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亲兵们也纷纷抽出了藏好的兵刃,气势汹涌的与贼人战在一处,一时间杀声响亮。被抢的肥羊转身变成恶虎,山贼们直接就被打蒙了,有的还能抵挡一二,有的还在留着口水抢夺粮食。一个毛贼扛着那半片猪肉就跑,刀到了眼前都不知道躲,一刀下去,连人带肉都摔到了路边泥沟里。
”快跑!”那头领一看不对,大喊一声,转身就要跑。不料此时程处默已经奔到跟前,转身刚跃下土包,程处默重重的在土包上踏一脚,飞着就扑了过去,按着头就把賊首扑倒在了地上,刀扔了不管,按着这賊首,抡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呼呼的就往賊首脑袋上招呼了上去。
那賊首可就惨了,被按着头,脸先着地,当场就破了面门,掉了门牙,又被程处默呼呼几全,当时整个人就不成了。等到崔三十六看到程府亲兵们已然控制局势,赶紧跑过来拉住程处默的时候,翻过来一看,那贼首整张脸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一颤一颤的抽搐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死了?娘咧,真不经打。”程处默揉着拳头,悻悻的说。看着崔三十六很是无语,这厮三拳两脚秒杀賊首,这厮要是穿越到宋朝,那妥妥的是梁山第一百零九好汉,甭管在什么时代,都妥妥的一人形凶器。
刚才没觉得什么,到了现在兴奋劲儿过去,看着散落周围的死尸,血溅得到处都是,崔三十六开始感觉恶心反胃。扔下大当家已然不成人形的尸首,想起来那个送给自己半块饼的邋遢版张飞,崔三十六赶紧起来寻找,看能不能救下他一命。
一番打斗之后,此处偏僻的官道已是一片狼藉。程府的亲兵看来早已见惯了这种血腥场面,高声谈笑着清点战果。对上这些小毛贼,这些亲兵悍卒本就武力值碾压,再加上出其不意,有备算计无备,所以根本没有折损人手,几个受了点小伤的坐在那里清理包扎伤口。
“崔小哥儿,你寻啥呢?”程处弼还拎着他那带血的腰刀,衣襟上也溅上了血,得意洋洋的冲崔三十六显摆着,说道:“刚才小爷我一个人就干翻了两个毛贼。我说你小子这计策还真好使,这么滑溜的一伙贼人,只放脱了三五个,其他的都交代到这儿了。”
“嗯,小将军英勇过人,在下佩服。”崔三十六随意拱手敷衍着,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那邋遢版张飞。
“”哎!你这是四处寻啥呢?”程处弼见崔三十六不理会自己,追着问道。
“没事,我就是有点尿急,想找个风水宝地方便一下。”崔三十六随便敷衍着。
“嗯?撒泡尿还找什么风水宝地,随便找个地儿撒不就完了么?”程处弼不屑的说。
“哦,好,小将军还请自便。”崔三十六没有理他,继续敷衍了下。既然这里没有,想来也是趁乱走脱了,且不管了。崔三十六自顾的走到路边坡底下,靠在一个大树后边,撩起衣袍就准备放水,确实也是憋了一路了。
一边解着腰带,一边腹诽自己身体的前任。古人不是想不开难道习惯解下腰带上吊么,怎么这倒霉的孩子偏偏选择撞墙?这布做的腰带使久了就差不多捻成绳子了,解开费劲点,但上吊多好使呀,难不成怕到了阴间没面子,不想做个光屁股的吊死鬼?
嗯?怎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好似有些什么声响。
崔三十六勒紧腰带,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猫着腰拨开灌木丛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一个人撅着屁股猫在哪里,一身灰白的破烂衣服,看到崔三十六,一张毛茸茸的大脸上满是恐惧,提着刀就要跳起来。这不就是自己再找的邋遢版张飞么?
