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怒,呼吸便急促起来,苍月急急喘息着,脸上难掩痛楚,垣宓却是看得波澜不惊,直到她终于难耐痛楚而倒在地上,他才慵懒地说道:“你又何必动气?与本王为敌就更是愚蠢选择!你该知道,你现在已经无丝毫自保之力,本王要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还有一件更让你震惊的真相呢!只怕你会宁愿死也不愿意知道这件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苍月却是心生狐疑,还有什么事情比被自己最爱的人弃之如敝屣还要震惊还有难以接受的事情呢?她抬眸望着这个邪肆如妖魔的男子,身上的凉意一点点加深。
垣宓却是微微侧过头去,望着窗外那渐渐远去的美景,唇边勾起一抹诡秘的笑意,对她眼里的疑问完全视而不见。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苍月便觉得愈发窒息,终于在马车绕向官道而微微一个颠簸的时候,冷冷问道:“你不是说还有什么真相要告诉我的么?”为何又要故作神秘?这样耍人很好玩吗?
垣宓这才转过头来,却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轻啜了一口,唇边的笑意愈发深邃。
苍月的心愈发忐忑起来。他所指的真相究竟是指什么?
马车缓缓驶上一座桥,桥下有曼妙的歌声传来,幽怨而动听,“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垣宓撩开窗帘,指着那不远处徐徐撑来的小船,笑道:“好一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女人最愚蠢的就是为伊消得人憔悴,那人不但不心生怜惜还反而恶意抛弃,真是可惜!”
语气竟是流露出淡淡的惆怅和怜悯,仿佛真的很是可惜。苍月的心却愈发羞恼了,缓缓撑起身子,她抑住那就要冲出口的黏稠腥甜,咬牙应道:“睿王,明人不说暗话,你何不将话说个明白?如此遮遮掩掩不觉得太卑鄙吗?”
“只怕我再卑鄙也不及你的主子半分吧?居然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而舍弃一个对自己如此忠心的人!我对我的属下可没有这么残忍!苍月,你以后不如就温顺地跟着我好了!就凭着你这医术,我自会待你如同心腹!”垣宓的眼里闪过一道寒芒,笑容缓缓敛住,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和认真。
苍月的心咯噔一下,浑身发冷,“你的意思是,这是神女的主意?”
“芊钰本就不喜待见你,你应该可以察觉得出,但那并不是因为她对你的主子深爱不疑,而是因为,你一直都在劝你的主子提防她,虽然这不一定会对东方靖曜起作用,可是,凡事未雨绸缪也是对的,所以……也难怪她会走这一步!你这次易容顶替她任务已了,又恰好被废了武功,她不趁机解决了你还等何时呢?”
苍月的眼里波澜起伏,随即却是沉寂如冰海。好一个‘未雨绸缪’,她竟然成了妨碍芊钰的废棋了?!
“你该感激本王,若不是本王行这李代桃僵之计,只怕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垣宓幽幽一叹,说道:“东方靖曜与本王是有这个协议,可是,芊钰却与本王另订有盟约,本王会竭尽所能帮助她重返冥钺,实现天下一统,而她,则许本王摄政王的权力!”
“还真是好交易!”苍月嗤然一笑,“所以,东方靖曜与你达成协议,将我当成礼物送给你,你是求之不得了!”
“可是,芊钰不是这样想,她认为,最能让一个人保守秘密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而你,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她现在需要的,是东方靖曜的势力和人马!”
“那与我何干?”苍月的面容沉冷,心中却愈发惶恐起来,心念一转,眼一紧,“你的意思是说,其实芊钰对我杀了格杀令?”
垣宓笑了笑,举起茶杯一饮而尽,“你比本王想象中的聪明!”
苍月的脸色愈发惨白起来,恨意却让她的星眸光彩更甚。
“本王只是负责将你从别院带走,就算履行了对东方靖曜的承诺,而芊钰,却给了本王一道密令,要将你暗中解决掉!”察觉到她的异状,垣宓的笑意愈发深邃起来,“本王可是费尽心思保住了你的性命,你就是不以身相许也该心怀感激了吧?”
苍月的身子颤抖一下,一口血哗地喷洒而出,染得白色纱裙一片妖冶的鲜红。
好一个芊钰,竟然用这种办法来对付她?!什么叫蛇蝎心肠,莫过于这芊钰啊!
“芊钰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纳兰凤夙,此时纳兰凤夙还生死未卜,她唯一能够倚靠的也就只有你家主子了!虽然很难说当你家主子真正功成名就之时她会不会感激心意与你家主子在一起,可是,至少她此时还得对你家主子关怀备至!只是,你家主子前几日被黑衣人重创,伤及心脉,却硬是要隐瞒人前,只怕他熬不过天下大统之日了!”
垣宓很是遗憾地说道,右手扬起,放在肩头轻轻地敲打着,那轻微的声响却是让人愈发心绪难安。
“我要回去!”苍月突然大声说道,强行站起身来,身子却一晃,往车壁撞去,垣宓忙伸手轻松拦住,扶着她坐下来,摇头劝道:“你此时武功尽废,经脉受损,又何必硬是去送死?不如就在我身边歇着,我竭力恢复你的功力,养好你的内伤,你再去也不迟!”
苍月诧异地望着他,“你愿意放我走?”
“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我不但愿意放你走,还会助你一臂之力!”垣宓的黑眸里忽然迸发出璀璨的光彩,唇边露出的笑容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做什么事?”苍月的眼里满是警备。
“对于你来说,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主要看你愿不愿意做!”垣宓沉声说道:“你助我成事,我还你一个东方靖曜,岂不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