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青青到了小镇上,先去了二姐家的商号里。大姐家经营布匹,二姐家经营服饰。生意大了,小镇上好几家服装店都是二姐开的,手下人自然不少。二姐也是个美女,身材窈窕,蛾眉粉黛,见青青来了,就叫上她上楼去了。青青说:“二姐,我有事要与你和大姐商量,要不要找她一起?”二姐笑道:“商量什么,又不是什么君国大事,她昨天出门进货去了,少不得三天五天。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青青于是把自己如何做梦,然后准备来镇里找阿婆推算八字、然后又是如何在大路上遇到一个男人的事说了一遍。她把小主禹说得千万般可爱,说自己决意要他,可是那男人就是不理自己,也不拒绝。想着要择一吉日与他完婚,可是看这阵势,自己有点困惑。把他法办了吧,自己舍不得,留下吧,可是他对自己却爱理不理的。二姐盈盈笑道:“说不定人家是个不谙世事的童子鸡呢,哪比得妹妹你什么阵势都见过?你如太急,顶多法办了他。要慢慢开导,多给几天时日。然后禀报母亲,择一佳期。到时候任凭他如何不解风情,一样通吃。不过在此之前,你千万不能着急,你那霸王硬上弓的性子,怕是要吓死个人,只会让人家心惊胆战,哪里还会有什么儿女情长!这男女之事,要水到渠成,想要胡吃海喝,自然提不起人家兴来!”
青青道:“可要是到时候他依然是那副模样,我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二姐道:“才见一天,人家自然生份,你先悠着,日子长了总会有些情份。等到了良辰吉日,说不定他也扛不住了。”
青青一脸失落道:“要依我看,那男人要么是一人精,要么是一白痴。我昨天一天到晚不断使劲,你猜怎么着?我这身子露了大半,他居然都不正看一眼!”
二姐让人给青青上了茗茶,两姐妹一阵火聊,越发把男女之间那事说得口若悬河了,看官若是见了,难免不忍直视,只说男人放肆,哪知这端南女人竟如此疯狂放荡,简直让书生汗颜!二姐道:“到了那天晚上,嘻嘻,自然就由不得他了。你只管按二姐说的去做,到时候我来与你助阵,只要我下了手法,看他还岂会不进油盐!”二姐又道,“只是你在此之前要好生拿稳,千万别让他溜了!”
再说这头,小莺丫头见屋里只有姑爷和自己一对孤男寡女,便打起了小主的主意。她悄悄告诉小主禹道:“姑爷有所不知,端南国里女人若是看中了男人,男人便只能乖乖听从。你要想逃之夭夭,那是妄想,如想出府散心,倒也容易。只是……”
小主问道:“小莺果然聪明,只是怎样?”
小莺道:“我若告诉了姑爷,可不许笑我。”
“不笑不笑,我现在笑不起来,倒是想哭了。”小主心生一计,说道,“小莺再不说出,一时间小姐来了,怕是有话都无说处了。”
小莺丫头走上前去,靠近姑爷,低声说道:“如今就只有你我两个人在这屋里,正所谓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小莺自昨日见了姑爷,见你英俊潇洒,气宇轩昂,虽有些丧魂落魄,自知你心里有事。不如放下心来,与小莺做回相好,来一次云雨巫山,不知姑爷……”
小主禹道:“只是时间紧迫,又是在小姐闺房之中,如小姐贸然回来,岂不抓了正着?”
小莺倒在小主怀里,娇声娇气道:“姑爷,你看我这脸蛋身段,除了身价,哪里如不得小姐?你看那小璐贱人,她的美貌哪里是我的对手?上回小姐想要的那个男人,一碰我魂都掉了!你怕这里不安全,小莺我也有办法,只是,不知你是要远的,还是近的。”
小主禹道:“这远是什么,近是什么?我倒是悟不胜悟。”
小莺一时间泪如雨下道:“你这呆子,怨不得小姐生气!眼看是个男人,却见了我这身段的女子毫无波澜,油盐不进,你要急死我了!我身为小姐丫头,却也长得像模像样,只是卖身她家,老死一生,不知何时是头,枉负了我一生的豆蔻年华,女人身子。只要你答应,我就和你一起走,我可以和你现在就一起私奔,去一个谁也无法找到我俩的地方,我们到山上开荒种地,男耕女织,生儿育女,倒比你在这里被人家养着,到时候被小姐一脚踢出门去,划算十倍百倍。你看怎样?”
