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看着那些女仆忙碌的声音,摸着自己空虚的胃,才开始怀恋自己在家吃的红烧肉多么好吃。无奈中他跟着李姐的步伐来到山庄。大少爷正在输液,王护士和刘医生都在那里。
千百慧扭头看着王护士,悄然问道”大少爷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醒来的希望吗?
王护士沉默片刻,转身注视着玻璃房;千百慧心里咯噔一沉,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大少爷真的再也不能醒来?”
王护士紧张地蹙眉,忧心忡忡地说:“这里没有人放弃过,所以没有人想过少爷不会苏醒的结果,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地争取最后一点点希望,哪怕是一丁点儿,那都是这所宅子里唯一的价值。”
千百慧顿了顿,幽幽地叹息:“是啊,他存在,所以我也有了价值,我也希望他能活下去,可是我却看不到希望。”
王护士拍了拍千百慧的肩膀,说道:“你也别灰心,大少爷虽然昏迷,却对名著十分喜爱,只要有人在他身边朗读名著,大少爷奇迹般地会有反应,这就是好的征兆。”
“真的吗?”
“嗯,这就是我所说的那点希望。”
千百慧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王护士这么说她突然对这个陌生的挂名丈夫也抱着一丝希望;她猜想如果丈夫醒过来不喜欢自己,是可以和她离婚的,在合同书上签字的只有她,所以厉皓杰名义上也不算是自己的丈夫,那么只要他说不,相信厉夫人肯定会放过自己还她自由了。
每天,李姐安排千百慧四个小时的时间给大少爷颂读名著,因为大少爷曾经最喜欢看一些名著,他们想从大少爷的兴趣点出发,唤醒他的记忆。做人还是平常点好,争这个争那个,争来争去赔了自己的命。
像我这样,说起来是越没出息,可寿命长,我认识的人一个挨着一个死去,我还活着。余华《活着》读书的过程千百慧的心难免产生一丝惊异,那些大少爷喜欢的书本,比如余华的《活着》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
与自己喜欢的貌似很吻合,使得千百慧对于这位大少爷越来越好奇。读书甚至成为她疲惫的享受,因为她常常会不知不觉融汇于字里行间里,时而很动情地思考着什么。
“知道吗?”她凝视着大少爷孩童一般恬静的脸庞,自顾自地说着”这是活着的片段,人企图探究活着的意义注定只能成为一个笑话。人只是一种存在,它与天地万物一样并无意义。
“大少爷,我也希望你能够快点醒过来,好好的活着,健康的活着,那样你可以得到重生,我也可以得到自由。”她在他的耳边呢喃。风一般轻柔的话语,让王护士也有点动容了,她抚摸着千百慧温软的长发,慈爱地说。”千小姐,真是难为你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让大少爷醒来。”真是有劳王护士了。”千百慧有点感动地站起身。
“嗯,千小姐,其实我倒觉得,少爷醒过来说不定,说不定会喜欢你的。”王护士认真地说。”呵呵,王护士见笑了。”千百慧娇羞地低下头”大少爷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看上我这么平凡的女人呢。”因为你的眼神很清澈。”王护士认真地说说”你知道吗,这是最珍贵的,也是最难得的。”千百慧的脸有点微红。王护士和蔼地笑了。她们的相处总是很愉快”对了”千百慧脱口而问:“大少爷是怎样的人?”
