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青鸾却又已经悠然醒转,见到清姬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哽咽着叫道:“主子,你死得好惨……”
哭了几声之后却突然奋力往云放爬来,口中叫道:“冥君,主子是被芊钰杀死的,你要为她报仇啊!”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愣,玉千紫怒道:“青鸾,你为什么要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的主人她执意寻死,怎么能怪在我们的头上?”见云放的脸色变幻不定,更是忧心忡忡。他不会是想要相信青鸾的话吧?
偏偏那沧溟又拽得像个什么似的,居然没有辩解半句,垣宓又是束手看戏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人,玉千紫即使再心急,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万全之策。
青鸾冷傲一笑,忽然举起手掌来,对天发誓道:“我青鸾以血为盟对天发誓,若有半句假话,死后永不超生!”说完,突然往自己的头上打去,只听惨呼一声,青鸾已经七窍流血而死。
玉千紫惊叫了一声,手紧紧地拽住了垣宓的手臂,指甲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肌肉里。她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此时却是亲眼目睹,自然是惊惧万分了。
青鸾的双眸瞪得那样大,却是死死地盯着自己,怎么不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垣宓与沧溟也都变了脸色。谁也想不到这个丫鬟竟然也如清姬一般执狂至此!这下一来,却是死无对证了!看来,杀死风月教教主的罪名是脱不掉的了!
“青鸾……”云放痛苦地叫了一声,转身冷视着玉千紫,问道:“芊钰,我再一次问你,青鸾的话可是真的?”
玉千紫苦笑道:“我说这都是假话,你会相信吗?你已经因为青鸾的自绝而下了定论了吧?但是,我希望你能静下心来想想,我何必要这样做?与你们冥域对立对我来说毫无好处吧?这事真的是清姬与青鸾设的陷阱,我根本就没有杀她之心!”
“我还能相信你吗?芊钰,当日你亲手杀了莫芊儿的事天下皆知,再杀一个清姬又有何不成?芊钰,那日在禁园我将你打下水,心里也曾对你有所歉疚,但是,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对你有半分怜悯,因为,你不配!”
云放一字一句地说完,俯身抱起了清姬,缓缓转身,眼眸微眯,冷意如霜,决然说道:“我再说一次,今日你们伤她之仇,我云放他日必定要血债血偿!”
“你……”沧溟怒声应道:“你们冥域杀我云霄阁的人,又暗害神女,此事我还未曾与你算账,你竟然要血口喷人?清姬是我杀的又怎么样?有种的你对着我一个人来了,何必用这个借口来对付神女?人说冥君刚正不阿,想不到也是个被儿女私情蒙蔽了的虚伪小人!”
云放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抱着清姬的尸体缓缓往外走去,垣宓的脸一沉,突然闪到了他的面前,说道:“你若执意要与神女为敌,也就是与本王为敌!与凤玥为敌!你可想清楚了!”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垣宓,其实,你不过是云霄阁的狗,一颗被人利用了的棋子!云霄国真的会助你复仇吗?你错了,他们迟早还是会对付你的,你好自为之吧!哈哈!”
云放拧笑着迈步向前,冷冷地在垣宓的耳边说道,声音不高不低,却是足以让玉千紫与沧溟听到。
玉千紫的心蓦地一紧,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窗外却又传来一声怒喝:“敢侮辱王爷?我要杀了你!”随即跳进一个人来,戴着面具,满身杀气,却是那个鬼面毒煞。眼见又要打斗起来,玉千紫大声叫道:“放他走!”
“王爷,您尽管下令,不管是冥君还是阎王,属下照样砍了他的脑袋!”鬼面毒煞沉声说道,根本不将玉千紫的话给放在眼里。
玉千紫的心一急,胸口一窒,竟然喷洒出一口鲜血来,星星点点,染得衣衫与薄被还有床沿都是,沧溟看得真切,脸色一变,飞身扑来,颤声叫道:“主子,你怎么了?”
垣宓转眸一看,也是倏然变色,想也未想就奔了过去,急声说道:“快叫太医!”哪里还管得了云放的去留?
玉千紫倒在一旁,下一刻,却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想睁开双眸,却觉心脏蓦地收缩,似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痛哼出声,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只来得及叫了一声:“放他走……”便不省人事了……
夜,寂静无风。一缕清渺的月光,隔着云缱绻而来,倦雅地铺了一地。
玉千紫坐在烟气氤氲的浴桶里,撩拨着那鲜红的花瓣,神情却是有些抑郁的。事情已经过了三日了,清姬的死与云放的恨总是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管表面上自己装作怎么的无动于衷,但是,内心的伤却是难以消弭的。
是什么样的爱让清姬偏执到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作饵,誓死要杀死自己的情敌?可是,她这一死,纳兰凤夙的病怎么办?还有,清姬不是说只要将芊钰体内的凤玉逼出,就可以让纳兰凤夙安然无恙的吗?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轻易寻死?难道就因为她被垣宓废去了武功?
怎么想也觉得有些想不通,玉千紫的眉越蹙越紧,拂动着花瓣的手也渐渐地放缓下来,这件事究竟哪里出了岔子?
帘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玉千紫敛住了思绪,冷声问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