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山脉的山路上。
白羽等人晓行夜宿,天黑天明不曾松懈,步伐的坚忍只为逃过亡命的追缉。
白灵和小翠已然步履蹒跚。
看到白灵和小翠很疲倦,在李锋背上的白羽,道:“灵儿,累了吧!要不咱们歇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如何?”
白灵看了看前面的小翠仍在坚持,便没有回应白羽,仍是向前走去。
看到白灵没有回应他,白羽叹了口气,心道:“自己在李大哥背上都如此疲倦,何况养尊处优、步行四天多的灵儿了,只是她性情太过倔强,竟一路坚持了下来。”
前面山路上的交叉路口,有一座茶铺,白福等人走到茶铺不远处,停了下来,将茶铺环视一遍,他们疲惫的神情中隐隐透着谨慎的戒备。
这么冷寂、荒僻的山野小径上,居然会有一家简陋的茶铺,里头仅有的三张破桌椅都占了座头。
白福等人走进了茶铺,捡了张靠近里边的座位坐下,白磊和李锋则坐到邻近的一桌,跟一老一少两名猎户模样的人坐在一起。
白福递给白羽一个热腾腾的烧饼,自己也慢慢吃了起来,白灵虽也感到饥饿难当,可手中的烧饼却只咬了一口,就难以下咽。
呼啸的风声中隐隐夹杂着疾驰的马蹄声,稀薄的空气里浅浅透着杀戮的血腥味。
白福马上用轻功飞到树顶,看到远处一片尘土飞扬,立刻跳了下来,喊了一声:“走。”
李锋扔下烧饼,背起白羽就跟着白福向前跑,白灵三人紧跟其后。
终点仿佛就在不远的前方,在芦苇飘荡的地方,白福几人必须拼命奔跑、勇往直前,一刻也不能回头。
白灵忍不住好奇,忙里偷闲地转头看去,看见身后有人追踪而至,他不禁轻轻“啊”了一声。
震耳的马蹄声,像是迸碎了白羽与白福的心。
飞扬的尘土中,涌出一匹高大雄峻的烈马,马上的骑士身形端稳如山,手里的阔剑已蓄势待发。
白福等人停下脚步,他们一直在逃避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白氏的追兵还是追了上来,而且带队之人竟然是白衣卫统领白锋和二长老白显。
白锋一马当先,截断了他们的去路,沉声道:“小羽,闹也闹够了,马上跟我回去。”
白羽等人没有回应白锋的话,而是往侧面的芦苇丛跑去。
“还想往哪逃?”
话音未落,二长老白显双刀一摆,壮硕的身形犹如一只巨鹰般腾空而起;人在半空,双刀已经幻化成漫天刀影,将前面的白福、白羽和李锋三人完全笼罩其中。
李锋冷静地稳住了脚步,当下气凝丹田,左手护住白羽,以防被甩下来,右手阔剑一抖,剑花朵朵,迎着当空劈来的双刀刺去。
李锋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势如行云流水;白磊本想过来帮忙,可他有伤在身,仅可自保,却再也无法顾及他人。
白显双刀出手,气势如虹,刀剑相交,声响清亮悠长。
“喝!”
白显一声低吼,双刀展开,旋绕剑身,绊住了李锋的攻势;在李锋的凌厉快剑下,他再不敢凭借一人之力贸然强攻,还是先守紧门户,以待时机。
李锋一声长啸,手中长剑点、刺、削、斩、圈,连变十三招快剑,用意就是想先发制人,令敌方高手少一个是一个;谁料白显识破他的用心,只守不攻,令他一时无法得手。
李锋久战不下,心中焦急,他怕时间久了,自己无力抵挡,一边苦斗白显,一边苦思良策。
突然,李锋灵机一动,阔剑带起一片寒芒,逼开身边的白显,身法如电,背着白羽便往芦苇丛深处跑去;白福看到李锋背着白羽往芦苇丛深处跑去,便一掌逼开白锋,带着白灵三人也往深处跑去。
白羽等人就像刚才拼命追逐终点一般,勇往直前;后方的白衣卫马上有人拿出弓箭射去,白福长袖一扫,射向他们的箭矢就被扫落,正待那些白衣卫想要射第二箭时,白福等人已经进入芦苇丛中;白锋、白显立刻带着数十名白衣卫在他们身后迅速追去,一俯身,也窜进了芦苇丛中。
现在,白羽等人唯一能做的,只能祈祷天赶快黑下来,这是他们能够顺利逃脱的唯一机会了。
白羽的手掌心又湿又凉,回头瞟了白锋等人一眼,便在李锋背上强行施展功法,减轻自己的重量,好让李锋减少体能消耗。
奔跑中的李锋,突然感觉到背上的重量减轻,知道是白羽强行施展功法所为,想到白羽如此贴心,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他也要保护公子离开。
残阳似血,那血真是太过鲜艳了,仿佛一路从天际流淌下来渗进白羽的眼中,模糊了终点的方向,不远处的渭江水,沉静但不失急速地流淌;芦苇丛里一片死寂,青翠的植物在风中散发着枯涩的气息。
由于白羽强行施展功法,突然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寂静之中,这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串惊雷,白福连忙伸手捂住白羽的嘴。
几乎在同时,身旁的芦苇发出一阵锐响,大片折裂开的芦苇中,突然窜出双刀,猛然袭向李锋后背的白羽。
双刀来得好生突然,扫起一阵疾风,白福来不及阻挡,只好把李锋和白羽推开,双刀倏地从他眼前掠过,急速射向不远处的白灵,白灵身边的白磊几乎无从思考,迅速挪移身子,阔剑同时劈了出去,冷冽的剑光劈落了刺向咽喉的一把刀,但另一把刀却已刺进他的胸口,他顺利为白灵挡住了这夺命的一击。
这一刀太快了,开始是那么急遽,结束又是这么突然,白磊只觉眼前顿时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但身体依然护在白灵的前面。
本来,凭白磊的武功是可以拦下双刀的,但他受了伤,又马不停蹄的跋涉了四天多,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以及从打斗之际至此存亡时刻,他一时只顾着防备自己那一边,未料到李锋这一边遭到突袭,加上白灵因为夺命一击的突发状况,竟然不躲而愣在那里,白磊只好挺身而上,用身体去挡这夺命一击。
白磊觉得胸口猛然间闷痛异常,沉重地透不过气来,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
就在这一瞬间,白磊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手中的阔剑一掷,毫不停顿地向刚显出身形的白显飞去,这一剑快如闪电,乃是白磊用尽全力的最后一击。
惊惧中,白显只觉一柄阔剑从前胸直贯后心,瞬间愣在原地,原本锐利的眼神顿显黯淡;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白福这边,万万没有料到,身受重伤的原白衣卫三大副统领之一白磊竟然还能反击,还能使出这么迅捷沉重的一击,耀花了他的眼,也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真的没有料到,就这样像扎了根似的直直地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脸上挂着得意而惊恐的笑容,说不出的阴郁可怖。
“嘭!嘭!”两声,白磊和白显的身体都倒在地上。
“磊叔”
白灵这才有了知觉,扑上来抱住白磊,放声大哭。
“白磊叔叔。”
“白磊兄弟。”
白羽和白福等人亦是悲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