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风松开了抓着江植树衣领的手,看着江植树怯怯的眼神,心里不是滋味。
想起小时候,江植树像个跟屁虫似的,时刻跟在他后面,有芝麻大小的事情都要向他报告,向他征求意见,而现在呢,在江植树的身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江植树却不打算告诉他,他才不透江植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心中泛起一丝悲凉。
凌若风知道他和江植树的感情已经荡然无存了,也知道现在的局面是因为叶子的关系,但,他一点也不懊恼,失去一个兄弟,得到一生挚爱,虽然,这个代价有点大,但总归有失有得!对于凌若风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江植树见凌若风松开了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心下里松了口气,面对凌若风的强势,江植树从小都见惯了,也怕够了,导致现在他的心里像是被熨刻了这样的一种胆怯感似的,只要凌若风动怒江植树便心里不由得胆怯起来。
见江植树怯怯地看着自己,凌若风为了缓和气氛,尴尬地抿了抿嘴唇,笑了一下,顺势坐回了沙发上。
“我说,你不用什么事情都担心,你大可将你心里的秘密告诉我,我还是当初那个凌若风,当然,在叶子这件事情上,我是对不起你们两个人,这点我承认,但是,其他的事情,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就像小时假一样,不要顾忌!”凌若风双手放在双腿的膝盖上,坦然地对江植树说道。
江植树看着凌若风如此坦然,心里忍不住地想要骂了起来:“简直是不要脸到极点,现在能和当初比吗?那时候多单纯,现在你是富甲一方的总裁,而我是一个身欠巨债,一身问题的屌丝,咱们两个社会地位身份都如此悬殊,你肯当我是兄弟就奇怪了!”
虽然,江植树的心灵这样想着,但是,他的嘴里却说:“我知道你的心,你来这肯当是为了我好,我领情,至于叶子的事情,我确实是怪你的,但我不记恨你,这事情我也有错,你也有错,叶子她自己也有错,今天咱们约定,暂时......在这个房子里,咱们暂时放下关于叶子的一切,咱们聊些其他的,你觉得可以吗?我想,你突然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叶子的事情吧,你肯定是为其他事情,你为什么事情来这里咱们就聊什么事情,你认为如何?”
江植树一口气将自己心里所想的统统表达了出来,凌若风静静地听着,没有丝毫表情。等江植树将自己心里想的全部表达完了,江植树拍了拍裤腿站了起来,仔细看着江植树的双眼,轻轻点了下头。
在凌若风的心里,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完全脱去了当初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男孩的影子,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这点让他欣慰不已。
凌若风走到窗前,看着窗户外几千里远的山脉,隐隐绰绰地在眼前屹立着,心似鸟儿似的早已将刚进门时的焦虑放飞了。
“我来是因为一些其他事情,正如你所说不是叶子的事情,植树,我希望今天我能不枉此行,咱们能进行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凌若风转身面向江植树,背对着窗户。
江植树尽管已经猜到凌若风来不是为叶子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猜到到底是为了什么,植树隐约觉得肯定和上次凌若风殴打的事情有关,但他又不敢肯定。
“凌若风,你说吧,到底什么事情。”江植树爽快地说。
凌若风见江植树这么爽快,便实话实话道:“关于阔云集团的事情。”
江植树一听到“阔云集团”几个字,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慌乱的神色忍不住地显露了出来。
“怎么会突然问到阔云集团,我对他们不了解,只是.......只是上次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欠了他们旗下一家信贷公司的高利贷,不过,最后补上你帮我还上了嘛?这事还真得好好谢谢你.......”江植树说道这里,大概猜到了凌若风找他的原因,但,还是故作不知的,假装惊讶地站了起来,继续说道。“你来这里......你来这里不会是让我还你钱的吧?你现在,你现在问我要,我也没有啊,能不能我先给你打个欠条,或者其他什么方式来抵扣这些巨额钱财,毕竟,你看我现在......”江植树说着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一无所有,“毕竟,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是寄你屋下,你说,你忍心吗?”
凌若风看着江植树“优秀”的演技,不由得心里凉凉的,他知道江植树还是没有向他敞开心扉,还是对他有所提防,凌若风走到江植树身边,手搭在江植树肩膀上说道:“植树,我今天不是问你要钱的,不仅今天不会要,以后也不会再问你要,这一点请你相信我!那些钱算咱们兄弟一场,我替你换了,至于这个房子,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住到老,住到......百年之后都可以,这些我都不跟你计较。”
将凌若风说的如此情真意切的,江植树心里泛起了嘀咕,一直纠结要不要给凌若风透个底。
见江植树还是不肯吐口,凌若风又说道:“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心里肯定在想‘这个凌若风嘴上说的好听,但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如果出尔反尔我怎么办?’对不对?”
