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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需要酬金吗?”
衰相少年觉得和眼前奇俊男子萍水相逢且无深交,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助我,如果他需要报酬,此时想我身无分文一贫如洗怎么才能付得起他的酬金呢?因为在少年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白白要过别人的东西,而别人也没有菩萨心肠般白赠过他物件,尤其是他的老邻居刘北峰。例如衰相少年向刘北峰请教一些问题,他手一伸即向少年索要酬劳。少则一碗馄饨,多则十文铜钱算作酬劳。想想这些年刘北峰没少从少年牛盛兜里诈骗物件钱财。如今少年也似乎有所省悟,总结出一个世理,天地之广,万物相生,探路问街求仙问道绝对没有白得的果实!
“哈哈……”
阿墨爽朗一笑,朝慕月楠看了一眼,似在告诉他的师姐衰相少年也非愚钝之人,至少他还懂得人情世故。虽然不懂婉转表达,起码他心里合计过该如何互惠互利。
“无需酬金!”
阿墨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听得衰相少年一脸懵逼,敢情今儿真遇着神仙贵人了,稍一愣神,他赶紧向奇俊男子施礼拜谢。
慕月楠也是十分疑惑,她敛起笑容,道:“当真分文不取?”
“喂,您当真不要酬金?一二三!!我已数到三,如果数到五您还不开口,那我就当你真的毫厘不收啦!”
衰相少年童心大悦,冲着奇俊男子阿墨大声喊道:“四……,姐姐你帮我做证,不许抵赖。”
他掰着指头一根一根数着。
阿墨待衰相少年快要掰第五根指头时,他面色一凝,朗声道:“如果日后有缘相见,你须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便罢!别的无需多言,你肯否?”
衰相少年闻言,心道:“只要不是立即兑现就好,欠下一个人情日后再还,先解决眼前燃眉之急。俗话说,事有千千万,先紧急的来。”当即点点头痛快地答应了。
此时,慕月楠微微一笑,又端坐在琴台前,纤手微抬,玉指抚拔琴弦。陡闻一阵宛如天籁之音冉冉升起,只见谭中那鱼儿活跃不已地聚集在小舟周围。
“葵!”奇俊男子阿墨捻指启诀,嘴唇翕动轻念一声。倏然,见从谭里跃出三条数寸长的花鱼儿直接斜甩在岸堤上。
衰相少年睹状,啧啧称奇,心想此遭果真是遇上菩萨心肠的大仙家了,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扑扑跌跌将那三条花鱼儿逮住装进了鱼篓。待他收拾妥当,转身向谭中那二人言谢时,见那一叶小舟已悠悠然然地向谭中央飘去。
“有缘再见!!”空中隐隐传来一阵声音。衰相少年喃喃自语道:“有缘再见!”转身,略显失望地朝牛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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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午已过半,自从怀古山圣墟阁上下来的云野和云仲,俩人背负窄剑,肩上挎着一只帆布袋子,悠悠晃晃地在牛村兜兜转转半天,一个资质绝佳骨骼清奇的蒙童都没遇上,一个个唉声叹气无精打采地沿着谪仙桥向西而来。快临近牛村西边的鸿蒙院山脚下,见一群小童正聚集在坝口广场一棵参天老槐树下纳凉嬉闹。
“唉!走呗,过去瞅瞅碰碰运气吧!”师兄云野扭头慵懒地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小师弟云仲。
“师兄,歇一歇脚,走了一上午,米水未食,我是走不动了,你先行!”云仲两鬓汗出,一脸疲惫地发着牢骚。他将肩上的帆布袋子摘下,一屁股竟跌坐在道路旁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师兄云野见状,兀自摇一摇头,道:“那你且搁这儿歇一会,吃点干粮填填肚子。”
云野素知他这个小师弟云仲家境自幼殷实,自小娇生惯养,属于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主。阁主左肃吩咐俩人下山特意叮嘱云野要照顾好小师弟云仲。云野不敢疏忽,一路走来,也是多随着云仲的心意而行,他对这个小师弟自是照顾颇多。云野深知他这位小师弟系出名门,来头很不小。