“嘘!”崔三十六赶紧给打手势,让他不要冲动。轻声说道:“别慌,你就在这儿藏好了,他们不会已经不再搜捕了。得会儿我们走了,你再出来。“
”你这是要放俺走?你想要啥?“邋遢张飞显得有些不相信,盯着崔三十六,好在也是听崔三十六的话,没有动,紧张的攥握着刀把,用力的手都在抖。
”我什么都不要,你送给我半块饼,我救你一命。“崔三十六回头看了一下程处默等人,没人留意这边。
“就为那半块蒸饼?”这邋遢航飞还是不信。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看着对方手里的刀,崔三十六扔了石头,说道:”你先别动,藏好了,他们好像不在意逃脱了几个人,一会自己去逃命去吧。”
崔三十六冲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伸手从怀里把那半块乌黑的面饼拿出来,缓缓的放到地上。起身缓缓的往后退了出去。
往回走了好几步,回头看了一下,那灌木丛还是静静的毫无动静,仔细一看,那憨子微微拨开一点枝叉,还在盯着自己,这人看起来粗犷,可还真够小心谨慎的。此时离开人群已经有一会了,远远的就听见程处默扯着大嗓门在喊着自己。崔三十六紧走几步赶紧过去。
“哎!那姓崔的小子在哪儿?”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崔三十六到了跟前,就看到程处默瞪着自己:“怎么,你小子想跑不成?”
“哎呀!你刚才不是也看见了,我跟这些山贼不是一伙的呀。”打完了山贼,还被限制着自由,听了这话让崔三十六很是不满。
“那谁知道,你这小子满肚子坏水,不是这一波的,难保不是其他伙的毛贼。到了崔家自有论断。”程处默蛮不讲理的说。
此时,看着行李马匹的亲兵也到了,还从先前换装的小镇上把碰到的俩个衙役也挟持了过来。正好可以让这些衙役来收拾残局。
程处默大大咧咧的指着已经面目全非的贼酋的尸首说:”看好了,这是就山东最出名的山贼“一秤金”,是被咱亲自逮着的,可以太不经打,咱几拳头下去,就嗝屁呜呼了。“
”少将军威武,山东百姓苦一秤金久矣,少将军一看就英武不凡,手到擒来,为民除害呀。“那倆衙役也是人精,知晓程处默身份,很是明白实事求是说实话和自己的皮肉之苦之间的必然联系,对自己特别善意的谎言丝毫不带重样,一溜小马屁拍的程处默大嘴都咧到耳朵根上了。
程处弼在旁边看的眼热,开口说:”本少爷我独自力战,也杀了两个贼人。“
这一句话成功为自己分流到了马屁火力,程处默见状不屑的撇撇嘴,看着旁边的亲兵呵呵直乐。
“弟兄们,把衣裳都换一换,甲胄兵器都收好了,一个二个的,都整利索点。”程处默见收拾的差不多了,高声招呼着。
不多时,众人收拾挺当,俩个差役也清点完贼人尸首和俘虏,拿给程处默看,俩人在一边点头哈腰的说:“大人,一共斩首四十八,俘获了一十三名贼人,大人确认无误,小的们就回去禀明县尊大人,据此上奏大人功绩。”
“怎么就是俘获了一十三名贼人,这不是还有一个么?”程处默指着崔三十六瞪着衙役说道。
“少将军,说了多少次了,我是被他们绑票了的良人,你怎能不信呢?”崔三十六一阵无语,急忙辩解到,要是真被当作俘获的山贼,在大唐这个时代可以要一直苦役到死的,简直还不如给一刀来的痛快。
“哈哈,大人,要不写成解救被绑村民一人,您看怎样?”这衙役还真是人精,谁都不得罪。
“无妨,就按你说的写吧,倘若是别家人还好,既然是崔家的,那可得到哦崔家仔细辩个清楚,省得坏了崔家风评。”不理郁闷着还想继续辩解的崔三十六,程处默抬头望了望已经升起来的太阳,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朝散着休息的亲兵喝到:”起来,走了,紧赶点路中午到清河崔家喝酒。“
程处弼也翻身上马,一指崔三十六说:”既然是崔家人,就让崔家来处理吧,大宝你把他带上,可别伤了他也别落下他。“说罢打马就走。
张大宝苦着脸,摸着肚子望着崔三十六,崔三十六只能尴尬的冲他笑笑。看的旁边的老李叔哈哈笑着,拍了拍张大宝的肩膀,拉过缰绳翻身上马,追着程处默飞奔而去。
”这回你坐前边。“张大宝一拉缰绳,恶狠狠的瞪着眼睛对崔三十六说,他还没忘记着崔三十六在马上是如何的折腾人。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就得低头,难不成还非得抬头去碰脑袋呀。崔三十六骑在前边,后背靠在后边张大宝前胸上,张大宝牵着缰绳,俩个胳膊倒像是把崔三十六抱在怀里一样。不过比这更难受的,是两股间随着马儿颠簸,磨得又热又疼。一路上崔三十六不停的感慨这自己这悲催的穿越经历,落到山贼窝不说,到现在还得颠沛流离着,这穿越人士的主角光环不亮呀,还是什么饿其筋骨,劳其体肤的?
