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只要认识一位神,就连老天爷都会给自己几分薄面,梅新言面色如常的站起身来,往院瞧了瞧,到处漆黑一片,他随手关上了窗户,没什么好看的了。
“唉,只是可惜了院中草木。”
梅新言面无表情的抖着双腿,抓起了两腿间夹着的魔剑,然后用力的摇了摇。
“喂,死了没有?”
剑首的猫眼石转动了一下,望着梅新言真诚而又严肃的说道:
“梅少侠,倘若你能闭嘴不提那些存在,从今往后,我便称你为大父!”
梅新言皱眉,自己根本不想给一把剑当父亲,更不想当大父亲。
仔细又一想,大父好像是爷爷的意思,不,自己根本不可能有这么怂的孙子,看看,整条剑都吓傻了。
“大不大父先不说,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魔剑闻言浑身颤抖,剑身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儿?你刚才若是喊出巡游神的真名,现在你我早已化为焦土!”
“可我以前天天喊也没事儿啊?”
“你身在神侧,天地法则自然服从神的意愿,神不追究的话,你当然没事儿!而这里相隔神明何止亿万星辰,自有天道替神明执掌法则,旦有不敬,必以怒雷罚之,你可明白!”
梅新言恍然大悟,道理很简单,天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而且这个现管还比较头铁,根本不管你认不认识皇帝,和皇帝的关系如何,先劈死再说。
“吾在此间修行,念神恩浩荡,千年来不曾轻动杀念,今日竟差点魂飞魄散,亡于你手!”
梅新言拎着魔剑爬到床上,总不能一直站着说话,一旦把膝盖抖坏了怎么办,盘腿坐定,他斜着眼瞥着猫眼石讥讽道:
“你不轻动杀念?那我刚才差点身首异处是怎么说?难道你这送终剑的名号是自封的不成。”
魔剑沉默的了半晌,幽幽的说道:
“我是怕你拿我去杀猪,便想先下手为强,换个修行者。”
“千百年来死于你剑下的人何止成百上千?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
猫眼石愣愣的瞪着梅新言看了一会,实在不想与这杀猪的粗鄙之人争论,最后它还是剑身微颤,轻轻说道:
“口口相传未必便是真相,吾于一千九百余年前落入东洲大地,此后经年辗转归于天剑山。”
梅新言心里吃惊,这柄剑居然已经将近两千岁了,竟还能保养的这么好,看来长生之道是一定要学的。
但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必要,自家隔壁还住着两个寿与天齐的神明呢,不如等回去之后问他们要点保健品吃吃,方便又快捷。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在这个世界还不知道要待到猴年马月,一旦不小心死了可怎么办,不行不行,这仙儿,还得修!
梅新言心思百转千回,魔剑自然不知,可即便知晓,它也不会在意,他人想要如何,与自己何干?
“约六百年前,天剑山散仙游历途中偶遇北地真魔,便想仗着修为御剑杀之,不想却被真魔夺剑,一剑穿心,就此身死道消。”
梅新言连忙问道:
“他要夺剑,你就让他夺去了?”
“我虽身为剑灵,但剑体却是死物,便如同今日我落入你手,即便不愿也是无可奈何。”
原来如此,梅新言有点明白了,也就是说,虽然魔剑有自主意识,但大部分时间却是身不由己,顶多遇到不喜欢的人,比如自己,它便搞点非暴力不合作,不去发挥魔剑应有的实力而已。
想必它那鲜红剑光也什么威力,只能对付一下寻常的凡人罢了。
“仙可以用,魔也可以用,你到底是仙剑还是魔剑?”
“无知!法宝岂分仙魔,傍仙便是仙剑,随魔便是魔剑了,你久在神侧,竟然如此孤陋寡闻?”
久个屁啊,巡游封神不过区区两年,本身就什么都不懂,遇事从来都是一路莽,又怎么可能指望自己知道这些事情,难道这剑灵以为,神都是和它一样的老东西?
嗯?
慢着!
好像这剑灵说过,它在两千年前便已经认识了两岁的神?
这根本说不通,莫非这剑灵是在骗自己?
可是自己只是个杀猪的,欺骗自己有什么好处不成?
想到这里,梅新言心里万般戒备,表面上却打了个哈哈,装作十分漫不经心的问道:
“神很忙,也没特意说过这些事,可你既然认识巡游,为什么没能追随左右呢?”
剑灵不疑有它,很诚实的回答说:
“巡游神初登神位之时,我已是蛇神,心高气傲,便劈了她一剑…”
梅新言听闻此言只想大呼一声卧槽,然后拱手赞英雄,以那丫头的小心眼,没把它取胆泡酒,这命也算是够硬的!
“…然而我心惶恐,便逃到两千年前的这个世界,不想神威浩荡,终究还是为巡游所罚。”
回忆至此,剑灵也是十分委屈,怎么都没想到那新上位的巡游神,心眼竟然小到这种程度,自己神位都不要了,她竟然还不依不饶。
原来这剑灵竟是时空穿越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梅新言也有点发蒙,他努力回忆着与自家大神邻居相处的点点滴滴,但并没有想到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对方,莫非是因为自己总吃独食或者音乐声太大,打扰了巡游清梦?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至于把自己流放到这么远的地方啊!
那剑灵砍了她一刀,便流放两千年,那自己呢,梅新言不能确定对神出剑和不给神饭吃到底哪个罪过更大,一旦那小心眼的丫头把自己扔在这里千年,不用千年,百来年自己就老死了。
想到这里梅新言猛的抬头看向猫眼石,急切的问道:
“我若现在开始修行,几年可以修得长生不老?”
“以你的根基,五十年方可化丹田,再八十年可结丹,但你未必能活过百年。”
这话说的太实在,也太扎心,梅新言绝望之下还想着挣扎一番,
“没有丹田不行?”
“荒谬!田之无存,丹将焉附?”
也是,想存点钱,总得有银行吧,这道理梅新言懂得,他就是觉得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