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差不多萧家所有人,包括佣人、站完岗的护卫都已经睡下了。萧炎也不例外,一天下来也已经累坏了。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灯也不关,鼾声如雷。
而那个一直躲在走廊角落里窥视的黑色人影,这人转身走进了身后的黑暗角落里。就在此时,如果萧炎醒着就绝对会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房间一角昏暗的屏风后面,他居然从那走了出来!房间里没有任何能够通向走廊的暗道,但这个人却好像一个鬼魂一样,难道说是穿墙进来的?
他走到了萧炎的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炎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古铜色纳戒。随即伸出左手,将斗气聚集到了手掌上,然后慢慢地用手臂抡了一个大圈。
他那手掌上的斗气,也随之飘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紧接着,那人又伸出右手。将斗气聚集到了手掌上,又让所有斗气都凝聚到了食指指尖。然后朝着萧炎脖子上挂的戒指突然一指,一道青光从他的指尖射向了那枚戒指。
戒指上慢慢闪烁起了青蓝色的亮光,随后,一缕散发着青蓝色光亮的青烟从戒指上升了起来。那缕青烟在空中聚积在了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白色雾气、长着一头白发的半透明人影。
“你果然在这儿啊!”
那个人拨动着藏在浓密的络腮胡子里的嘴,声线十分低沉苍老。
从戒指里被惊动出来的药老听到了,问道: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唉,我变了,但也不至于让你完全认不出吧,药尘?”
那个老人叹息了一声,声音突然由一个老太龙钟的老人变成了一个壮年汉子的声音。药老此时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声音有些许颤抖,问道:
“你是烛龙,对吧,老混蛋!”
“哈哈哈…算你记性好!”
说着,那个老人便把快要挡住整张脸的兜帽摘掉了。接着,他又将脸上的胡子扯了下来,原来那是一团假胡子。明亮的灯光下,一个高大魁梧的英俊男子站在了床前。
“真的是你,烛龙!好你个老贼,跟我们玩失踪是吗?原来你没死!”
药老又是高兴又是激动,而烛龙则是随便笑了笑,说道:
“这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就这么死了?你可是药尊者。”
“唉!只能怪我眼光不好,看错了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真的是低估了那小子的野心。”
“哦?是嘛!说来听听?”
烛龙饶有兴趣地问道,药老便讲起来了他收的第一个叫做韩枫的徒弟。
韩枫学习一点都不马虎,天资聪慧,闻一知十,尤其是在炼药上颇具天赋。可惜,药老知人知面不知心,一直沉浸在自己拥有了一个天才徒弟的喜悦中。
他完全没有想到,人的正邪两面如同阴阳。一旦失去平衡,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老也逐渐地对这个弟子缺乏管教。直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当天,药老无意中发现了韩枫在屋子里布置的一间密室,悄悄地走了进入。里面摆满了铁笼子,笼子里关着的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不知是人是兽。
韩枫站在角落里的一张铁桌子前,桌子上躺着一个浑身被绷带裹得紧紧的人。韩枫一只手正在用线锯下那个人的手臂,那个人一直疼得鬼哭狼嚎。而另一只手正拿着一只蟒蛇的头,完全不知道药老已经进入到密室来了。
药老一脸诧异,简直不敢相信。于是失声大吼道:“韩枫!”
韩枫被吓得猛地一回头,看见了药老,面不改色地转过身来,对他说:
“师父,您来的正好!看看我的这些杰作,多有意思啊!”
药老走上前去,对着韩枫脸上就是一记耳光,韩枫嘴角流出了鲜血。药老厉声训斥道:
“这些人和动物都是无辜的,你的心地怎能如此恶毒?!身为强者,怎可如此恃强凌弱?草菅人命!更何况身为炼药师,更应该以慈悲为怀,尊重生命。”
“这不是师父你教我的嘛?只有强大才是生存的王道。山贼比我父母强,所以杀了我的父母;师父比山贼强,所以就杀了山贼。我比那些蝼蚁一样的人类强无数倍,所以我可以拿他们做实验。不过现在我还不够强,早晚有一天我都得超越师父您才行!”
韩枫说了这么多,还是面无血色,甚至将药老都怼得哑口无言。
“够了!韩枫…你太让为师心寒了!”
韩枫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师父扬长而去。
“从那一刻开始,我动摇了。我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让他继承我的衣钵。那之后韩枫也确实收敛了很多,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踏实,把《焚决》传授给一个心术不正的人!”
药老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里明显带有些愤怒,烛龙眼睛睁大了一些。不知是愤怒了,还是想继续听下去。药老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了起来,继续说道:
“我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宁愿他实力平庸地过完这一生。也绝不让他堕入魔道,所以我就没有将焚决传授给他。但是,我还是想错了…”
后来有一天,韩枫想为几年前的事向药老赔礼道歉。于是泡了杯茶,给药老端了去。药老见韩枫态度诚恳,便信以为真,端起茶杯细细地品尝了起来。
刚喝下去一口,药老并感觉到胸腔一阵瘙痒。紧接着,腹部也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死命的在撕扯着自己的肠胃一样,疼痛难忍。
此时此刻,药老终于意识到韩枫做的事了。于是他强忍着疼痛,对着韩枫骂道:
“孽徒…你竟然敢下毒!咳咳咳…”
“师父,感觉如何啊?此毒无色无味无解,中毒之人会感到万蚁噬心,五脏俱裂,痛不欲生……哈哈哈……”
韩枫脸上尽是一副扭曲邪恶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欺师灭祖,丧尽天良。
“你…为何会如此恶毒……”
药老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枫踩住了一只手,韩枫一脸得意地笑着。伸出手去将脚底下药老的那只手上戴着的纳戒用手指弹了一下,纳戒升起了一缕青烟,那缕轻烟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块翡翠玉牌。
韩枫见了,赶紧拿起那块牌。一脸淫笑着说:
“这都怪师父自己不够通情达理了,为何要妨碍我变强呢。焚决…终于归我了!”
“孽徒,你休想!”
只见趴在地上中毒垂危的药老强忍着疼痛,伸出两只手指并在一起,指向了翡翠玉牌。只见翡翠玉牌竟从韩枫手中挣脱,飘在空中疯狂吸收空气中的斗气,随着斗气吸入越多,玉牌本身出现无数裂痕,最后玉牌像一枚炸药一样,“砰”地一声当场炸得四分五裂,火星四溅。
韩枫脸凑得近,爆炸了没来得及躲。右半张脸直接毁容,韩枫捂着脸,疼得嗷嗷直叫。
“孽徒!你涂炭生灵,罔顾人命。如今为夺取这焚决,竟然连为师也不放过!”
药老竭尽全力地对韩枫骂道,可是韩枫仍然不识好歹。反驳药老:
“我要变强,何错之有!”
“你不但有错,还是大错特错!但说到底,还是为师错上加错才造就了你这么个孽种!早知如此的话,当初看到你把那些无辜的人和动物嫁接的时候…我就应该清理门户……”
药老还没说完,韩枫将一柄剑刺进了他的胸膛,并且得意道:
“呵呵呵呵…后悔了是吗?那就到阎王面前后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