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白义其实很想与他一同前往,虽然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不愿再回去。
“我看这样吧,光头兄,我想跟你学功夫,要是你有命回来,就北上来找我,我拜你为师怎么样?”白义笑道。
“如果真有命回来,小僧答应你。”
听见这话,白义高兴的跳了起来,终于有人愿意教授自己武功喽!
……
送走净空,白义也在思考,自己应该去哪里,转念一想,问道:“老头,你会武功吗?”
白眉散人笑着说:“不会。”
“真扫兴。”
“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呀,买什么关子呢。”
白义有些迫不及待,只见白眉散人从袖中掏出一件光白的玉器,上面刻着金闪闪的蜀门二字,背面有一些奇怪的字符,这些字符代表的是持有者在蜀门的身份,只不过是暗语,旁人看不懂。
“这是什么?”白义接过手仔细观察着。
“老夫有信物一件,你若真想习武,便持此物,从这里向北行两千里,跨江海越青山,在蜀州城城外有八座大山,那里有个门派叫做蜀门,你要偷偷的进入蜀门主峰的后山,那里有个和我一样的糟老头,你把此物呈给他,他便会接纳你。”
听到这里,白义有些反感,糟老头子不是说过,当年万妖谷为了帮助魔教,被蜀山挫败,后来师父才被护国寺的僧人封印在困龙障当中。这家伙现在让我上蜀山习武,那不是教我认贼作父吗。
白眉散人看出了白义的心思,便劝道:“你放心,那人早已不是蜀门中人,就算是,方才你还不是救助了一个护国寺的僧人。现如今,你的奇经八脉已被妖王打散,只有那个人能帮你恢复。”
其实白眉散人从第一次见到白义的时候,就算到了他的宿命,这次送白义上蜀山,也是受妖王之托。
妖王怎么忍心毁了白义?只有这样做,才能彻底遏制住魔灵和妖灵,江湖中人才不会知道他是妖魔中人。待到有一天,他体内蜀山正气能够彻底压制住魔灵的时候,才能修复他的奇经八脉。
为的就是防止他,遁入魔教。
但以后,由于奇经八脉被打散,白义想要修炼,恐怕是比别人难一千倍一万倍。
因为奇经八脉是运功的基础,现在的白义,可以说真的就是废人一个。
“若是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试试,反正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白义想了想后说道。“诶,对了,老头、惜乐你们要去哪里,同路吗?”
惜乐情绪有些反常,小声道:“师父之前说过,我们要去云州城,那是向东。”
“那可真是不巧!既然如此,就此告别吧,糟老头,你这玩意儿要是不管用的话,我可要咒你的哦。话说回来,我得谢谢你,若是此行真的无果,我便来云州找你,以后便跟你云游四海怎么样?”
听此言白眉散人仰头大笑,“行行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惜乐吞吞吐吐道:“你……你……这太阳都下山去了,要不明早再赶路吧?”
“不了不了,白天黑夜都一样,走路靠腿又不靠太阳月亮。”白义说罢欲走,林惜乐却突然将他叫住。
“怎么了?”白义问道。
“嗯……你说此行无果,便回来跟随我师父,是真的吗?”
“当然喽,不然还能去哪儿,好啦,告辞!”
笛乐悠悠空回响
一生相思两茫茫
西山月入愁肠
满园风起落花黄
白义幼小的身影被夕阳拉的很长,白眉散人看着这颗顽强的心,似乎想到了什么前尘往事。
他的脾性,和那个曾不可一世的人物简直太像了!
而林惜乐,她的眼中闪着泪光,才对他有些好感,没想到相见就是别离。
有他在的时候,什么都变得有趣。
他知道很多好玩儿的东西,总是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还总是惹她生气。
但她心里真的不气恼,反而很开心,很快乐。
这一别,又不知何时何日才能相见,一切只盼是缘深缘浅了!
再看紫云山庄,庄主和万毒王密谈几日,无非是围绕着那几件神兵。
但当年蜀门一战魔王战死后,九幽玄火戟就被太清真人封印在蜀山,九幽寒冰刺早已流落江湖百年,何处找寻?噬魂鉴和金蝉丝分别在长生堂和金丝门手中,那两位堂主也是不好惹的主。
从长计议,只待风云再起。
“三少爷,那小男孩儿和白眉散人碰头后,一路向北去了。”
“这小妖狐一路向西南而去,他又一路向北,妖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去,把他抓来,别让他跑了。”
“遵命。”
话说斗志满满的白义,才出发几天,就不胜脚力,躺在草地上横竖不想再走。
想这几天,只能一路以野果充饥,一点荤腥都不曾沾到,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被馋死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飘来一股浓浓的香味。
“山药炖鸡!”
