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沧溟要带她去的地方并不是隔壁的清凉小筑,而是云台!当玉千紫被沧溟带入那个山洞,见到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束手而立的云锦时,还真是被骇了一跳,更别说真的在山洞一侧见到已经摆放好了的琴架时心中有多么惊诧了。
“玉姑娘,我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云锦有些不悦,凤眸一扫玉千紫,冷声说道:“希望从明晚开始,你能够准时前来!你既然已经接受了我们的协议,就该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若被人识穿你不是神女殿下,您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
玉千紫有些反感,这些话她都说了几千遍了,还想说多少次啊?不过看着她的怒容,自己又是有些触动的。她无非也是想捍卫云霄国和她的主上而已,紧张这些事也是情理之中。
“圣使教训得是,本宫明日起不会迟到了!”玉千紫微微颔首,一派高贵和从容,敛去了情绪之后的她看起来有些冷然,却是纯然的威严!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么像平时的芊钰,可是沧溟却惊得身子一颤,而云锦也微微一愣,玉千紫淡然等着她的痛骂,没想到她的怒气竟然也顿然消弭了,就连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今夜就先学习指法吧!沧溟,你出去把风……”
沧溟这才回神,望了过来,眼神一闪,目光再度隐隐滑过玉千紫,玉千紫以为她有什么意见,他却突然鞠身而退。
“你先弹一曲给我听,我必须先了解你的水平!”云锦指了指那通体乌黑的琴,眸光平和无波。
“我怕我的琴音会惊扰到睿王府里的暗卫……”玉千紫直言道。她不是没学过琴,她还曾与千堇一起参加过古典乐器的学习班,可惜她毫无天分,怎么学也学不会。魔音侵耳不要紧,最怕的,是惊动了全府,惊动了垣宓……
“这你不必担心,云台外方圆十里之内,我都已经做了结界,别人是听不到你的琴声的!”云锦蹙眉应道,“还不快过来?神女殿下!”
她将最后那几个字咬得又重又大声,谁都可以听得出她的话语里隐含着的不悦。
玉千紫耸耸肩,走上前去,双手放在琴架上,闭目等待芊钰的来临。可是,奇了,等了片刻竟然一点异样也没有发生,她甚至感觉不到芊钰的存在!
难道她真的已经遵守约定离开了?那么,为什么在和垣宓单独会谈的时候她会突然出声?
“怎么?你连最基本的指法也不会?”云锦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些许的不屑。玉千紫有些愠怒,瞪了她一眼,默默想了一遍芊钰留给她的琴法,右手划过琴弦,琴声叮咚传出。
弹的自然是芊钰那时在明城弹的曲子,凭的自然是遗留在脑海里的记忆,可惜她终究不是芊钰,一些高难度的滑音无法把握而有些断断续续,可是这已经足以让云锦惊诧不已了。
待一曲终了,云锦立即失声惊叫:“你竟然会弹《幽兰吟》?谁教你的?”
“无师自通!”玉千紫轻描淡写,暗道:如果我老实告诉你是芊钰教我的,只怕你会吓坏呢,为了你的小命着想,还是不要说的好。我也不想得到震龙玉之后被你们凤凰阁的人死缠烂打,纠缠不休,逼着我继续假扮神女!
云锦的眼中就少见地有了些许奇异的情绪,打量了她片刻,终究还是幽幽一叹,说道:“方才我还以为真的是神女殿下在我的面前……只可惜,再像也不过是个替身,你学不来她的蕙质兰心,更学不来将情绪掩藏在那清冷的面具之下!”
玉千紫轻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云锦被看得有些难受,正待说话,玉千紫却平心静气地说道:“我会尽量扮好神女,还请圣使不吝赐教,让我将被揭穿的风险降到最低!”
为了百里慕岚,她可以隐忍!
云锦的红唇微张,沉默片刻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记得你的话!”见玉千紫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那容颜是那样的熟悉,她又有些心神恍惚了,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沉声说道:“你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但是滑音的掌握还不到位,这几夜我会教你弹奏神女的神曲,而沧溟则会教你布阵结界以及祈福卜卦之法,时间紧迫,你最好能在垣姬智回朝之前完全学会!”
说完,她凑上前去,开始详细教导玉千紫标准的指法,而过了不知多久之后,当玉千紫感觉双手疼痛得就快要断掉之后,就轮到沧溟进来教她布阵结界法了。直到天亮,玉千紫才被准许回去歇息。
幸好第二天是自由的,而除了那两个婢女和蓝沁之外并没有别人来打扰,别说睿王垣宓了,就连葛管家和鬼面毒煞也都没有再见,整个小筑里她最大,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在房里睡一整天也行,不然玉千紫真会疯掉了。
晚上玉千紫跟着云锦和沧溟苦练琴艺和阵法,白天则是睡觉和练习百里慕岚教给她的鞭法和点穴术,因为百里慕岚的中毒和离去而带来的失落就这样被放在心底了,玉千紫用了比以前在魅杀门的时候更多的耐性和坚毅来学习,而空暇时间则从隔壁的书房里取了些书籍来看,消磨时间,日子就这样无声地消逝了。
又是一日闲暇之时,刚用完晚膳,天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这是玉千紫来到凤玥后遇到的第一场雨!将鞭子塞入枕头之下,玉千紫从淤积的光烟中慢慢起身,放轻脚步打开了窗。
雨后的寒气顺风蓦然扑来,混着泥土的味道。玉千紫蹙了蹙眉,忙放下了蝉翼窗纱。窗纱刚放下,雪糕便从床上飞奔而来,跃上她的肩头,低低地叫着,玉千紫将它抱住,一转身,沧溟的身影却已经出现在眼前。
“主子,冥钺那边已经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