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玄熠的情况并不好,那日后已经昏迷了三天了,舞阳衣不解带的照料。
饶是她医术精湛却也看不出他究竟为何不醒,伤恢复的很好,毒也解了,没有留下任何隐患。
之前他只中过胭阑珊,却是被她早就清理干净体内的余毒。
再者就是簪上的迷药,却是不妨碍他的身体。
不外乎疑惑,苏唯霖也用内力替他疗过伤,并无内伤。
可是思索他之前受过的伤,舞阳倒是无外乎的悲凉感叹,竟全是与她有关。
三日间的不吃不喝,舞阳的身子终是熬不住,却是不肯离去,最后被宋敏辰给敲晕了,弄到别处休息。
再醒来时,身边什么人都不在,跑到南宫玄熠的帐子中,却是灯火通明。
看到她进来,所有人自动自发地让出一条路,众人脸上的悲戚让舞阳感到无力,手都在颤抖。
“怎么样了。”
风儿颤着声,有些低迷
“高烧不退。”
“为什么不告诉我?”
风儿低着头不说话,舞阳看了一眼宋敏辰,眼中带着怨毒。
宋敏辰有些无奈的以手覆额,低头不语。
“我们都先出去吧。”
苏唯霖不知为何第一次没和她抬杠,带着众人离开帐篷。
舞阳坐在床边,手颤抖的覆上南宫玄熠的额头。
那温度让舞阳的心都跟着灼烫起来,为南宫玄熠用冷水擦过脸。
风儿忽然端着药进了来
“舞阳姑娘,这是退烧的药。”
舞阳接过药,风儿却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
“王爷,服不下。”
舞阳淡淡应了一声,用匙子喂到南宫玄熠嘴中,可是确如风儿所说,服不下,顺着嘴角又流了下来。
舞阳无法,一口饮下那药,以口相哺,封住他干涩的唇,许久那药才渐渐流入他的口舌,可是当舞阳再饮一口之时,南宫玄熠竟然咳嗽着,将那药又吐了出来。
舞阳慌忙的去擦他嘴角流出的药,含在嘴中的那一口药竟是自己服下,苦涩的如同她自己的心,惊慌而不安。
用手细细的描绘他俊朗无双的容颜,终是低低的哭了。
她以前是不哭的,性子冷硬的让人害怕。
她还记得,第一次师傅让她和云绗去杀人时,满目的腥红的鲜血吓得云绗大哭,而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没有表情。
师傅在赞赏之余,也摇头感叹她的绝情。
以后的每一次出诊,看惯了人世间的生死,眼泪更是对她而言是一种奢求。
可自从遇见了他,担忧,生气,苦乐,她有了以往十多年都没有过的感情,流过从没见过的那么多的泪。
如果没有彼此都没有背负那么多的恩怨情仇是不是他们之间也可以如同寻常百姓家。
可是没有如果,如果没有那些恩怨,他们就不会相遇。
他们自从相遇以来,回忆那么多,为什么她一直都不懂她其实爱着他。
直到回不去的时候,才知道。
献平奸细时,她不顾一切的跑进宫,执意的出现在他和梧锦多的婚宴,对于他对梧锦的信任是那么的反感,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爱他。
可她,不自知。
可现在一切都不再是以前他们预想的方向,她是所谓的沧澜第一美女,他不再只想报母亲的仇,他要的,还有这天下。
而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天玄堂的底牌,没有以往显赫的身份。
再次的相遇,她爱他。真真正正的没有负担的想以舞阳的身份爱他。
可是依旧不敢触碰,他最真实的想法。
他爱的究竟是舞阳还是连梓昔。
她希望他爱着现在的她,可是那是对于过去的她的背叛。
可他若是爱着以往的她,那他们现在算是什么,他对她,都是薄情。
她爱着他,可却被自己的心思,身份撕扯着,不敢爱。
所以,不想原因,不问过去,甚至不期许未来。
她已经打定主意,等回到京城之日,便是她离去之时。
他是她一生的意外,她甚至愿意放弃那些恩怨。
可现在,他以命相救,她怎么走。
帘帐有响动声,舞阳没有看是谁,只是贪恋的看着南宫玄熠。
“你应该告诉他的。”
“什么?”
“连梓昔,若是他真的走了,你是他最大的遗憾。”
“是吗?”
舞阳像失了魂一样,对于宋敏辰的话,没有任何反映。
宋敏辰也明白,南宫玄熠一天不醒,舞阳也会跟着陷入昏迷,活在有他的世界里。
“我一直不懂,你们之前的那些事,我也有所耳闻,你们像是都不信任对方,针锋相对,可你失踪后,南宫玄熠发疯的找你,而你回来后,竟然不顾一切的再次和他在一起。”
“你们在其他人眼里,不会是恩爱的夫妻,争执,不信任,相互利用。可实际上,你们应该是相爱的吧。”
“也许,是你们都不知道其实是爱着的,对不对?不懂爱,不会爱。”
“你知道,你失踪后,南宫玄熠动用了紫殇楼,暗卫,甚至京畿的守卫。不顾一切,他甚至派人去了南疆,只为寻你。”
“多少人劝过他,可是,他那副样子,假如就算你已经死了,他都要找到你留下的任何东西。”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可是连梓昔,彼此折磨,真的是你想要的?”
“和他说说话吧,也许他能醒过来。”
不懂爱,不会爱。
还有我不敢爱,因为害怕,逃避,所以南宫玄熠我宁可远离你。
“昔儿。”
深夜中,南宫玄熠轻微的声音却格外的清晰。
他唤的是,昔儿,连梓昔。
在听过宋敏辰的话后,一直隐忍的泪,终于掉落。
舞阳抓着南宫玄熠微微颤动的指尖,将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空荡的夜,她听见自己说
“玄熠,我在,昔儿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