小主禹现在是一时半刻也不想在这里逗留了,之所以与这小莺聊这许多,不过为缓兵之计,可是现在听来,倒是心里直为她叫屈。说什么端南国女人做主,可是这小莺姑娘的主谁又作得?一时不免为她伤感起来。心下想到,我若有朝一日返回天庭,必将小莺之事记在心中,但凡三界女子,不论身份,均要婚姻自主,不许以强凌弱,禁锢他人情爱。他越发觉得小莺小璐太可怜了,一点儿也不可恶。自己逃身事小,却万万不能伤害她们。骗一个丫头与自己逃出门去然后溜之大吉,不行;真和她一起私奔苟活一生,更不可能,也做不到,休说自己不能愧对了婵娟,便是天帝爷爷问罪起来,也是难脱干系的。他忽然后悔起自己先前的想法来,想着要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小莺,不能让这丫头对自己有所期待,害了人家。于是就把自己正在找婵娟的事告诉了小莺。小莺丫头一条,不禁大吃一惊,说在端南国,男人是不能找女人的,否则就是犯上,要坐牢的。
“可是我不是端南国人,我只是路过,凭什么要我按照这里的法律行事?”小主禹心想,那就尽量拖延时间吧,看看青青小姐的来头再说,即使要逃,他也会寻自寻机会,绝不能给丫头们带来原本不该让她们来承受的伤害。
“姑爷你一定是没有出过门的人,岂不闻入乡随俗?再说你是我们家小姐看中之人,夫人是官宦世家,她不让你走,你能走吗?她只要翻脸不认,你就犯了国法,要坐牢呢。”
小主禹与小莺丫头聊着聊着,感觉心里自在了许多。他心里想着,反正我是天庭的人,他们救我是迟早的事。不管青青小姐和丫环她们怎样,我是断然不会愧对婵娟姑娘的!聊着聊着,后来青青姑娘也就回来了。青青毕竟舍不得这个男人,她自然听信了二姐的话。可是回到家里,竟然只见小莺丫头一个人与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有些心生醋意,就把丫头赶出闺房。可怜那小莺出门时对小主一次深深的注目,令人泪奔!若不是小主坚持,险些就让青青小姐看出了端倪。
过了几日,到了夫人为青青看定的吉日良辰,夫人自知女儿喜欢这个男人,再说也就仅只一个女儿在自己的身边了,自然是花了重金,把府上里里外外,打点得十分华贵而喜庆。青青小姐为了讨小主禹喜欢,就带上小莺小璐,伺候着姑爷和自己到处观望了一番。只见府第上张灯结彩,人山人海,清一色都是女人。至于偶尔出现几个老老少少的男人,都是在上上下下忙着搬这弄那的下人。青青说道:“姑爷,我午时三刻便要装新,到那天遇你时的林子边上娶你回来。呆会儿我就叫来十二个丫头送你过去,在那边穿戴齐全,等我骑了高头大马去娶你。”正在这时,一对打扮华丽的女子从那边过来,高声叫着青青的名字。青青告诉姑爷道:“她俩个便是我的大姐二姐,找你瞧伙子来了。”只见其中一个哈哈大笑道:“这姑爷生得如此五官端正,气度不凡,怪不得妹妹整天里念念不忘。这么动人心弦的男人,哪里去找啊,真是天造地设,送上门来,妹妹好福气!”另一个过来冷不丁就往小主脑门上亲了一口,呲了一声道:“妹夫这人品倒也不赖,只不知道这身子是否受用。妹妹啊,什么时候,也借给姐姐耍耍,如何?”青青于是就忙不迭把二姐拉到一边,小声问起那天二姐说的,如何才能让姑爷到时候懂得些‘油盐’之事。二姐却一点也不害臊,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瓶子,递给青青道:“到了晚上上床之前,要喝交杯,你只需如此这般……”之后便听不见了。青青自是笑得前仰后合,哈哈笑道:“我也真是,怎么没有想到你这招数呢?谢谢二姐出手相助,妹妹我没齿难往!”
转眼就到了午时三刻,青青家喜事眼看就进入高潮。夫人在正堂里坐定,一身大红婚服,两个姐姐乐得合不拢嘴,一左一右,搀扶着妹妹来到母亲面前,有小女童端过酒来,青青端起杯子,将小壶里斟酌了些,然后双膝跪下,给母亲敬了三巡报恩酒,然后起身,门外鞭炮声响彻云霄,鞭炮之后,又是一排喜气洋洋的唢呐声响起。母亲依礼封赠了女儿一个大红礼包,又说了个四句,一群人便簇拥着青青姑娘,往当日遇到姑爷的路边林子边接姑爷去了。
且说那日天上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接亲队伍浩浩荡荡,全是女宾,放眼满目佳丽,个个花枝招展。小主禹自然也被收拾得一身大红喜袍,陪送他的却是十二个丫头。他们等候在林子边上,聆听着唢呐声由远而近。小主禹心中有事,身子不由得一阵阵打战,心下想道:今晚便要与青青同床共枕,这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