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杨源等余诗韵,现在也轮到余诗韵等杨源了。
杨源花几分钟时间洗漱好,发现时间还来的及,于是他和余诗韵一起吃了早饭才去上班的。不得不说住的离单位近还是有好处的。
余诗韵散步走到律所,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余诗韵去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开始工作。她现在还是一个职场新人,要多努力才行。
当自己开始接收案子时,余诗韵才发现现实要比书本上的案例复杂多了。书本上他们都是上帝视角,对什么案情一清二楚,只要根据相关的律例就可以分析案情。现实中,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原本简单明了的案子也会变得扑簌迷离。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根据厉害关系直言不讳,也可能会隐瞒撒谎。而当事人或是证人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有时候根本就没办法判定。
复杂的案子不仅对警察来说是一种考验,对法官和律师也是一种考验。婆罗门的故事时常发生。
以前余诗韵一直都正义凌然地觉得自己能够代表正义,雄心壮志地要维护正义。走出纯净美好的校园,进入社会,余诗韵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代表正义。律师接触的更多的黑暗。而她每天所做的就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尽最大能力为自己的当事人争取到更大的权益,规避罪责。
尽管法律允许律师为罪犯辩护,但是余诗韵并不想去为罪犯辩护。最后却不得不屈服于领导的压力。
现在余诗韵在办的案子就领导分配的。一个桀骜不驯,傲慢无礼的富二代欺凌同学的案子。一个高中生,也不知道哪里那么多时间为非作歹,违法乱纪。余诗韵记得她高中那会每天都忙得没有一点空闲的时间。这个案子其实是个肥差,一般轮不到余诗韵这样的一个职场新人。
但是资历老的律师受不了富二代目中无人的态度,把这个差事推给了她。而余诗韵还没有推掉案子的资格,只好违背着内心的意愿,保持微笑去办理这个案子。
交流的过程中余诗韵也是异常头痛。哪个比她只小了六七岁的富二代态度异常嚣张,余诗韵和他完全没办法交流。不管余诗韵说什么,对面那个小青年都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说:“你帮我解决就好了。不管多少钱,我都要赢这场官司。”
余诗韵忍着想要把对面人打一顿的冲动,微笑着说:“小朋友,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的。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不能打赢官司,那我找你干嘛?”富二代不屑一顾地说。
余诗韵悲哀地看着对面的小青年。稚气未脱的脸上竟是满满的凶恶。张口闭口就是钱。到现在他还一点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哪怕他已经触犯了法律。这一刻余诗韵感到空前的失望。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教育出这样的孩子。
“我可以帮你辩护。争取减轻刑罚。当然在此之前,你最好能够端正自己的态度,跟原告道歉,请求谅解。”余诗韵公事公办地说。这个小青年如果一气之下换了别的律师,那她求之不得。
“那不可能。”小青年傲慢地说。
余诗韵无奈地看着小青年,刚想说:“那我就无能为力了。请您另请高明吧。”办公室的门毫无预兆地被人推开。
以为衣着光鲜的夫人走进来,开口就对余诗韵说:“你帮我打赢这场官司,最好能够让对方被判刑。那个臭丫头,勾引我儿子,现在还反咬一口。真是不要脸。”贵妇人说完转头对小青年说:“儿子,别怕。没事的。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用说,这位就是小青年的妈妈了吧。余诗韵可算是知道小青年这秉性是随了谁。
要不是对案子有点了解,余诗韵还真觉得可能是对方有问题。可是在看到铁铮铮的事实了还这么说,余诗韵就真的无法昧着良心苟同了。派出所那边,原告那边余诗韵都去交涉过。这件事情的原委,余诗韵也大概知道。小青年喜欢同年级的一个女生,追了女生很久,女生都拒绝了。最后小青年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竟然尾随女生,试图强迫女生,遭到反抗后把女生暴打了一顿。后来还是有人路过发现了,即使制止,女生才得以获救。而路人却被小青年逃走时投掷的石头击中背部,造成轻伤。一切被路边的一个监控记录下来了。女生挣扎中抓破了小青年的脖子。她指甲中有小青年的皮肤和血液,警察也取样化验了。
原本活泼开朗的女生,经过这件事也变得沉默寡言了。现在都还没勇气去学校。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学业也耽误了。六月份能不能参加高考都是问题。女孩的父母每天以泪洗面。而被告却是这种态度。余诗韵感到心惊,心寒。
纠缠了一上午,那对母子还是那个态度。余诗韵也无望了。最后明确表示她不能满足对方的要求。为了律所的颜面和名声,余诗韵尽量克制自己,礼貌地对待他们。
最后那对母子骂骂咧咧地走了。余诗韵微笑着欢送他们,脸上满是无奈。现在人是怎么了,她有点不懂了。怎么但凡有点钱,有点势的都喜欢欺凌别人。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林英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余诗韵的身边。
余诗韵被吓了一跳,转头看了林英落一眼,感叹地说:“我在想为什么这些富二代不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想要挥霍钱财就去挥霍呗,为什么非要触犯法律,任性妄为,目无法纪。”
“教育的失败。父母放任地后果。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林英落回答道。
“无法理解。他们拥有大多数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好好的花钱,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好吗?非要惹是生非。”余诗韵不解地说。
林英落拍了下余诗韵地肩膀,说:“也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那样啊。你和杨源哥不就很好温顺有礼,拼搏奋进。你看的只是个别现象。”
“你也太高估我家了。我家最多算是小康。没有达到富裕的程度。而且现在的状态也是靠我爸妈起早贪黑工作换来的。我和我哥才不是什么富二代。”余诗韵赶紧推脱。她家是有点钱,但是也只是小富。钱大多是都杨海挣的,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余诗韵从来不敢以富二代自居。
林英落忍不住笑了,调侃道:“那么紧张干嘛?富二代也不是什么贬义词。看把你吓的。”
“关键是我家真的没钱。”余诗韵重申道。“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国税局上班吗?”
