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不咎走出房门,却没有直接离去,而是默默地站在花间重影之中,神情莫测地伫立了许久,直到看到紫陌远远地捧着药汤徐徐而来的身影才转身而去,只是,走出一段长廊之后,却突然停住了脚,屏息倾听了片刻之后才冷冷说道:“出来吧!”
“元婴拜见暗主!”暗处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走近司徒不咎,忽地一阵微风拂过,吹开来人脸上的黑发,露出一张苍白的俊脸,本来该是一双妙目的地方却是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血尚未干,骇然之极。
司徒不咎的眼一紧,声音一变,多了些怅惘的意味,“你的眼睛……”
“元婴触怒了天尊,被罚以刺目之刑!”来人也不隐瞒,只是淡然道来,略一停顿,才又说道:“听说暗主要用秘法救东方靖躍?暗主本就元气大伤,若是再强行施法,只怕会更……”
“此事不必你管!”司徒不咎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我叫你查的事情可有着落了?”
“暗主吩咐的事情元婴怎会疏忽?自是查了个明明白白,原来那云霄阁圣使云锦乃是冥域的风月教教主清姬,却被神女识破了,才死在沧溟剑下,如今冥域已经宣告与神女势不两立,这几日必然会有所行动了!不过,说也蹊跷,清姬一死,那纳兰凤夙本该散魂而死的,帝王星也该暗淡无光,可是,到了如今却还是没有半点征兆,元婴认为,若不是清姬根本就没死,就是纳兰凤夙已经修炼成了移魂保元大法,若是后者,那就堪忧了!还请暗主务必阻止他与神女的交汇,倘若能在大限之前破了神女的神力,一切就不足为惧!所以,暗主万万不可在这节骨眼上冒险啊!”
司徒不咎没有吭声,只是那神色却愈发地阴冷,眸里掠过一道诡秘的冷光,一挥手,一股强劲的力道袭上元婴的脸面,元婴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手掌印,触目惊心。
“我的决定何时需要你同意了?”他冷哼,隐忍着怒气,“你只需好好监视鬼面毒煞和垣宓等人,随时掌控一切变化就行,其他的,无需你多事!”
说完,拂袖而去,身后却传来元婴的一声叹息,还有一句淡淡的话语:“沧溟似乎已经知道神兽的秘密……”
司徒不咎的身子一僵,倏地转身,元婴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眉头一蹙,右手蜷紧,再慢慢地放松下来,落寞一笑,说道:“千晟,你也耐不住了吗?”
低叹一声,落寞而去,背影看起来竟是无比的萧条……
那日之后便没有再见到司徒不咎,玉千紫虽然心里着实担心沧溟和蓝沁他们的安危,也担心那凤玥国君因为自己的失踪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事已至此,忧也没用,便如此安慰自己说,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休养身体罢了!
那个专门服侍她的丫鬟紫陌,倒是样样细心,只是,却是沉默寡言的料,走路又是无声无息,有好几次,玉千紫沉思的时候突然发现她默默站在自己面前,差点没被吓死,不过紫陌倒是有一手好琴艺,除了不许她出房门之外,也还都是任由她差遣的,就是突然想说要吃什么山珍海味,紫陌也有办法在半个时辰之后送来,也算是待遇不错了。
吃了睡,睡了吃,就这样过了三日,直到第二日深夜猛然惊醒之时,却见床边挺直地立着一个人影,迷蒙中,她瞪大了眼睛,正对上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虚幻如梦,丝毫也不真实……
月光倾泻而落,昏暗中她辨认出他的面容,眉峰一蹙,不悦地说道:“司徒不咎,你似乎很喜欢半夜三更潜入别人的闺房呢?这种嗜好这么长时间也还没改正过来吗?”
还是,他根本就不把她当女人看待?玉千紫的眸子缓缓往下一移,见自己的亵衣微微敞开,脸上掠过一抹红晕,忙将衣衫整理了一下,缓缓坐起身来。
司徒不咎不说话,右手一拂,粉色幔帐突地被撩开,而他已经欺上身来,一把摁住了她的脉搏,玉千紫一惊,待见到他淡然无波的眸子,却也很快定下心神,放下就要甩他一巴掌的手,静静地等待着。
绝代风华的俊颜近距离映入眼帘,两人靠得那样近,仿佛只要稍微一动就能紧紧相依,想到在冥钺皇宫里的点点滴滴,玉千紫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了。
“你想断定我是否已经好转了?难道东方靖躍的病情已经无法再拖了吗?”见他拧眉不语,玉千紫索性开门见山,“还是,今夜你就要动手了?”
司徒不咎缓缓松开手,神情复杂地望了她一眼,点点头,应道:“今夜子时是个好时机,只要神女殿下愿意配合我,牺牲一些神力和心头血,靖躍就能化险为夷!”
心头血?我晕!突然想起聊斋里面那个书生救连城时就是用心头血做引子的故事,玉千紫的身子一颤,只觉得浑身发寒。他不会真的想剖开她的心取血吧?
“可是我并不是芊钰,我的血对他真的有用吗?”可别害死东方靖躍的好。
司徒不咎忽然嗤笑一声,俊美的脸因笑意明媚,眼眸中却邪魅妖娆,阴冷莫名,“怎么?神女殿下又想推脱了吗?”
玉千紫气结,“我又没说不救他?可是我只不过是个替身,别说神力不知怎么输给他,就是这血也不知道有没有奇效,我只是担心……”
司徒不咎却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不是芊钰,世人心知肚明,又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一句,你愿意帮忙还是不愿意?”
那眼神简直就像看着仇人一般了,又痛心又鄙夷又憎恨。玉千紫的心一突,怒气上扬却无法宣泄出来,只能咬了咬唇瓣,没好气地应道:“谁说我不愿意帮忙?”
话音未落,身子却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快步往外走去,玉千紫急急叫道:“你要干什么?”图谋不轨吗?
“闭嘴!”司徒不咎索性点了她的穴道,不再看她那因为怒气而愈发明亮的眸子,心里却是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