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段府。
“爷,咱们还是没找到夫人的踪影。”
“一群废物!”
段沉素已经很少在人前发火了,现在他是南宫玄煵的左右手,虽然还是官居侍郎一职,可是整个朝廷中谁都明白,这位年轻的侍郎手里拿的权力不亚于他的老师,曾经的岳父宋丞相,而宋丞相现在像是被架空的空壳一样,自从太后死去,一夕苍老。
段沉素说不清现在心里对于宋敏岚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可是又清楚地记得她七八个月的身孕,甚至暗中派人寻找。
“爷,不是我说,整个京城都被我们翻遍了,就只剩下唯一一个地方了。”
段沉素微眯着眼,知道自己手下说的是哪里,可是,确实是,无法可寻。他也不是没有冒险去过,可是那整个宫中有多大,这样的只靠他一个人找又不是个办法,而且他也清楚的知道若是宋敏岚和舞阳一同离开的话,就不一定还会在京城了。自己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即使是知道找不到,还是想要做些什么。这样的寻找总会滋生出等待,而等待往往意味着失望。
而事实上宋敏岚此时的确还留在京畿,曾经一直住着的城郊的屋子里。舞阳和风儿离开时也明白宋敏岚的身体不适合颠簸,不然即使不会在舞阳的以后打算中出现的宋敏岚,其实舞阳还是希望给她一个好的落脚之处的。
而宋敏岚也自然是知道如今的局势,她和舞阳终于是该结束了两人荒唐的友谊,彼此是有着相似的曾经,可是以后,他们已经没有了同样的可能性。
宋敏岚自己住在一处算是市井百姓中的很好的宅院中,又少了身边人的照料,难免会有人寻衅挑事,还有前街后巷里那些女人的碎嘴,单身女人怀着孕,在哪都是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可唯一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流言蜚语会成为她和段沉素再次见面的机遇。
段沉素也是很少来到京城的郊外,可是这日却因为赶去城外的军营回来的迟了宿在了郊外的农户家。言语间,那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之间就说到了又搬回来的宋敏岚。段沉素听了,觉得有些像宋敏岚,便问了住处。二更才到便出去寻,没想到真的看到了宋敏岚。
宋敏岚正从丼中向上吊水。
七八个月的身孕,身子粗重,只是小半桶水,宋敏岚就已经出了一头的汗,第二次把桶扔进去后,向上拉时,却是到了一半就松开了手,捂着肚子。
段沉素再也沉不住气,慌忙越过那不值一提的院门,跑到宋敏岚身后,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宋敏岚大惊,刚喊了声救命就看清来人是段沉素,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孩子怎么了?你不知道自己快生了吗?怎么还做这种事,万一……你不要命了吗?”
段沉素看宋敏岚那样早已心惊,此刻更是没有顺序的话显露出心里的不安,倒是宋敏岚一直沉浸在惊讶中,没缓过神。
段沉素将宋敏岚放到屋内的床上,看宋敏岚还是不言不语,更加着急
“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宋敏岚,你给我说话。”
宋敏岚早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捂着肚子,段沉素此时却是无措,出去找大夫,却担心不想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可是不去找,宋敏岚的样子……
此时段沉素只能咬咬牙,快速的跑出去,恰恰碰见了宋敏岚隔壁的农妇。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从那出来?”
于大嫂看着一个高大儒雅的男子从宋敏岚的院子里往外跑,她一直知道自己家隔壁住着的这几个女子不简单,而面前的男子虽然看着像个读书人可是眼中的焦急,不耐。
她一直受惠于他们几个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段沉素看着眼前的农妇略一迟疑,还是如实相告宋敏岚快要生产。
于大嫂也是一惊
“你先回去看着她,我这就过去,女人生孩子,找大夫是没用的。”
段沉素站着没动,于大嫂也急了
“你放心,我接生过不少的人,你先去烧上水,我要回家去知会一声,也是让我们家那个去找大夫看着,你有不知道去哪里找大夫,这下总行了吧。”
段沉素点点头,但还是转过身,扔给了于大嫂一锭金子,没等她答话,就跑了回去。
宋敏岚挣扎着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宋敏岚,你怎么样?”
宋敏岚抓住段沉素的手,断断续续的说话
“救救我…的孩子…他….真的是你的孩子…….除非那天真的不是你…”
“是我,没有别人,你坚持住。”
段沉素紧紧抓着宋敏岚的手,直到忽然传来于大嫂的声音
“哎呀,男人在产房不吉利,你快点出去,这有我就行了。”
于大嫂推搡着段沉素,段沉素走到门口,才发现和于大嫂一同来的却一直没进去的女人
“是你,你不是……”
那人却是没说话,只是冷淡的问着他
“烧水了吗?去端热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