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和江芷儿从小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陆璟的父亲陆仲是个不得志的穷秀才,在镇上的学斋教一帮小毛孩读书来维持生计,陆璟便是其中的一个小毛孩。那时候的陆璟是镇上有名的神童,不到八岁就已博览经史,工书善文。
江芷儿是镇北大名鼎鼎的福喜楼菜馆大厨江老二的老来得女,江家父母便格外宠爱江芷儿。
江芷儿比陆璟小两个月,小时候的江芷儿总是屁颠屁颠的跟在陆璟的身后,或是拽着陆璟的衣角,甜甜地叫着璟哥哥。那时候的江芷儿白白胖胖的,陆璟每次背诵完圣贤之书后,便牵着江芷儿莲藕般的小胳膊,漫山遍野的玩,捉蝴蝶、斗蛐蛐、烤蚂蚱、捉泥鳅、看蚂蚁搬家、看屋檐下结网的蜘蛛。
“璟哥哥,我要吃糖葫芦。”
“璟哥哥,王小胖家的狗又咬我了,你可要替我报仇哦。”
“璟哥哥,我听爹娘说隔壁的婉桃姐姐被负心人骗了,婉桃姐姐天天哭红了眼,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你以后可不能成为负心人哦。”
陆璟每每听到这些总会捏一捏江芷儿粉妆玉琢的小脸蛋,满脸宠溺地说声好。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白云苍狗,珠流璧转间,已是十八年后的光景。
陆璟十几年的焚膏继晷的寒窗生涯终于通过了乡试和会试,并皆为第一。如今的陆璟已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而从小就是美人坯子的江芷儿也出落得愈发标致了,明眸皓齿,身姿窈窕。
榴月的一个夜晚,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月光从竹隙间洒进了陆璟的书房,江芷儿的闺阁,一缕凉风袭来,竹叶窸窸窣窣。微风吹拂着陆璟榆木雕着云纹灵芝书案上的本本书卷,撩起了江芷儿搭在紫藤架上的层层罗衫。一声声叹息声从陆璟的书房传出,似有一种不安的阴霾笼罩。
“璟儿,你看如今这世道,卖爵鬻官,政以贿成,我们家的家境,你也知晓,家徒四壁,自你母亲生你难产去世后,为父便一直未曾续弦,皆因我与你母亲伉俪情深。现如今,你已长大成人,你去京城赶考,这盘缠可就难凑啊。”
“父亲,虽说这世道昏庸,可现如今煜王陛下继承大统,孩儿相信他一定会整顿朝纲,孩儿此去定会高中,来日定会好好辅佐陛下,至于此去京城的盘缠,孩儿自己想办法。”
上弦月,如一弯银钩,陆璟在凉席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陆璟所谓的办法就是向昔日的同窗钱府少爷钱满贯借银两。
钱满贯此人嚣张跋扈,仗着祖父辈留下来的钱财,花天酒地,是个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
翌日,陆璟便去钱府借银两,可奈何钱满贯一看见陆璟便开始刁难起陆璟,丝毫不念往昔同窗情分,陆璟便一甩衣袖,气恼地离开了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