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小灵收回了半伸出的手,抬头用警戒的眼神看着面前开口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雪色长衫,眉眼如清风明月般俊秀,虽然如谪仙般不可接近,但是嘴角挂着的一丝微笑给他添了一丝人间烟火气,身后还跟着一批人。
此人,正是前些日子刚去过小灵村子的司言纾。
“你们?什么人啊?”刘宁见有人打断他说话,眉毛皱了起来,偏过头看向说话的男子,一嘴不耐烦的语气。
“大胆!见到城主的贵客不但不行礼,居然还出言不逊!”原本站在司言纾后的一名中年男子往前迈了一步后开口。
男子长得又高又瘦,虽然人长得不咋的,但是穿的衣服却能把人的眼给晃花,金银首饰也零零散散戴了大半个人。
“这不是常平大人吗!”
常平是这座城城主的小舅子,在这座城里也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刘宁看到他以后就换了一副嘴脸,原本脸上的不快褪的干干净净,就差没点头哈腰了。
“知道就好,还不快退下!”
常平显然对这般恭维很是受用,但他没有忘记身边站着的司言纾。
“大人您讲。”
和对着刘宁的语气不同,常平恭恭敬敬回到司言纾身边,并弯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司言纾只是温柔一笑,就把目光转移到江一韵和小灵身上,他盯着小灵看了一阵,才对江一韵说道:“姑娘没事儿吧?”
“我……我没事儿。”司言纾看着小灵的眼神莫名让江一韵有些不安,因此她把小灵往身后拉了拉,才开口回答司言纾。
“姑娘身边那位小朋友,长得颇像我失散多年的胞妹,因此在下难免就多看了几眼。”江一韵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司言纾的眼睛,他敛了眼底的探究,自然地解释。
江一韵当然不会相信司言纾的说辞,“希望公子能早日找到失散的胞妹,我家小妹身子骨不好,就先走了。”
“且慢,在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司言纾见着江一韵转身就要走,不由得语气有些着急了起来。
“我不过俗人一个,就不劳公子挂念了,”江一韵记得折尘说的话,在外不要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她并不打算回答,而是低头看向小灵,“小灵,我们走吧。”
“好!”
江一韵牵着小灵向她们的落脚的地方走去,而小灵则是回头对上了司言纾的眼神。
司言纾看着小灵儒雅一笑,而小灵则是回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脸。
这小姑娘,有些诡异。司言纾看着小灵渗人的笑容,心说。
江一韵回来以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她并不打算在这座城池待上多久,可是她在离开客栈的时候,却意外碰到了一个人。
“姑娘,真是巧。”
此人自然是司言纾,凭他的身份,要查出江一韵住宿在哪家客栈,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还望公子让步。”江一韵看着挡在路中间的司言纾,皱了眉头。
看着江一韵这般甩脸色,司言纾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但也被他很快掩饰了,他继续用着万年不变的笑脸问道:“姑娘上次没告诉名字,这次总该告诉了。一回生二回熟,我与姑娘也算得上是半个熟人了。”
“江一韵,那公子现在能让开了吗?”江一韵本来以为她回答完问题以后司言纾就会让开路,然而实际上并没有。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与公子无关。”
“在下要去京城,说不定与姑娘顺路,也可以顺带保护你们,毕竟人世险恶,难免有心怀不轨之徒。”
“就不劳烦公子了,我忙着赶路。”
虽然司言纾长得很好看这点江一韵承认,但是她对这种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的谈话不喜的很,因此她干脆拉着小灵,绕过了司言纾。
待走远了以后,江一韵才看着小灵说道:“小灵,你说咱们去京城好不好呀?”
“小灵都听姐姐哒!”小灵抬起圆嘟嘟的脸,睁着大眼睛看着江一韵,甜甜说道。
以前村落里不听话的孩子都被杀掉了,她要是听话,姐姐应该就会更喜欢她了吧。
而江一韵并不知道小灵有这么多心思,她只是蹲下来揉了揉小灵白嫩嫩的小脸,“那就决定了,咱们去京城!”
江一韵想的是,她既然都出来了,为什么不去最繁华的城市看看呢,京城一定会有很多有趣的玩意儿,就是有一个不好,司言纾也要去那里,希望以后别碰上。
——
是夜,京城的月色碎了一地,淡淡的几片云彩掩映了星子的光辉,一座府邸里,一名男子正醉卧树下,手里还抱着一坛酒,零零散散几个空了的酒坛还被随意地放在地上。
他生着一头比万年雪蚕吐出的精丝还要光泽顺滑的头发,长眉似剑般凌冽,好看的难以形容,而一双眸子紧紧闭着,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他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投下一抹暗影,眼角的泪痣更是平白给他添了几许妖娆,在加上醉酒余韵浮脸而成的胭脂,男子更是散发出一丝诱惑,他的鼻梁坚挺,薄唇微张,上面隐隐有些许光泽,似乎在邀人品尝。
美人醉卧树下本是风情万种的画面,但是突然来到的黑衣人,却给这幅画添了一抹肃杀之气。
“主子,事情都处理好了,”研遇抬头看着江瑜景的醉态,又担心地问道:“您,没事儿吧?”
江瑜景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让日夜星辰都失色的眸子,无端风月,傲然风骨都显露于其中,但是此刻因为主人的醉酒,眸子里除了幽深还带着一丝迷离。
“嗯,我没事儿。”
江瑜景缓缓起身,丢下了手中尚未喝完的酒坛,酒坛被摔碎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哐啷”声,破坏了这片夜晚的宁静。
四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少年成长为一个男人,当初还不及江一韵高的他,此时却已经高出了研遇半头,他穿着一身宽松的赤色衣衫,随着他刚刚起身的动作,衣衫散乱,露出了他大片滑腻的肌肤和线条分明的腹肌。
“雨烟姑娘病又犯了。”研遇俯首说道
“明天我会去看看的。”
说完这句话,江瑜景就用鬼魅的步伐快速离开了这座院子,走时带起的一阵风刮落了几株花的花瓣,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江瑜景经过研遇身边时带来的威压,让研遇的肌肉都跟着紧张了起来,他的全身都在告诉他——江瑜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没想到主子的轻功和内力,竟然已经这般出神入化了。
研遇看着残败的花枝,心中的敬畏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