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中了敌人的埋伏,被五千兵马包围其中,而那时,她身边只有一千人。
她在那山谷里与敌军对战,热血厮杀,?到最后,满身伤痕累累之时,她终于知道,自己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当时她不过十六岁,她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和血,许久后,竟是咯咯大笑起来。
手中的剑扬起又劈下,十六岁的她满脑子想起来的,却只是十岁时,藏书阁里那个白衣少年在灯光下静静看书的模样。
既温暖,又美好,那是她唯一的光明和爱!
她厮杀,呼喊,几近癫狂。
突然,她听到谁的呼喊声,远远唤着她:“清颜!”
那么熟悉,那么遥远。
她回过头去,然后看见他骑在马上,带着扛着“谢”字大旗的数万大军,从山上直冲而下。
地面震动着,山风呼啸着,他披着霞光,手中的剑,带了深深的血气。
然后他向她冲过来,在那兵荒马乱之中,一把抓住了她扬起来的手,将她带到马上。
她被他抱在怀里,许久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而他却是默默抱紧了她。
“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许久后,她才开口,声音嘶哑。
对方却是抱着她,亦是嘶哑了嗓音道:“不会!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死!”
说完,他扬起剑,对众人高呼道:“干净利落点。”
这时,她才明白,这竟是谢氏的私家军,他竟是为了墨家,将谢氏的所有卷了进来。
只是在那个时候,墨清颜不能明白,他到底是为了墨家,还是为了她。
回去后,谢长君并未提及战场上的任何事情,众人只当她以少剩多,纷纷恭贺。
庆贺的酒席办了好久,她中途酒劲上来了,便独自一人到后院逛逛。
然后她便看到了他,他和墨清雅在一起,两个人。
十六岁的墨清雅和她不一样,穿着贵族女子的花衣,梳着繁杂的发髻,画了精致的妆容,像一朵楚楚可怜的娇花,盛开在她最美好的时代。
和她这个永远都是素衣长剑的姐姐不一样。
他们两个人一起站在那里,一个娇美,一个俊秀,月光,小桥,流水。
墨清雅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些许甜蜜道:“这一次去营救姐姐,真是太劳烦公子了,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清雅也不会求到公子这里来。”
“举手之劳而已。”谢长君笑了笑,似是不甚在意。
墨清颜默默听着,片刻后,终于是扬起了嘴角,一双满是清明的眼里,满是嘲讽。
她想,她总是爱想太多,总是喜欢将不是自己的,误会成为自己的。
于是她转过身,重新回到了宴席上,她从未这样放肆地喝过酒,一杯接一杯。
她看着他们一起进来,看着墨清雅坐在他旁边和他说着话。
然后,她看着他站起来,走向自己,似乎想说什么,只是他还没走到她身边,一声惊呼便响彻了整个大厅。
“报——拓鞑来袭!”
一时间,满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