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治他们行动的那个晚上,安塔娜西亚睡得不大好。
不,应该说她在强迫着自己休息,强迫自己去相信小姑娘会回来,强迫自己去为了在小姑娘回来的时候能够做一些什么去去养精蓄锐。
守在营地的小光头和艾伦都知道安塔娜西亚睡得很不好,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一个不善言语,一个是造成这桩祸事的罪魁祸首的同党。
艾伦其实也同样睡得不大好,只不过比安塔娜西亚要好上一点,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强制自己休息,保持精神与体力。
想起出发前睡得想死猪似的阿金和乔治,艾伦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一些什么,不能仅仅在这里……像一个局外人那般旁观。
他记得阿金跟他讲过:登上了舞台就是演员,不要把自己当观众,即便是三流末尾的小角色在合适的条件下也能够夺去主角的光辉,所以……来跳舞吧。
于是轮到小光头过来守夜的时候就瞧见艾伦搭了一个小型篝火,正围着它手舞足蹈,仿佛在进行着什么奇怪的仪式。
小光头:(?_?)
小光头连续做了七个深呼吸,方才鼓起勇气过去问艾伦他在干什么?
艾伦说他要做猪脚。
小光头问:“为什么要做猪脚?”
艾伦回答:“因为猪脚比较好吃。”
小光头满脑袋子疑问,问:“那和你要做猪脚有什么关系?”
艾伦同样一脸问号:“我也不知道,阿金说什么舍己为人。”
两个感染了问号病毒的男人鸡同鸭讲了好一会,然后小光头得出结论:这约莫是外面的一种祈祷仪式。
于是小光头也加入了跳舞行列。
传授诀要时艾伦说的“不用在乎姿势,重要的是心情”更是坚定了小光头的“这是外面的一种祈祷仪式”的想法。
于是……
当睡得不大好、还听见外面一通噼里啪啦的声音的安塔娜西亚从帐篷里爬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男人围着篝火跳着古怪舞蹈的……似曾相似的一幕。
安塔娜西亚:(?_?)
她默默的退回帐篷,拉上出入口。
夜半,出了一身细汗后的艾伦觉得精神好上了许多,跟小光头说了一声他要去休息后便提着刚出炉的巧克力水过去找安塔娜西亚,他觉得安塔娜西亚需要补充一点糖分,安定一下情绪。
却不知道为什么安塔娜西亚怒气冲冲的对他喝了一声“滚”。虽然原来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但听见安塔娜西亚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艾伦觉得一切都在往着好的方向改变。
——只要阿比能回来。
清晨,艾伦半瞌半醒的守在篝火旁,旁边是有点不大精神的安塔娜西亚与精神还算不错的小光头。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束——也许并不是太阳的第一缕,却是艾伦心里的第一缕——洒落入森林之时,两个高大的人影带着一个一蹦一跳的娇小人影从树林的阴影中往着他们走来。
安塔娜西亚激动得站了起来,使着衣袖,抹了两下泪花。
她一步一顿的向着那个小小的人影走过去,仿佛有点不敢相信她家的小姑娘就这么回来了……也可能是畏惧着,那不过是一场甜蜜的梦境,醒来之后依旧是空荡荡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与之相比,小小的人影却显得落落大方,松开了两个高大人影的手掌后三步当做两步走的走到安塔娜西亚身前,顶着那张脏兮兮的小脸,露出洁白的小牙齿,对着安塔娜西亚笑道:“早上好,安塔娜西亚。”
“啊、啊……”安塔娜西亚语无伦次的应了两下,忍不出伸出手臂从头到脚“确认”了小家伙一遍。
虽然好不容易才理整齐的头发与裙子又被弄乱了,但小姑娘心里却是暖呼呼的,趁着安塔娜西亚使劲“折腾”她的时候小手拴住了对方的脖子,在左脸和右脸上各自亲了一口。
“啊、啊……”安塔娜西亚仍旧不知道说什么,再次应了两下后带着小姑娘和醒来后就一直在煮着的、已经添加过许多遍的热水回到了帐篷那一边。
阿金走上前对着艾伦的胸口轻轻来了一拳:“啊,辛苦了。”
乔治也走上前,对着守在篝火旁边的小光头点了点头:“多谢了,你给我们带来的东西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小光头笑了笑……微笑,逐渐变成苦笑:“只不过是不想让无辜之人陷入了我们的挣扎罢了。”
“无辜……吗……”乔治一边压低帽檐,遮住自己的上半边脸,一边细细的呢喃。
另一边,暖呼呼的手帕顺着光滑的小脸蛋划过,小姑娘舒服得像一只小猫咪似的呼出了声。
看着这一幕,旁边的安塔娜西亚脸上绽放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动作变得越发的轻柔。
小姑娘约莫是觉察到了这一点,对着安塔娜西亚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安塔娜西亚迟疑了一下,亲了亲小姑娘的脸蛋。
没有想到一向严肃的安塔娜西亚居然还会做出这种反应的阿比愣了愣,随即伸出两只脏兮兮的手掌,一边顶着露出小牙齿的笑容,一边俏皮的等着安塔娜西亚来给她擦手。
安塔娜西亚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却抵不过小家伙的“无赖”,“无奈”的替小家伙擦手掌。
“奸计得逞”的阿比立在那里,发出得意的笑声。
擦完手掌之后安塔娜西亚准备的那些热水已经变得有一点灰蒙蒙,已然不那么干净。
安塔娜西亚想换一壶,阿比却说什么都不想要那些“冷冰冰”的东西。无奈之下,安塔娜西亚只好由着阿比性子,使着那份并不干净的热水替阿比清洗脚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