要知道云仲的父亲乃是古国帝都卞凉明丰典當行大掌柜秦渊明。其父秦渊明因与圣墟阁阁主左肃私交不错,秦仲那年正满十二岁即被送到圣墟阁拜入左肃门下,按资排辈,排在云字辈,一晃已历四年。在这四年里云仲亦是在众星捧月中成长,只是磨炼较少,多是被左肃束之高阁潜心悟道修研心法,很少在外面和其他师兄弟们嬉耍玩闹。
此番阁主心情大好,命二人下山招揽蒙童,多少也有点偏爱,主要是让云仲出去散散心。云野也是颇讨阁主喜欢,而且他善于洞察,行事风格颇有师风,所以由他二人结伴而行,阁主还是比较放心。
此时云野见小师弟额间微有汗珠溢出,倒也不强求他继续随同前往坝口广场。他只是叮嘱几句便独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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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爬一次,谁能爬上那口古钟顶拽动那根铁索,谁就当大王。”
离老远就听几个蒙童正围着坝口广场上中央一口锈迹斑斑的古钟打转,玩着山大王游戏。其中一个身形较大的蒙童显然占首领地位,话语权明显高于其它蒙童。一群蒙童互相看了看,他们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制定游戏规则。
“谁先来?”有蒙童雀跃欲试,但又怕第一个上去冲锋陷阵,吃了亏,所以心虚地喊了一嗓子。
众蒙童愣住了,面面相觑,仅是一个游戏而已,却将众蒙童内心相互暗暗较劲的行为体现得一览无遗,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喂,姓古的,游戏规则是你定的该由你先爬,况且你在我们当中你最大,本就应该你先示范一下嘛!”一个细声细语的稚嫩声音响起,见一个模样甚是娇俏的小女孩,偏着脑袋指着那个叫小古的蒙童,意思你是带头的,理该由你先做表率。
“鬼丫头片子,要你多嘴,这是男孩子玩的游戏,又没人要带你玩。快回家帮你那算命老爹摇铃铛扛旗旗去吧。”
唤作小古的蒙童认识小女孩,她是牛村算命道士皮中休的养女,叫皮朵嫣,小名朵嫣,瞅年龄也就十二三岁。平日里无所事事,整天跟着散学归来的一群蒙童屁股后面溜来溜去,只是孩子们欺生,不怎么爱带她玩。因她体质奇特,常年通体冰冷如霜,小鼻尖上缠着汗星,双手更是奇异,抚过之物皆如霜降,一般小孩根本不敢跟她太亲近玩耍。
“小嫣子,他们不带你玩,峰哥带你一块玩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臭小子刘北峰从那冒了出来,他双手抱胸,一副趾高气昂地出现在了坝口广场,目露傲色地扫了一圈几个蒙童,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小古的蒙童身上,他不屑地朗声道:“古留成,你刚刚说谁率先爬上这口古钟上拽动那根铁索,谁就是你们的大王对吧?”
“不错,话是我说的,但是我们可没打算带你玩。”蒙童古留成脸色微变,冲刘北峰瞪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心想那儿冒出个你,整天阴魂不散到处惹事生非。古留成似乎根本不惧刘北峰,也许是因为俩人年龄相差无几,况且他的体格块头尚比刘北峰精悍。
虽然他知道刘北峰一年前拜入了檀居老锁匠赵道翁门下,但他成天吊儿郎当,不思进取,人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果自己不刻苦钻研,纵然是拜了三清作师父也是废物一个。仅说赵道翁煅烧坊中那鼎“幽冥阴阳炉”,只是抽风筪子如此一个简单环节,刘北峰硬是拉了九个月,尚领悟驾驭不了温火、文火,武火,烈火、赤火,炎火,……等等细枝末节。有一段时间从檀居下来逢人就吹,他自己已掌握煅烧术能独自完成火技工艺。结果,跑到老邻居牛盛面前吹炫,让人家哥哥牛蚤一顿狂喷,牛蚤只是象征性考了一下他火技工艺的程序,岂料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凭什么不带我玩?大家都是左右老邻居,玩个游戏也需要这样斤斤计较吗?”刘北峰跨前一步,很是不服地大声叱责古留成的不是。