“中午休息,我过来看看你们。恭喜你乔迁新居,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你家聚聚,给你庆祝庆祝。”林英落解释道。
“这周末吧,庆祝就算了,房子也不是我买的。大家一起聚聚吧。”余诗韵谦虚地说。花着家里的钱,并不让她觉得有什么好骄傲的。
“好呀。这周末我应该没什么事情。”
“中午饭吃过了吗?”余诗韵看到其他同事已经开始去吃午饭了。她自己也觉得有点饿了。今天上午说了太多的话,也生了太多的气。当律师需要内心强大。
“没有。我就是过来找你们一起吃午饭的。你这边没事了吧。我们去找西北吧。”林英落望向顾西北的办公室,看到顾西北也忙好了,正收拾收拾准备去吃午饭呢。
“行,那还去你最喜欢的那家菜馆。”余诗韵跟着林英落的脚步,任林英落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他们点了一切经常点的几道菜,和往常一样吃着。只是吃完饭,林英落便匆匆地离开了,赶去上班。这儿离国税局还是有点距离的。
余诗韵和顾西北站在路边目送林英落离开。
“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很舒服吧?”顾西北看着林英落乘坐的公交车驶远,没话找话地问道。
“还行吧。不用交房租了,确实剩了不少钱。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也可以考虑买一套房子,一间留着自己住,剩下的可以租出去。租金用于还房贷,这样压力还小一点。”余诗韵就事论事地说着自己的见解。
顾西北微微一笑,别有深意地说:“好呀。你住的那个栋楼有没有现房了?我搬过去住,这样上下班咱们可以结伴同行。”
余诗韵警惕地看向顾西北,防备地说:“这附近有的小区很多,都挺不错的,你可以去看看。我住的栋楼好像没有空房了。”
顾西北淡然地说:“那好吧,我以后想买房的时候在去看。”他的别有用心,余诗韵全都看得出来,婉转但也不留余地的拒绝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余诗韵知道他什么意思,而他也知道余诗韵什么意思。这一刻失望吗?他失望的次数太多了。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望。这些年,余诗韵给他的唯一一个希望就是这场让他参加这场爱情游戏。而在这唯一的希望里能看到的只是绝望。可是他还是苦苦守着这一点希望,备受煎熬也不愿放手。
下午那个富二代的妈妈打电话给余诗韵的领导投诉。余诗韵的领导把余诗韵叫过去了解了一下情况。余诗韵把事情的经过跟领导说了一下,领导最后也没有说余诗韵什么就让余诗韵回去了。想必领导也认为余诗韵没有什么错,没有为难余诗韵。
余诗韵很庆幸自己跟了一个明事理的领导。
下午下班,余诗韵回到家,自己做了点吃的。一个人的饭很好做,随便做就够吃了。吃完饭,她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家里就她一个人,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周围的邻居也都不认识。现在的电视剧,她又看不下去,总感觉剧情幼稚,演技尴尬。
她不想看电视,发了一会呆,发现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最后还是打开了电视。找了一会,她最终选了中央台,津津有味地看着新闻。
突然间电话铃突然响了。余诗韵拿起电话,是家里的座机。“妈,什么事呀?”
“没事。就关心关心你。你吃过晚饭了吗?”余楠关心地问。不管余诗韵长多大,余楠都会不自觉地关心余诗韵,牵挂着余诗韵。
“吃过了。我自己做的。”余诗韵自豪地说。
“今天什么时候下班的?”
“五点多呀。怎么了?”余诗韵不解地问。
“你们平时加班多吗?”
“不太多,偶尔会加班。”
“你加班的时候不要在律所加班。把东西带回家,在家里加班。太晚回去不安全。现在是一个人住,又没人陪着你回去。”
余诗韵恍然大悟,原来余楠要说的在这儿呢。前面铺垫的有点多了。“好的。我记住了。”注意安全的话,余诗韵都不知道余楠讲了几遍了。
“嗯,好。那你早点休息吧。没什么事情就别熬夜了。熬夜对身体不好。”余楠不放心地叮嘱道。
“好的。妈,我这周末不回去了。落落约我一起聚聚。”
“好,你和落落没事也多联系联系。从小你们关系就近。现在离得也不远,别疏远了。”林英落也是余楠看着长大的。余楠希望她们之间的这段友情能够延续。余诗韵不善言谈,从小到大的朋友也不多。能玩的来的,关系好的也只有林英落一个。
“妈,我肯定会和落落联系的。我们住的也不远。”余诗韵说道。她会选中这个房子,也是因为这个房子离林英落租房的地方近。
“嗯。不说了,你早点睡吧。”
“拜拜。”余诗韵挂断电话。才八点多,余楠就让她早点睡。这也太早了吧。余诗韵又看了一会电视,九点钟才关掉电视,去洗漱,准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