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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山河已秋

秋日的金光灿灿,将静谧的皇宫照出了一片宜人秋色。太和桥的桥头始终立着那个石狮子,一如过往。蜿蜒的过城河,静静的躺在皇宫里,水面,波光粼粼。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飞檐,让人眼前一亮,心头却又安之若素。风烟俱静,天山共色。所以可见皇宫里的无数植物也是金黄一片,最为显眼的,还是几株年纪比皇宫建成的年纪还大的老银杏。从干枯的树枝桠上,掉落下的银杏叶,不比初秋时的半青半黄,极具富有诗意的几片橙黄叶子,随便定格下一个画面,都如此的初写黄庭。

侧殿里,皇后娘娘又弹起了当年那曲《念奴娇》,琵琶声不哀不伤,不亢奋不激昂。多是那种浓情风雅的境界,令人沉醉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那位陪在皇后娘娘身边的皇帝陛下,侧着脑袋,双手撑在身后,身子微微斜躺着。自从大梁新皇登基以来,再没有人敢唤过皇帝陛下的表字了。

皇帝陛下姓李,名城纪,表字元洲。

至于为何叫元洲,因为这都是先皇对这个长皇子的寄望。

少年登塞上,大唱大风歌。这般壮举,只怕是一般的将门子弟都做不到的,但是这位如今的皇帝陛下,他就做到了。不光是做到,还做到了最好。

皇后娘娘的芊芊玉指,拨弄完琵琶的最后一根弦时,余音绕梁,始终惹人无法忘怀,永远的想要沉浸在她营造出来的那份意象里。

李城纪坐直了身子,亲自帮身侧的皇后接过琵琶,夸赞道:“皇后的琵琶,始终是大都的绝唱。”

皇后谦虚道:“陛下过誉了。”

将琵琶递给丫鬟后,李城纪早就无心去管桌子上的那局残棋,在果脯甜点之中,挑出两个柿子,认真的剥着,“这秋天啊,正是吃柿子的好时节。”

皇后从李城纪的手中接过另一个,跟着李城纪一样,开始剥了起来,迎和道:“嗯。”

李城纪今日好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这么一下子让他关上,好像是不太可能。于是便多跟皇后说了些闲话,将手中的柿子剥完之后,吃了一下口,先是称赞了一下这柿子确实不错,甜而不腻。之后接着说道:“不知道皇后小时候是怎么吃的,以前朕在军营里的时候,大将军给朕带了两个柿子,那会儿朕吃这柿子可不像现在这样。曾经那会儿,朕和许多的将士们都一样,随便剥开皮后,直接就用手捧着啃了起来,那味道,就是让人看着就垂涎三尺。”

李城纪剥得快,所以先吃了一小口,甚至还有多余的时间说话。可是那位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显然对剥柿子不太娴熟,所以比李城纪要慢上那么一些。听到李城纪说的话,皇后娘娘双手捧起尚未剥完的柿子,一张樱桃小嘴就照着李城纪所说,啃了下去,还是狠狠的一大口。

等这位皇后娘娘抬起头后,嘴角还流着柿子汁,笑盈盈的说道:“陛下所说的,一点儿不假。”

望着一双传神眸子已经笑成了月牙的皇后,李城纪起身弯下腰来,温柔的用大拇指,将皇后的嘴角擦拭去。说道:“这样的皇后娘娘,可一点儿不像皇后娘娘。”

皇后的秋水明眸望着身前这个温柔的男人,笑问道:“那陛下觉得像什么?”

李城纪抱住这位西梁最美的女子,也是他这半生以来,相敬如宾的妻子。真心实意开心的说道:“像那年那天的那个桂子姑娘。”

听完,皇后娘娘小脸微红,满含情意。

那年,皇后娘娘的名字叫的俗气,就叫桂花。可是那位少将军觉得不好听,就擅自改了个桂子,还一直叫人桂子姑娘。只是后来桂子姑娘成了他的妻子,以后便在没有叫过了。

至于为何不叫桂花姑娘,要叫桂子姑娘。只是因为这位皇帝陛下当时偶然想起了那句市井处皆能歌的柳词‘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将皇后娘娘紧紧的抱在怀中,李城纪望着小方桌上那个吃了一口的柿子,无奈的说道:“都说秋天吃柿子,一是图一个丰收圆满的喜庆意思。二来,便是希望一个‘柿柿如意’的巧意。可这大都,怕是要不如意了。”

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柿柿如意’,事事如意。

人生哪会有凡事都如意,古语有云:‘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诚不欺人。

......

陈清秋的碎步快而有频率,左手握着那柄柳先生赠送的狭刀,右手握住归鞘的横刀刀把。

前方胡瑞雪出剑凌厉,每一式剑招,都合着他倒峡泻河的剑意。雪见莹在道士身前,咄咄逼人。

所幸申福也是战意渐浓,意气昂扬。此时手中扯着的已不再是一根金线,他的每一根手指之上,都系着一根金线,唯一不同的是,左手小拇指是系在第三个关节上,而且金线似乎要旧一些。

退后到一旁的申福,讥讽道:“你的帮手好像又来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过一个凝神境的小子而已。”

胡瑞雪炯炯有神的丹凤眸子,死死的盯着申福,辩解道:“你可别小看人啊!如果小看你的对手,只是会吃亏的,像你这般自大的人,死在小爷手上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当然前半句话是真,后半句话多般是胡瑞雪在吹牛罢了。

申福又勾起三根金线,一截飞向胡瑞雪,另一截缠上了他手中的雪见莹。至于第三根,不用多想,也是知道,该是奔着陈清秋去的。

陈清秋自从半月之前踏入修炼之途后,身体便早就与普通人,或是普通的江湖武夫不同了。他的耳力,可是能清晰的听清楚那个道士说得话的。

左手狭刀在空中舞了一个刀花,大吼道:“可别小巧人啊!”

胡瑞雪在同时招架两根金线的同时,提醒道:“注意你的影子。”

毕竟之前,就是因为身后的影子,那个金线才从后面,刺到了他的后脖子处。

陈清秋飞速一个后跳,果不其然,一根金线,绷紧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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