“不行,就是不行!”古留成浓眉一锁,“哧溜”一下子冲到那口古钟前,似想独占鳌头,抢先自己先爬抑或阻止刘北峰来古钟前。
古钟高约七丈,通体斑驳,径口达九丈,钟首环嘴如缸口,铁索粗似蟒身露出数米。钟身两侧分别镶铸两条蛟龙,龙首朝上,形如飞天之姿,钟底沿口缀满祥云,据传其重量约达万斤。
古留成虽说体壮躯长,但站在那口斑驳的古钟下宛如蝼蚁显得异常渺小。
“你小子倒是说说怎么不行?如果今儿你不说出个子和卯来,我跟你没完。”
古留成沉默了一下,随即上前一步,“你想爬这古钟我不拦你,不过,谁要是偷奸耍滑,暗中使用师门教的一招半式便算输。”
原来古留成深怕刘北峰从老锁匠赵道翁那里学得攀爬腾跳之术,他会在攀爬中悄悄使用小花招,那样一来,他们几个寻常蒙童又有谁是人家对手,所以他坚持不让这小子参加这个游戏。
刘北峰闻言,他看着古留成那架势,着实有点犯难,如果以寻常之力来攀爬古钟,他绝对没自信能赢。但是若他暗中偷偷耍滑,巧施那纵云腾跳之玄术,想赢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古留成也是小贼精一个,他早窥破刘北峰的小伎俩,事以拒不同意刘北峰攀爬古钟。
骑虎难下的刘北峰微微一愣,扫了几个蒙童一圈,见离古钟不远处那棵参天老槐树下,一个肩挎布袋,一身长衫扮相的青年人倚靠在树躯上,一柄窄剑斜支在旁边,他手里正拿着一张烧饼,一边吃,一边朝这边看过来,时而摇头,时而微笑,似有一种无奈和嘲弄的味道夹杂在其中。此时刘北峰气得有点冒火,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皮朵嫣,乍见宛如初春桃蕾含苞待放,不禁眼里荡起一抹春意,有种想示好的感觉,仿佛他似在替她打抱不平。
皮朵嫣睹状,脸上没有一丝领情的表现,她只是将目光望向了别处,眸光中陡然明亮起来。
刘北峰诧异地沿着她的目光朝不远处瞅去。悠忽,原本盛着春意的眼神立马变得异常亢奋,只见村西边一个少年左手拎着一只鱼篓,右手拿着一根竹竿,感觉鱼篓沉甸甸的,少年的半边身子微斜着朝坝口广场这边走。
刘北峰兴奋地冲那少年招了一招手,嘴里大叫:“喂!盛子,我在这边,快过来,有热闹看哩!”他就像遇到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一样招呼少年,喊人家过来。
拎着鱼篓的牛盛也看见了刘北峰,他倒未像缺心眼少年刘北峰那般热情,他冲人群这边只是点了点头,同时眼角的余光从老槐树下倚着的青年人身上摊开,最后目光从女孩皮朵嫣身上扫过,虽说是一扫而已,但足以撩动一个女孩的春意,她的心怦怦直跳,小脸颊间居然泛起霞红。牛盛走的快,自然是错过了这惹人怜惜的涟漪一幕,他径直朝家走去。
见老邻居没搭理自己,刘北峰毛了,心里犯嘀咕,这家伙今儿牛哄哄的,尾巴跷上天了,有热闹不看,犯傻了!他一看牛盛左手拎着沉甸甸的鱼篓子,心里登时省悟明白了点什么,脑袋灵机一动,一根歪脑筋又动开了。
他立马小跑过去拦住了少年牛盛,硬是将他这个老邻居拽了回来,指着古留成道:“喂,你小子听着,我让我最好的兄弟来作证,如果我在攀爬古钟的过程中使用一丁点玄术,就算我输,怎么样?这样算是公平竞赛吧?”
古留成微微点了一下头,他转到古钟的左面,沉声道:“先小人后君子,我得和你一起爬,你在右,我在左,分别沿着这两条蛟龙往上爬如何?”
衰相少年牛盛听古留成如此一说,也觉得合情合理,不过抬起头仰望古钟,直觉得高得吓人,他不禁开始替刘北峰担心,“喂,刘北峰你倒底行不行?不行就算了,别逞强,这么高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呸,呸!!乌鸦嘴,早上的帐回头跟你算,你要晓得你那一嗓子,魂儿差点叫你喊跑了。嘻嘻!”刘北峰半真半假地开玩笑,然后朝古留成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
古留成竖起中指也回敬了刘北峰一个鄙夷的挑衅动作,摊开双掌,朝掌心吐了口汢沫,搓一搓,弓起腰,抓住铁锈斑斑的蛟龙尾巴准备攀爬。
“喂,盛子,快来当裁判,看看这只小乌龟怎么往上爬,哈哈!”刘北峰见古留成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骂道:“妈的,一看没事成天就是爬树掏鸟窝的高手,死没出息的龟儿相。
挨了骂,古留成倒没显出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样子,他只是撇撇嘴,懒得理!
