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丞见了一愣:明明是叫好啊,王爷怎么咬牙切齿的?但他半点没有怠慢,挥手示意让女眷们再唱一遍。
听着台上忧伤的歌曲,孙有余心中也是苦笑:之前少仙队里女生独立出去的事,给小王爷的打击确实太大了,他现在肯定恨不得台上唱歌的,就是那群女生。别人听这首歌,感受的都是成长的烦恼,在小王爷这里却全成了解气。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小王爷,以那几个演员的身份背景唱这歌,实在是有点变味。
四个女生又唱了一遍后,小王爷让他们下来陪酒,不过这让孙有余给拦了下来,谏言说王爷不能乱了道心。
小王爷听了他的话,稳了稳心神,又吃了几口菜,才把气消下去。
这点小插曲让狱丞高看了孙有余一眼,心道:这小子在王爷面前地位不低呀!
总的来说,表演还是很成功的,在接下来的残宴中,狱丞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一连串的马屁,把几个小年轻拍得晕晕乎乎,直觉得自己明天就能飞升了。
宴后四个女生服侍着他们四人到狱丞收拾出的“总统套房”安歇。孙有余想象中的喜闻乐见的情节没有出现,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虽然我会拒绝,但你不来这就不对了。
其实往这几位公子屋里送姑娘,做好了当然又是个亮点,可必然要承担这些姑娘偷偷告状的风险,狱丞又难以监测。这就好比是高考给加了一道附加题,答对了,有附加分,答错了,却要倒扣分。狱丞自觉已经做得够好,这时不便节外生枝。
第二天。
壬戌之冬,十二月既望,鲁王与客泛云,游于黑虎之野,遇四逃犯,搏而擒之,交有司论刑而还。
全剧终。
回去的路上,孙有余坐在小王爷的云辇中细细的品味这一次稀里糊涂的寒假生活实践。他现在眼睛里分明出现了两个画面:左眼是自穿越以来的种种苦难,有老祖杀人祭旗,有黑研究院视人如畜,有贵女当街杀人如同儿戏,有妖兽攻城腥风漫天……右眼则是塔上小王爷这条线后的优渥生活,居朱门,食美馔,未入仕已成高官,方修道就抗元婴,宝物、功法唾手可得,连想必应该激烈的试炼也都像是一场梦……
照这样下去,自己以后灵石、法力、美姬都不会少,自己真的要迷醉在这股薰风中,甜蜜而伤心,翩翩地飞吗?
其实孙有余本不是一个爱拼搏的性子,就连之前他给自己立下的杀死步仁道的信条,也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根马鞭,最近皮养嫩了,都有点舍不得抽。
可是现在就这样幸福地生活在这个“小康”生活中不也是很好的吗?自己要不要成为仇恨的奴隶?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大学毕业后当兵的那段岁月里,一次看完新闻,他的战友起来点评,说了这么一句话:“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当时他还暗地里笑话人家:“应该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那不是闲得难受吗?”
现在想来战友的那句话是多么有哲理啊!
如果食物和安全已经得到保障,自己应该追求什么?法宝、境界、美食、美姬……?如果这些都不是事了呢?自己应该追求更高级的东西吗?那是什么是道吗?
可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修士要求道就要通过自己的人生来摸索!
而自己轻轻巧巧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对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仿佛承受着生命难以承受之轻,找不到自己的道路与在这个世界的定位,连变强这个永久目标与杀死步仁道这个短期目标都没有牢实的信念基础。自己读了那么多的太祖文章,却始终领悟不到其中的精髓,因为自己虽然见过苦难,但这片土地却不是生养自己的土地。
简单地说,他并不爱这里。父母之爱来去匆匆,在他心底没有留下足够深的印记;男女之爱,现在还不到岁数,与周颖的那点温暖,也被时光之风给吹凉了;友谊之爱……呃,目前为止还是个笑话。
想到这里,他从头上摘下问鼎刀,又摊开手掌展示出天罡地煞旗:是不是金手指太强,反而让自己失去了一些更基础的东西?自己是不是应该先放下他们,凭自己的努力去拼搏,等到合适的时候再使用它们?
为此他沟通了一下问鼎刀里的折翼,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结果折翼在刀里对他兜头盖脸地一顿破口大骂:“老子好不容易在这把破刀里苟延残喘,你还要把老子扔在犄角旮旯,你还是人吗?我不管啊,你那把破旗爱扔哪扔哪,老子跟定你了,还不许把老子收进储物戒指,顶多老子压制一下破刀的力量,让你赢得不那么轻松就是了。”
孙有余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一来是不能让再让自己的好兄弟闷在某个角落,二来是问鼎刀对自己的辅助是遇强则强,并不耽误自己的磨练。
打定主意后,孙有余回崇文宫收拾了一下,当天下午就去王府跟小王爷辞行,顺便让他安排一下相关的文牒,好让自己更方便去前线。
到了王府后发现小王爷正在忧郁地踱着步子,看见孙友余来了,小王爷满含歉意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一句:“兄弟,你来啦!”又低下头踱步。
孙有余胡疑地上前问道:“王爷莫不是有心事?”
小王爷拍了拍孙有余的肩膀,感慨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古人诚不我欺呀!这不今天上午嘛,咱们一起做完了生活实践,我去跟我妈报喜,说是我寒假作业都做完了。意思是我这么优秀,不得给点奖励吗?结果我妈一高兴给我安排了皇室秘境的修炼名额,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要说皇室秘境的修炼机会确实难得,可是机会虽好,却不能与兄弟们分享,这让我这当大哥的怎么心安?”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小弟,热泪盈眶那是必须的,所以孙有余当时眼圈就红了,双手握住小王爷的手说:“大哥,您必须去,大哥的实力就是我们少仙队的底气。这段时间在您的关怀下,我们也都已经成长了,能够很好的照顾自己。另外,您这些话应该在开会的时候再说一次。”
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一心为大哥着想的兄弟!小王爷此时已经热泪盈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现在不是伤心,我是高兴,高兴能有你这么一个兄弟,这让我走的时候也能安心一些。”
孙有余:立flag也没有这么立的好吗?
孙有余没有去纠正小王爷,而是把自己想说的话拐了个弯说了出来:“大哥,回去之后我又好好想了想,觉得咱们那个发财计划在最开始的时候虽然因为官方资源比较丰富,管理比较严,不容易开展,但渠道打造很有必要从微末做起,跟一个小关,一个小丽,一个小兵,搞好关系,把渠道打造得扎实一些的,这就需要咱们自己人到那儿多看着点儿,这也能防止那些人连起手来坑咱们。这个方案是我提出来的,我又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寒假不用回家,很适合去前线做这项工作,希望王爷能让护道仙师帮这个忙。”
小王也听孙友余说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心头一片酸楚,他抱着孙有余的胳膊说:“咱们既然是兄弟,那你就不是一个人,我妈就是你妈,我爹就是你爹,回头我就让我妈认你当个干儿子。另外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咱们这个行动比较秘密,我也无别人可派,你到那边千万小心,也不要去一线战场,在二线铺设渠道就可以了,我会让那边的将军多多关照。”
当下二人识英雄、重英雄,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