王护士对着千百慧很认真地说:“怎样的人……应该说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很多人都知道厉家是夫人撑着的,可是这几年夫人渐渐隐退,基本上都是大少爷扛下所有的事情;不过我听说,因为大少爷的插手,厉氏集团更加如日中天,非但没有让夫人失望,反而令夫人刮目相看。”
“哦。”千百慧由衷地点点头,对眼前的男子肃然起敬起来。”好了,大少爷需要活络筋骨,咱们替他按摩下吧。”王护士提议。”嗯。”千百慧在王护士的指导下捏着厉皓杰的小腿肌肉,他身体的温度不自不觉地传输到千百慧的手心,不一会儿,郁静感觉自己手心渗出了细汗。
“也许是天妒英才,两年前的那场大火让整个江家陷入了深渊。”王护士揉搓着厉皓杰的手臂,喟叹地说:“虽然捡回一条命,可是如今大少爷恐怕生不如死。”千百慧也跟着叹息,是啊,一切真是让人遗憾。
千百慧的手滑过厉皓杰的胸前,她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微凸的肌肉,这样的性感丝毫没有受到主人昏迷的影响,臂弯的结实犹如心灵的港湾。
“笨蛋,我在想什么。”千百慧敲了敲自己的头,翻白眼自嘲地呢哝:“好像没见过男人一样,真是笨蛋。”
千百慧赶紧拉好厉皓杰的上衣,似乎对着他自言自语地解释:“今天的按摩暂时免了,你放心,明天我一定会帮你按摩的。”
语毕,千百慧头也不回地逃离这里,她觉得卧房里只有自己和千百慧就已经是怪怪地,何况自己还要在厉皓杰的身上揉搓,虽然是植物人,但是在千百慧看来,这事情还是有点不太妥当。
厉皓杰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并不因为千百慧的逃离而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他的气息有细微的变化,这种细小的变化很难被人发觉,所以神经大条的千百慧更加不会注意。厉辰正坐在公司三十八层大楼上做着属于自己的工作。
他是公司的副经理,此时此刻他是位严谨的男人,睿智而又冷静。他主持着一场会议。城市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撒过他光洁的脸庞。他的声音铿锵而又坚定的。但是离开办公室,没有客户,没有手提电脑,脱下西装,他又会以另一种姿态出现。
他打电话给梦轩,约她出来看电影,梦轩愉快地答应了。那是为个子小小,大眼睛圆脸的女孩子。在煜城的一所幼儿园做幼师。她换上自己心爱的粉色连衣裙,穿着小高跟出现在厉辰的面前。刚成年的女孩子,如同清新的花朵,脆弱而甜美。
厉辰依旧很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他凝视着梦轩,梦轩有点羞涩地低下头。“你今天真漂亮。”厉辰的嘴角很好看地上扬。
梦轩有点娇羞地低下头去。厉辰似乎很深情地亲吻她,他柔软的唇划过她的眉心,穿过她的耳际,温润着她的没一寸肌肤。让人迷醉。良久,他微笑着握住他的手,一手扶着方向盘。他们看的是一场韩国电影,很悲情的片子,梦轩哭的稀里哗啦,一袋纸巾很快就完了,厉辰拦着她,为她擦拭泪水。
那个晚上对于梦轩而言依旧是幸福的,因为单纯的她喜欢厉辰用所谓的温情赋予的浪漫,他们一起享受温馨的烛光晚餐,厉辰用惯性的深情,迷醉着太多的女人,他拥抱她亲吻她,他的身体穿过她的肌肤,似乎很爱很爱她。她终究是涉世未深的小女人,她以为他们之间是拥有爱情的。厉辰多次信誓旦旦发誓为了梦轩,他可以浪子回头。
“为什么会为了我?”梦轩闪烁着懵懂的大眼睛,一脸惊讶。
“因为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你是纯净的,那些女人太疯狂,让我厌倦了,我现在只想找一个纯净的女孩子结婚,然后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厉辰抱着她,彼此的身体越来越近,直到相连在一起。
可是当厉辰离开梦轩时候,他的心却是空空的,没有眷恋,没有温存,呵呵,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他对不一样的人说出同样的话,仿佛背诵出熟悉的公式,他自己也觉得可笑。
厉辰觉得自己是没有真爱的,至少自己是这样感觉的,他的心是潮湿的阴冷,唯独在身体的交织中,灵魂的空虚才能得到丝毫的快感,偶尔他会思考到四年前,也就是他刚满二十岁时候,他生命中出现的那位女子。不过一切随着光阴的流逝,一切不复存在。
没有客户,没有电脑,没有母亲威严的脸,他一个人会去酒吧,点上沉醉到死的龙舌兰金快活,揭开领带,坐在最为阴暗的拐角。偶尔他会在绮丽的灯光下寻找到妖冶的女子,他会微笑着看着她们,然后度过空洞而又激情的夜晚,第二天各奔东西。
“我想和你结婚。”突然梦轩像厉辰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惊异,但是他还是以各种理由搪塞,久而久之,踏遍厌倦了,因为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他习惯于自己放浪的人生。
可是梦轩依旧是单纯而又热烈的,她已经完完全全爱上了他,晚上习惯了他的晚安。但是,厉辰能给与她的,只是瞬间的温情,他无法给予她一生的爱恋。
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爱的本能。“厉辰,我爱你。”梦轩搂着他的脖子,赤裸的身体,已经忘记了屈辱的快感。厉辰没有说话,他的心是复杂的,他只想用吻来缓解凝固的氛围。然而梦轩冰冷的十指却止住了他干燥的嘴唇,她的眼里全市惶恐,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已经怀孕了。”
“不要骗我,这根本不可能。”厉辰的脑海嗡了一声。他晃动着梦轩地肩膀”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梦轩的脸上扭曲着痛苦而又凄艳的表情,她低声说”这是真的。”
厉辰颓然地放开她,翻转过身体,他的脸庞恢复了以往的淡漠”打了吧。”他说”我们现在没有能力供养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