虽说衰相少年牛盛是让损友刘北峰半道截过来看热闹的,但是见这阵仗,他心里也是微微紧张了起来。搁下手里的鱼篓和竹竿,站出来,虽说古留成的父亲古志岗与牛家有父辈恩怨,但衰相少年并不因此而厚此薄彼,他并不希望两个少年因一个游戏而产生矛盾。
站在场中央,他举起单臂,看了看古留成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再看老邻居刘北峰那吊儿郎当样,心想这家伙天生就是这副贱骨头相,多会也没个正经时候。
“预备,开始!”衰相少年话音刚落,只见两少年“嗖”地一下子,比那猴子蹿的都快!看的围观的几个小蒙童瞠目结舌,个个都是心生钦佩之意。倒是站在一边的女孩皮朵嫣对这样的游戏比赛并不感兴趣,自衰相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坝口广场,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没从少年身上挪开过。
此时,衰相少年正目不目不转睛地盯着爬在古钟上的刘北峰,殊不知皮朵嫣的目光像一泓清水,他的影子正在水中游弋荡漾。
“扑通扑通……!”从不远处的鱼篓里传来一阵异响,女孩听力极佳,她扭头看了看那晃动的鱼篓,又看了看古钟旁的衰相少年。脸上莞尔一笑,转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鱼篓跟前,弯下腰低头一细看,见鱼篓里装着三条花鱼儿。蓦然,脑际灵机一动,“哼!平日里让你再不拿正眼瞅我,跟我装圣人,今儿且偷走你的鱼儿烤着吃,解解馋!哈哈,气死你!”
皮朵嫣伸手从鱼篓里捉住一条鱼,一溜烟悄悄地跑远了。当真寻了个僻静的山涧,摔死了鱼儿,刮粼掏腮,开膛破肚收拾干净,用竹竿穿过,捡来柴木点燃,将鱼儿架烤起来。瞧那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喜悦之色。
不一会儿,一股香喷喷的烤鱼味,夹着山涧清洌的空气冉冉升起,随风而飘。坐在半道上歇歇脚的云仲,嘴里正咀嚼着烧饼,忽然闻到一阵香飘飘的烤鱼味,顿时胃口蠕动起来,“咕噜,咕噜”叫唤不停。他心性舒畅,竟鬼使神差地闻着那香气寻到了女孩皮朵嫣面前,双手负在背后,弯下腰,乍一见皮朵嫣灰头灰脸地蹲坐一块秃石上,正转动着那条鱼儿。
“哈哈!”他差点笑翻了!
原来皮朵嫣那小脸蛋上,因火温灼热直冒香汗,她忍不住用手擦拭了几下,结果娇俏的脸蛋上留下几道黑胡须,简直就是一只偷鱼吃的小花猫。
他这一笑不打紧,吓得女孩一哆嗦,差点将烤熟的鱼儿从火架下丢进柴灰里,气得女孩皮朵嫣柳眉倒竖,杏眼圆瞪,恼羞成怒地从秃石上站起来,冲着云仲厉叱道:“那来的野小子,鬼鬼祟祟的冒出来,想吓死人哩!”
云仲见状,倒也不恼,他见女孩模样稚嫩又见几分滑稽,不禁想戏逗一下,双手从背后伸出一摊,显得一脸无辜样,道:“俗话说,古有圣贤闻香下马,今有我云仲闻鱼而来,哈哈,怎么能说是鬼鬼祟祟呢?”云仲不等女孩皮朵嫣说话,接着又道:“此处地僻人稀,你一个小丫头独自在这儿烤鱼寻乐子,莫不是此鱼是偷来的?”
“偷来的又怎样?反正又不是偷的你家鱼。哼!”皮朵嫣脑袋一扬,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纵然是偷来的鱼,那也偷的那少年的鱼儿,要你管。女孩觉得自己得理,她才不管云仲说什么呢。
“哈哈,当真被我猜中啦!”云仲微微一笑,灵机一转,又复湊上前,腆着脸皮道:“小丫头,古人云偷盗之食,见者有份,要不你分点给哥哥?岂不闻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我吃了你的东西肯定乖乖的守口如瓶,怎么样?”
“哼!不怎么样,鱼是我偷的,也是我亲自烤熟的,凭什么就无缘无故的要分一点给你?”女孩斜瞪了一眼云仲,他的话丝毫没听进半分。
一番话呛得云仲欲语又噎,一脸的尴尬,悄悄地坐在一旁,待鱼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女孩大块朵颐,他惟有待在一旁吞咽口水。
“扑哧!”女孩见云仲那副狼狈相,忍俊不禁笑了,琢磨了一下,将半截鱼剃到云仲跟前,“诺,吃吧!”
