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你的,我自己就可以了。”安歌不想麻烦别人,想着白怀瑾还有工作。
“你自己一个人要擦到什么时候?你找的到地方吗?”白怀瑾冷言,一手拿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一手拿着蘸着酒精的纸巾,仔细地擦拭着。
“那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安歌小声询问。
“拍戏暂时停了。”
“那,谢谢了。”
“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回去了,我让盛宇在酒店给你找了个房间。”
“啊?”安歌吃惊。
“医生不是说了吗,你的眼睛还要包扎,不能见光。你告诉我你怎么回去?”白怀瑾瞥了一眼安歌,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可是……”白怀瑾轻柔的动作,酒精凉凉的感觉让安歌觉得很舒服。
“房间已经订好了,一会盛宇就会把你接过去。”白怀瑾沉着脸,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对很多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地,唯恐与别人多了一点关系。
安歌尽管闭着眼也能感觉到白怀瑾的低气压,跟白怀瑾商量这件事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算了,自己还是不要回去了,等过几天眼睛好点再回去吧。
白怀瑾看安歌没有再说话,就知道她已经默认了,“回到酒店,不要到处乱动。有什么事情找酒店的服务员说。”
安歌轻哼一声,答应着。
“脸好了,手。”
安歌把手伸过去,白怀瑾就握着她的手腕,依旧仔细地擦拭着她的手心,手背,每一块被红色液体沾到的地方。动作轻柔,倒是像在按摩。他也根本就注意到旁边化妆师小刘下巴快掉到地上惊讶的表情。
安歌的手被他的手握着,她的眼睛看不到,所以感觉特别敏感。她能感到白怀瑾手掌每一条细微的纹路,骨节分明,有一层很薄的茧,痒痒地,带着暖意传到安歌的皮肤上。
她突然觉得有点脸红。
“好了。”过了一会,白怀瑾松开握着她的手,扔掉手中已经被染得很红的纸巾。
安歌是被一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领着回到酒店的,她的眼上缠着纱布,医生告诉她再过一两天眼睛不那么疼了,经常用眼药水洗洗眼,纱布就可以拆了。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没有声音,寂静的黑暗。她摸索着来到床边,坐下来,突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愣在那里。
一切仿佛又回到几个月前,自己在刘医生的心理工作室的两年里。她的房间从来不会开灯,她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发呆。常常会盯着一个东西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饭菜也几乎不吃,都是刘医生直接在她的身体里注入营养液,才让她能够完整地活到现在。
那个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而她也根本走出去的欲望。
江北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那天,所有的事情,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早上刘医生按照惯例来到自己的病房查看自己的状态,中午,安歌坐在阳台的边缘处,低着头看着那盆已经快要死掉的盆栽,一言不发,像一个满身伤口破碎失去灵魂的布偶,等待着死亡。很多日子以来,安歌都是这样过的。
唯一不同的,是晚上。将近九点,这个时候,按照惯例,本应该是让安歌睡觉的日子。但是,那天刘医生却打破惯例地打开了安歌的房门,打开了她房间的灯,瞬间光明袭来。
第一个进来的,就是江北城。刘医生默默地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