白义噌的一声从地上跳起来,他哪能经得起这种诱惑,顺着香味摸去,在这荒山野岭竹林深处,竟有一座茅草房,香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白义偷瞄两眼,见四下无人,便鬼鬼祟祟的钻了进去,打开锅盖一看,热气腾腾满满一锅鲜美的鸡汤。
香味迎面而来,从白义的鼻孔一直钻到胃里去。
“哇!”他忍不住叫出了声,发现自己声音太大,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捂不住他的奸笑。
不管那么多,白义顺手抄起大勺盛起汤汁来,随意吹了吹,即使是烫的,也忍不住大口大口喝起来。
他只顾着享受,丝毫没有发觉危险降临。
“喂,好喝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一个姑娘站在白义身后,这一声把白义吓了个哆嗦。
姑娘一身红装,就连发带都是红色的,玉洁的脸上毫无瑕疵,她画着红色眼线,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白义。
白义转过身来,见到这姑娘冲着自己微笑,第一感觉就是:真好看。
但这微笑似乎有点不善呐!
这下白义做贼心虚,又被当场抓个现行,人证物证具在,吞吐到:“好……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一点呗。”姑娘继续笑道。
“不……不敢……不敢……”
“不敢?不敢刚才你还喝本姑娘的汤!”
嘭!
这一拳突如其来,白义措不及防,一下子被打进柴火堆里,疼得哇哇大叫。
红衣姑娘态度转变太快,说翻脸就翻脸,白义根本无法接受,看来这人还是个笑面虎。
“哼,这一拳就当赔我的汤,要还想喝的话,一拳一口!”说罢红衣姑娘撸起衣袖,高高的扬起她的小拳头,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白义捂着肚子叫苦,心想真是倒霉,遇到个这么凶恶的家伙,气不打一出来,道:“你这人,不过就喝你一口汤,你便打我,真是凶恶!”
姑娘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高,稚嫩的声音又带着些小正经,骂道:“我还不曾见过你这样的人,自己是小偷居然还有理了,哼!看我不揍你!”
说罢,她便冲到白义身边,挥拳要打。白义又不会功夫,方才她一拳打在自己肚子上,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眼看着拳头又要招呼到自己脸上,白义吓得一声大叫,心想惨了,只能闭上眼睛享受啦!
不料,就在这时,门外飞速射进一颗小小的野果子,直接打在姑娘的手腕上,也不疼,只是打在筋脉上,使她脱力。
这还没完,野果打在姑娘手腕上弹了出去,恰好落在白义口中。
那人只是弹指一挥,看上去轻松自如,没有使用半分气力。
白义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掉进了嘴里,舌尖触到居然还有些甜,莫名其妙的咀嚼起来,也不知刚才是怎么回事,四下观望,看上去十分呆萌。
姑娘反应过来,撅着嘴吧向门外撒娇到:“爹爹,您这是做何?”
只听有人回应道,“不可随意伤人。”
说罢从门外缓缓走来一成年男子,国字脸上五官端正,看起来十分正派。他声音稳重浑厚,想必是个武艺高强之人。
“爹爹,他是个小偷,偷咱们的鸡汤喝。”那人刚进门,姑娘便跑过去,来回摇晃着男子的衣袖。
白义呆滞的看过去,原来这二人是父女。
男子轻抚着小姑娘的头,显得万分爱怜,用温和的口气说道:“香香,不可胡闹。”
原来这红衣姑娘叫做夏菱香,男子叫做夏展云。
此人本是雁门人士,因为被江湖中人追杀,所以四处为家。
传言他在机缘之下得一残卷,世人并不知其记载内容,一时间流言四起。
有的说是绝世武功秘籍,得此秘籍便可一步登天,独步江湖,有的人又说那是件藏宝图,里面记载着古代某位皇帝的宝藏,反正各种版本各种胡言,究竟记录着什么没人知道,就是个秘。总之那是个人人都想占为己有的好东西。
人就是这样,越是若隐若现的东西,对之便越是好奇。
可好奇心害死猫,数不清有多少不知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死在夏展云的弹指一挥间。他们,为了欲望,甘愿冒死一搏。
当然也有不少大势力也对这残卷感兴趣,其中就包括紫云山庄,也有很多武力不错的江湖散闲人士,这些人一个接一个,一批跟一批,逼得夏展云四处奔走。
也不知夏展云有没有打开残卷来看过,这几年来,他的武功其实并没有突飞猛进,反而是带着女儿,护着残卷,从雁门一路南下,最后来到这益州,东奔西躲,过着流浪江湖的日子。
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倒是说明这残卷所记载的东西的确很重要,至少对夏展元来说很是重要。
夏菱香从小就没有母亲,所以夏展云对她千般爱万般宠,以至于她的性格刁蛮任性,又因为从小跟着父亲相走天涯,看惯了父亲杀人,所以性情也是十分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