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安歌已经满脸都是泪水,不停地抽噎着,眼前模糊一片,身体虚弱地只能撑住桌子不让自己摔倒。
她是他的妹妹啊,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这里?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安歌一直嘀咕着这句话。
安墨将不断哭泣的她抱在怀里,用力地搂着她的肩,安慰着:“我都知道……对不起……小歌,我没有恨你,相信我。”
“我只是当时有点一时接受不了父亲死亡的消息。”
“你什么都不知道,父亲死亡的原因你真的知道吗……你们所有人……所有人都不知道。”安歌喃喃自语道,哭得没有力气,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细微喘气的声音,只得倚在安墨的身上。她紧紧地抓住安墨的衣服不松,就像一个无尽的水淹死的生命垂危的人紧紧抓住唯一的一块浮木一样。
“你说什么?”安墨隐约觉得她说的话有另外一层意思。
“你们所有人……都认为父亲的死都是我造成的……”她的身体已经出现轻微的抽搐,一直在不停说着话,额头上已经满头大汗。
安墨感觉到她不对劲,她的身体状况明显地发生了变化,他猛然想到三年前的那熟悉的场景,她会不会是犯病了?
“安歌,你清醒一点……”安墨已经开始害怕了,三年前他在仓库外面看见她的时候,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状态。
当初把她加拿大刘医生心理工作室的时候,刘医生就说,心理方面的问题是不可能根治的,说不定某一天因为外界环境因素的影响再次复发,治疗不仅需要医生,更需要周围朋友亲人的照顾,而如果第二次疾病再次发作的话,心理治疗就变得更加困难。
安墨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安歌的下巴抬起来,仔细观察她脸上的神情,安歌的瞳孔已经放大了,身上全是冷汗。
“Lisa!Lisa!快叫医生!”安墨喊着。
Lisa急急忙忙推门进来,就看见自家的老板弯着身子蹲在地上抱着安歌。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医生!最好是精神科的!”
Lisa反应过来,立刻按照自家老板的吩咐,把附近医院精神科的医生喊来了,医生过来之后,做了一些紧急的措施后,安墨就急急忙忙地陪着她去了附近的医院。
后来,安墨在医院走廊外面等待着安歌清醒过来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现在变成这个局面的?
安歌被关在仓库里的那一个星期遭受了什么,她从来没有开口说过,就算这几年在加拿大刘医生连续几次给她进行催眠心理治疗,企图揭开诱发她心理疾病的最根本的原因,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每一次回忆道关键的部分的时候,总会遭到安歌的强烈抵抗,每次会想到那个部分的时候,即使在催眠的状态下,她还是不管不顾地挣扎,伤害自己。
刘医生说,有一次她亲眼看着安歌把办公桌上的笔硬狠狠地扎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她宁愿死,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去回想那段痛苦的经历。
安歌说,他自从她生病之后,从来没有去医院看过她一次。她埋怨他,但其实她却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认为是因为自己的病,是因为父亲的死亡,是因为哥哥讨厌她,才不去看她的。
可其实,谁又知道,安墨是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