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氛围很不错的餐厅隔间内部,坐着一名金色短发的年轻女性。女性头上戴着粉色发箍,身上套着白色衬衫、红色领结以及米黄色的针织披肩,手边放着一本黑色封皮记事本。
在她等待的那个人进来以前,她在玩着手机。从手部的剧烈动作以及神情脸色判断应该是在玩着一些对操作要求比较高的游戏。
坐在对面的那个人进来时看见这一幕,悄悄退了出去,叮嘱服务生几句,再悄悄坐在对面,支着脸颊,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女性的脸部表情。
约莫是十分钟不到,女性鼓着脸颊,放下手机,拿起手边的杯子“吨吨吨”的灌了大半杯白开水。
“哎呀哎呀,贝拉小姐似乎不怎么开心呢。”
金色短发女性没好气瞪了对方一眼。
“卡门,这次我可是做好了翘古战场的心理准备才过来的。”
“哎哎?那不是很大件事吗?贝拉小姐不打古战场真的不要紧吗?”
听见这一句话,贝拉立刻宛如泄气了那般,无力的依趴在桌面上。
“呜呜,我的编辑跟我说了,如果我再不拿出新书的大纲她就把我困小黑屋,让我一周都打不了古战场。”
“噢噢,原来如此,所以贝拉小姐才会做古战场的逃兵吗?”
坐在贝拉对面的卡门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呜呜,我就知道你这种坏心眼肯定会笑出来,呜呜呜。”
贝拉双手交叉的趴在桌子上,装模作样的假哭了两下。
“我可要说好,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好建议。我今天可是特意翘了古战场过来的,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好建议的话……”
“你就要翘一天再加一周的古战场了。”
桌子的这一边,卡门好笑的说道;桌子的那一边,贝拉噘起了嘴唇,鼓起左脸的脸颊。
“好吧,看来我今天能好好的吃一顿了。”
“哼哼,说得好像以前我没有请过你吃饭一样。”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卡门显得有些苦恼的挠了挠脸颊。
“……贝拉小姐每次请客吃饭都是吃火锅,而且还都是加辣的汤底。”
“没有辣椒的火锅是没有灵魂的!”
“饶了我吧,我的肠胃不怎么好。”
说着,他还配合的揉了揉肚子。
对面的贝拉眯着眼,看上去有一点不大高兴。
“哼哼,和女士一起吃饭还让女士买单的家伙果然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
“好吧好吧,等到我下个月的奖金下来我就请贝拉小姐吃火锅。”
“果然一点风度也没有,哪里有请女性吃饭吃火锅的。”
卡门苦笑两声,盯了贝拉手肘旁边的记事本一眼。
“哼!”
贝拉冷哼一声,貌似是有一点不高兴,却是让服务员进来为她和卡门点了两份商务套餐。
“卡门,你喝什么?”
“西餐一般都是香槟吧?”
“对。”
“哦,那给我一瓶可乐,1.25升装,可口可乐,不要百事。”
“噢,那我也来一瓶可乐,2升装的,百事可乐,不要可口可乐。”
点完餐后,服务员苦着脸退出了隔间。
过了一会,隔间里爆发出一阵含蓄的笑声。
“呵呵,贝拉小姐实在是太坏了,你看服务生都要被你玩坏了。”
“呵呵,卡门先生才是真正的坏人,故意问香槟却点了可乐,而且还指定了包装和品牌,实在是太坏了。”
“彼此彼此。”
“呵呵……”
“呵呵……”
之后服务生捧着大大的可乐瓶给他们倒进高脚杯的时候两人又笑了一场。
一顿酒饱饭足过后,贝拉拿起角落的记事本。
“我这次的小说灵感来自社会上的一个真实案例,就是单亲家庭,母亲含辛茹苦养大孩子。孩子表面上孝顺母亲,被报道为孝子的楷模。后来孩子某一天发疯刺死了母亲,上庭前兴论都站在死去的母亲那一边。可是孩子在法庭上陈诉了那些年来母亲对他的迫害,记者……哦,你的同行。”
“啊,我记得那一起案件。按照年份,负责那一单报道的应该算我的前辈。”
“唉唉?是这样的吗?”
“啊,不,我指的是‘记者’这份职业上的前辈,而不是和我同一个报社的那种前辈。”
“哦哦,原来是那个样子呀,吓了我一跳,那么后面的事情我就省略说了。总之,在经过某位记者的挖掘之后人们认识到了那位母亲不好的一面。嗯,非常的不好,很糟糕很糟糕。”
“啊啊,我理解。如果不是当事人已经不在人世判一个‘虐待儿童’乃至‘剥夺监护权’估计没有多大问题。”
“对对,就是那样。所以当时的兴论分为两方,一方认为孩子的行为纵容有错,也仅仅是‘自卫过度’,应该轻判;另一方认为母亲即便百般不是,也的确把孩子养育成材,孩子不应该恩将仇报。”
“如果仅仅是这样,应该不足以勾起贝拉小姐你的兴致吧?”
卡门与眼镜背后的贝拉相视一笑。
“对,我想借这个案例写一部峰回路转的小说。大概的内容就是,爱人、兄弟、挚友、父子,有着这些关系的角色之间他们的情感都是真诚的,都是真真切切的为对方着想。但是无论他们干什么,事情都会向着糟糕的一面演变。”
“噢噢,这不就是刺猬的寓言吗?越是想亲近对方,越是会伤害到对方。”
“对对,就是这样。我想把这个故事扩展成一个社会——在这个社会里有亲情、友情和爱情,但每一个认真对待这份感情的人都会伤害到对方。就像是寓言里的刺猬或者案例里的那名母亲一样。”
“所以?贝拉小姐打算让我参考什么?”
“啊啊,我想在这部小说里加入一些玄幻的元素——一名邪神。历史上不是都有那种套路吗?明明是想要帮助自己的朋友还是亲人什么的,因为信奉的是邪教,所以把对方分尸了还是什么的,因为在那个人的意识当中那就是最大的救赎所以会毫不犹豫的采取类似的行动之类的。”
“哦哦。”
“当然,我不是想把里面的角色写成邪教徒,而是想通过一名邪神来使这种行为合理化。就像是案例里的那名母亲那般,她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孩子的,但她并不是信了什么宗教,而是自己认为那些行为就是对孩子最大的疼爱。当然,对于孩子和这个社会来说那名母亲就是在伤害孩子。我想写出一个‘关系越是要好越是会伤害到对方’的圈子。而圈子的核心就是那名邪神,它会使用邪恶的力量来让那些怀有真挚感情的人们认为‘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友情/亲情/爱情’,从而亲手把自己在乎的人们推下深渊——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棒的故事吗?”
“呵呵,的确很棒。”
“呵呵,是吧是吧?我就知道卡门你肯定能够理解我。”
两个人笑了一阵子,停了下来。
贝拉手捧着记事本,满怀期待的盯着卡门。
“嗯,巴别塔,指鹿为马。”
“啊啊,这两个典故我都知道。”
“那么我们首先给贝拉小姐的邪神取一个名字吧。”
“好呀好呀。”
“我想想……对,这位邪神就叫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