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安歌的猜测是正确的。在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两个小时候,她还是没有任何想睡觉的冲动,最终她索性不睡了,一把坐起来,无奈地看着这个陌生黑暗的房间。
两年前,自己也是这样一个人独处于黑暗的环境内。只是那时她的眼睛被布条蒙着,嘴巴被一个强力胶带封着,四肢都被绑着动弹不得,她只记得躺在肮脏冰冷的地上,周围弥漫着腐烂尘土的味道,空气静的似乎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她感到恐惧,时刻绷紧了神经,手脚冰凉,不停地发抖。那种感觉,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越想,越觉得大脑异常清醒。还是不要再想了,不要再睡了。
她拢了一下头发,轻声走下床,外的雨已经停了下来,半夜静谧的空气,外面昏黄的路灯透过窗帘让房间还有点亮光。
她没有开灯,身上披着一件薄毛毯,轻声走下楼,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暖着手,坐在阳台旁边的藤椅上,看着外面点点的灯光闪烁。
阳台不远处是个十字路口,尽管已经很晚了,不是还有车辆匆匆穿过。再远一点是密集的高楼大厦,房间里还有灯光透过。潮湿凉爽夹杂着青草芳香的空气弥漫在自己的周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慢慢地展开。
还是下雨天最舒服啊,还是黑暗最让人安心啊。
她就这样,静静地倚在藤椅上,手握着带着暖意的水杯,感受着远处带着点点灯光的夜景。
人们早已沉睡,留下来看风景的只有旅途未归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挨到天亮的时候,客厅里的声响惊动了她。
她转过头看去,白怀瑾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打开了客厅的灯,穿着宽松的系带睡衣缓缓走下楼来。
显然,他也看到了她,只是他没有向她走来,神色淡然地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什么时候醒的?”
她在心里暗暗笑着,一直都没睡,何来的醒呢?她没有接他的话,默默转过头,继续看着外面沉寂的夜色。
白怀瑾也端着一杯水走到了阳台的隔板旁,倚在上面,顺着安歌的目光也看向远处:“睡不着?”
“嗯。”
他坐了下来,在安歌旁边的一个藤椅上:“坐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很长了。”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的缘故,白怀瑾侧头看向安歌的时候,觉得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样的她让他有种两个人不是主人与保姆的关系,而是彼此很放松的朋友的错觉。
“你来B市是来找人的吧?”
安歌转过头惊讶地看他,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那天你在厨房打电话,我不小心听见了。”白怀瑾缓缓地说着。
安歌沉默,隔了一段时间才笑着点点头:“嗯,是来找人的。”
“家人?”
她摇摇头:“不是,我的家人在W市,是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找到了吗?”
“没有。”安歌的眼神有点暗淡。
安歌转过头看着白怀瑾,他正着身子看向远方,眼神随和温暖,完全没有外人传的冷酷低调的感觉。她被周围暗暗的光线包裹着,感觉整个人的身心全都放松了,这是来这里以来,她第一次想要平和地跟人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