江植树见凌若风都这么说了,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不禁面红耳赤的紧张了起来,便在屋子里来回走路缓解着压力。
“好了,你不说算了,我只要提醒你,现在,在这个城市,你除了信任我你还能信任谁,我们两个现在从某种意义上说,应该团结起来,当然,是抛开某些因素的。”凌若风试图将自己知道的隐约说给江植树,他不能保证江植树是不是能会意。
江植树看着凌若,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后,重重的缓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似的,微笑着面对凌若风,缓缓说道:“凌若风,说实在的,正如你所说,我在这个城市,最信赖的人确实是你,除了你我找不出第二个人,曾经我也一直把你和叶子当作我的家人,我的亲人,可是,现在咱们三个成了这样的局面......唉,这些都不说了,怪只怪命运,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希望我还能相信你,也算是孤注一掷了。对错都交给老天吧,希望天待我能好一次!”
凌若风听江植树这么说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悲悯之感,走过去想要抱一抱江植树,没想到被江植树推开了。
“咱们现在只是暂时的邦交友好,暂时的,这个事情一过,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江植树说的斩钉截铁的。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这一刻咱们统一战线!”凌若风诚恳地说。
“我掌握着阔云集团的犯罪证据,是关于北郊项目还有一些集团旗下信贷公司高利贷的事情。”江植树心有余悸地说了这些。
“我知道了,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现在只是需要你说的更详细些,最好能将细节和证据都分享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做好,还市民一个公道。”凌若风说。
江植树见凌若风说的慷慨激昂又充满正义,轻轻的笑了笑,那笑里含着一丝轻蔑。
“怎么?你认为咱们办不到吗?”凌若风见江植树不屑的表情,反问道。
“你能做到?你知道阔云集团背后的势力吗?你以为阔云集团就像你们若风集团一样,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吗?是踏实奋斗的事业史吗?你以为阔云集团的业绩都是他们员工像若风集团的员工那样兢兢业业加班加点的做出来的吗?你真是太天真了!”江植树一口气说了许多打击凌若风的话。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凌若风赶紧说。
“好!你等着,我去拿证据!让你“开开眼”!”江植树返回房间里了。
不一会,江植树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出来了。
看着江植树插好电脑,凌若风凑了过去,江植树将一个黑色的U盘插在了电脑上,不一会就呈现在凌若风面前一个文件夹。
江植树指着这个文件夹对凌若风说:“这里面的东西能让你三观尽碎!颠覆你的认知。”
凌若风不屑一顾的打开了文件夹,毕竟,从商这么些年,他见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情,已经有了一颗扛得住摔打磕碰的心了,三观早已被伤的支离破碎了,认知也被颠覆的正反颠倒了,只是因为他生性善良所以才能出淤泥而不染罢了。
但是,文件里面的东西还是让凌若风惊讶不已。
打开文件的凌若风,瞳孔不时扩大缩小着,文件里面的事情,手段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这些东西你可给其他人看过?”凌若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担心起了江植树,赶紧关心的问。
“没有,我只给你一个人看过,我算是把命交给你了。”江植树诚恳地对凌若风说。
凌若风点了点头,一脸诚恳地看了看江植树。突然想到秦音给他的U盘。“莫不是里面的也是这些东西?”凌若风心里想着,便从西装上衣的内袋里掏出秦音给的U盘。
“这?”江植树见凌若风掏出一个U盘,诧异不已。
“别担心,这是别人给他的,也是关于阔云集团的,说不定内容......”凌若风说着将秦音给他的U盘插在了电脑上。
很快U盘被读出,呈现出的内容既有江植树提供的,也有江植树那没有的,总之是更全面,和江植树拥有的内容简直成“互补”状态。
看着电脑里的内容,凌若风终于可以肯定江植树害怕什么了。
“所以,植树,你害怕的是报复,回来的原因也因为......”凌若风指了指电脑。
“不错,我是害怕他们报复,不瞒你说,他们在国外已经派人找我了,如果不是我机智躲开,辗转回国,现在恐怕已经客死他乡了。”江植树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
“不怕,现在已经回来了!”凌若风用手拍了拍江植树的肩膀。
“下一步,我们怎么做?”江植树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他连老底都全盘拖出了。
“这好办,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就是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凌若风将两个U盘里的东西互相复制了一下,将U盘退出了电脑。
凌若风将江植树的U盘给到江植树手里:“现在咱们两人一人一份,都是一样的文件,相当于有了备份,你保管好你手里的那份,先用我手里的这份去处理阔云集团,你的算备份,当然,希望永远用不上你手里的那份!”
江植树直到此刻才从心底打消了对凌若风的质疑,抿起嘴笑了一下。
“好了,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我还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我一下,不过,是等这件事情处理完。”凌若风真诚地说着,江植树认真听着。
“什么事情,你让我有个准备?”江植树问。
“等这个事情处理清楚了,大概也把所有事情料理好了,至于需不需要你帮那个忙也在其次,但是,如果需要,请你看在咱们一起战斗......”说着举起手中的U盘,“一起战斗过阔云集团的份上,帮我一把。”
江植树没有说什么,只是诚恳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凌若风的请求。
“好了,其他事情没有了,你在这里一切小心,照顾好自己,我回去了,待的时间久了也引入怀疑,如果你发型或者遇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希望你尽快和我沟通,咱们调整方式,注意安全!”凌若风说的诚恳不已!
江植树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凌若风朝楼下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十分小心的出了江植树住的房子,开了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