“谢谢……真香!!”云仲接过熟鱼,闻着诱惑无比,咽了一下口水,直接开吃,话都说不利索了。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喂,我跟你讲,这鱼可不白吃,如果一会有人寻了过来,你不许说鱼是我偷的……!”女孩吃饱了,转身朝山涧溪流处走。
“哦!喂,那这鱼说是谁偷的?”云仲一脸懵圈地问蹲在溪边洗漱的女孩。
“废话,当然说是你偷的啊,想想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干这种鸡鸣狗盗的勾当呢?嘻嘻,对吧?”女孩从溪边洗漱完,宛如一朵出水芙蓉,娇容清丽脱尘,唇红齿白,一袭绿箩长裙踏风而来,将她衬托得恍似小仙子下凡。
皮朵嫣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朝云仲走来。乍看还羞,云仲竟痴痴地盯着迎面而来的女孩看得出神,他那还记得人家说什么。
“喂,问你话呢?对不对?”皮朵嫣复问他一遍,云仲直点头说对!稍一缓神,犹记得刚才皮朵嫣的话来,急忙直摆手,道:“鱼是你偷的,不是我偷的!不是!”
“少抵赖,明明就是你偷的,而且是你请我吃的烤鱼,哼!”皮朵嫣突然凶巴巴地伸手指着云仲又道:“不许再看我,要不把你眼睛挖下来喂狗。”
从云仲刚刚失态的表情和眼神里,她仿佛读懂了什么,一丝异样的情愫瞬间爬上心尖,就像她看衰相少年的眼神是一样的,本该甜甜一笑,可她却非常的反感排斥,甚至开始厌恶云仲的不礼貌。
云仲听得女孩一番话,搞得他是哭笑不得。想想自己在帝都卞凉什么样的花容月貌,小家碧玉般女子没见过。岂料今儿竟因一时嘴馋,吃了人家的鱼,错生慕意,才遭来人家这般羞辱讥笑。唉,以后当牢记教训,决不再犯。
女孩见他不语,也不相问,径直朝牛村走去,留下云仲一个人怔怔发呆。
走吧!再想屁用也不顶………
赶紧寻云野师兄去,别让他等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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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古留成猿攀纵跳极速地朝古钟顶上爬去,衰相少年看着刘北峰也是不甘落后地紧追其后。不过,如果照这样的节奏攀爬,估计他这个老邻居是必输无疑。
“刘北峰,加油,赶紧使出吃奶劲往上撵啊!”衰相少年边喊边攥紧拳头,仿佛此刻爬塔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那个缺心眼少年。这景象正应验了那句诨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刘北峰一脚踩在硕大的鳞片上,一脚替换着往上攀,手中抓住龙爪。他好像并不急着往上追撵古留成,眼睛的余光不时地朝他的死党牛盛的鱼篓子看,再瞅牛盛一脸焦急地在看着他。这让少年刘北峰的心里淌过一丝暖流,突然间觉得古钟下的这个家伙太笨,死心眼,简直是天底下最傻最愚蠢的小笨蛋。
骄阳微弱,槐荫下微风徐来,一缕缕清凉之风拂过众人的面颊,亦蓦然将刘北峰胸中那缕仁慈之念宛如拂去尘土般,吹得无影无踪。
情不立事,慈不撑兵,你若诸事皆顺,我则永无出笼之日。
刘北峰神情一振,他将身形微微调整了一下,冲蛟龙的头部猛然凌空一跃,其势如猛虎出岩,将只攀爬到蛟龙颈背的古留成甩开一小截,眼瞅即将爬上古钟的顶端。
稍稍落后的古留成见状,急得“啊啊”直叫,就是一个劲往上爬。
此时,刘北峰低头朝下看着汗流浃背的古留成,脸上竟诡异一笑,继而,左脚抬起,右脚用力一抬,抓住龙角的手竟像遭电击般松开了。
只见一个身影宛如断线的风筝凌空栽下,重重地摔在了衰相少年的面前。
啊,啊……!
刹那间,坝口广场上尖叫声和着惊吓声不绝于耳。
但不远处却有一双火眼金睛,将这惊险一幕尽收眼底,毫毛毕现!同时,他的目光一直在那个高大少年古留成的身上兜转凝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