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白怀瑾是被自己的闹钟叫醒的。对他来说,闹钟这种东西是可有可无的,因为之前早在他睡得时候,助理就会把他从床上叫起来。尽管安歌是刚刚接了这份工作的,但是她还是会接任上一任助理的传统,叫白怀瑾起床。
可是,今天,安歌竟然没有来叫她起床。
白怀瑾迷迷糊糊地关了闹钟,揉着眼睛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七点了。他起身给身为他贴身助理的安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那头才接。
“喂……”沙哑的声音,让白怀瑾怀疑是不是她本人。
白怀瑾开着免提,一边穿衣服,一边问着:“你在哪?”
那头的安歌仿佛还没睡醒,意识迷糊:“我在……我在……我好像在家里。”
“安大助理,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不知道。”安歌的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头发乱得像草一样。
“已经七点了,托你的福。我们要迟到了。”白怀瑾第一次因为起晚了的问题而迟到。
安歌意识到什么,猛然从被窝里坐起来:“那个广告几点开拍啊?”
白怀瑾笑笑:“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你记的吧。”
安歌连忙打开手机的备忘录,查询着白怀瑾最近的事务流程:“完了!八点就开拍了!怎么办?”
“你联系一下今天拍广告的导演,跟他说一下我们有事情耽搁,晚点到就好。”与其说安歌是助理,但其实很多事情都是白怀瑾亲自一步一步教她做的。
安歌揉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对不起,我昨天晚上没睡好。”
“因为他的事情吗?”他忍不住问道。
电话那头是沉默的,只有安歌浅浅地呼吸声。
白怀瑾不想再问下去了,因为她的沉默已经代表了她的回答:“等下你不用来我家了,直接把拍摄的地点告诉我,我自己过去就行。”
“好,那,一会我们在摄影棚见。”
安歌挂了电话之后,便去卫生间洗漱,刷牙的时候,抬头正好面对面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她一下子愣住了。
双眼无神,黑眼圈都出来了,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地,神色憔悴地仿佛是刚经历过生死离别的样子。
自从看见那一幕,昨天晚上回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总是睡不着。睁着眼直到凌晨两点钟还是毫无睡意,她就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安眠药,吃了两粒。
虽然刘医生一度劝告过自己,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不要轻易地吃安眠药,那个东西对她的身体不好。但是,她还是没忍住,她不能因为这一件事让自己持久地陷入黑暗之中。
吃了安眠药后,睡是睡着了,但是她却做了一个很长很久的梦。
梦里,安歌回到了过去,那时候,她还在加拿大治病,她的旁边站着眉目满是笑意的江北城,她坐在走廊的栏椅上,看着外面洒满了阳光的后院绿藤,头倚在身后江北城的怀里,而他摸着她的头,时不时低头看她,满眼柔情。
时间就这么静悄悄地过去,在她身边,她总是会有一种满足的安全感,她笑着回过头看他,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不在她的身边。
她慌了神,到处去找他,喊着他的名字,他却始终没有出现。
后来,她猛然听见他的声音,安歌,你知道我是谁吗?
安歌恐惧开来,四处看着,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黑色的了。
他在笑,他的声音不断地在自己耳边回响。安歌被扰地心烦,使劲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地告诉自己,他就是江北城,他就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江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