好容易挨到快晌午,在崔三十六感觉两股间都好像出了血,黏糊糊的时候,终于在远处望到了一道城墙。这可是原生态的古建筑呀,到了城里,马跑不起来了,没那么颠簸稍微好受了一点,崔三十六就开始四处张望着这座县城。木质的两三层小楼和土墙做的矮房交错着,迎着街面各类店铺的布幡迎风招展着。来来往往的人穿着肥大的袍服,看着皱皱巴巴的。这古代好像没什么交通规则,人流、马车交互混杂着,程处默一行人披甲持锐,看这气势,倒也没人敢扰乱队伍。但其他的单行马车就不行了,不时的有人从车前穿过,车夫下车牵着马,努力的在人群中前行。
崔三十六在马上打量着旁边的一辆马车,一批纯黑的骏马拉着,一幢红木雕成的车厢,装饰着翠绿的绸缎,显得华丽典雅。这要是放到现代,可是妥妥的豪车呀。正看着,马车上的小阁窗开了一条缝,似乎有人从缝隙里在偷偷的看程处默一行,目光一转,恰好对上了崔三十六的目光。崔三十六惊鸿一瞥间,好像看到一双明亮的双眸,崔三十六自认为很绅士的微笑着冲着对方点点头,霎那间那一张细致的白嫩的俏脸就挂满了红晕,“啪”的一声就把小阁窗关上了。后世都说唐朝女性大胆开放,没想到也有这样容易害羞的女子。
转过两条街,就开始看到不时的有穿着灰白孝服的人匆匆而过,路两边的树干也被裹上了麻纸,还不时的有纸钱随风飘曳着。待到崔府门前,早有主家得到下人通报,来门口等着程处默等人,下人们排着队捧着孝服列队等在一边。
程处默兄弟俩下马,上前对着等在前边的中年人行礼说道:“处默见过二舅父,自京城一别,二舅父风采依旧,甚喜。”
中年人微笑着受了程处默一礼,才伸手扶着说道:“快快免礼,一别已过年载,不知我那姐姐可好?”
“母亲身体安康,只是不劳远行,听闻三太老爷患病,故安排处默来看望。”程处默说道,他虽然也叫崔氏母亲,但却是程咬金已故的发妻孙氏所生,接到崔府传到京城里的消息,想来人去了三老太爷怕也不行了,于是就让作为长子的程处默带了崔夫人所生的程处弼前来,若是三太老爷病愈安好,就代母探望,如若不然,就是以长子身份,代表卢国公府来吊唁。
“唉!”崔二老爷长叹一声,说道:“三老太爷已然仙去,如今崔府正在行丧礼,你既然也叫我那姐姐一声母亲,那么也可作为晚辈进行吊唁。”
程处默点点头,说道:“还请节哀,处默兄弟二人来晚一步,还望见谅。“说罢,挥挥手,让亲们由崔家人带着前去安置。
“还有一事须禀明,来的路上,处默兄弟二人路上遇见一伙贼人为恶,顺手就给剿灭了。贼巢中遇到一位少年,其自称是崔家旁支子弟,被绑做肉票困在贼巢。处墨兄弟二人不敢私自定夺,特带来给崔府定夺。”程处默指着崔三十六,大概说了一下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