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云:不是说好的好好学习不玩手机了吗?
叶云轩回到家后看到曲如云的企鹅头像还亮着,在经过夜晚的冷却后,他的心情也好上了很多。
只是片刻,她就回了一条消息过来。
北海雾:也不知道是为了哪只大笨猪。消息后面还附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傻乎乎的。”叶云轩喃喃道,心中却是一暖。抬眼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二十了。
得叫她睡觉了,他这样想到,摆弄着手机。
南天云:都十一点半了还不睡?
北海雾:这不是还有十分钟吗。
叶云轩看后无奈的摇摇头,真调皮。
南天云:那我先睡了,你记得早点睡啊。
南天云:晚安安
南天云:安安
叶云轩一口气发了三条消息,这才放下手机,把被褥摊开准备睡觉。
她的头像又亮了亮,发来一个甜甜的笑容。
叶云轩看了正想关了企鹅,却意外的点开了另一个头像。
今天的疑惑还是萦绕在他的脑海,就像那只灰鲸,至今还在他梦里游弋。他犹豫了下,还是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南天云:在吗?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头像就亮了。
青木:在呢。
不知道为什么,叶云轩总感觉和他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很舒服,可以敞开心扉像是多年的老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丝毫的隔阂。
每当和他一起聊天的时候,叶云轩总会想起那个比银沐更暖的南方,朦胧的光影下让青木的脸庞变得柔和,同时又是一片迷雾。那片天空上的白云缓慢而冗杂的爬过他们的眼角,落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和青木聊天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他再次抬眼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了,匆匆的下了线,躺在床上。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虽然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答,他还是觉得舒服了些。
渐入梦乡
深海中的悲鸣仍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赵主任,听说我儿子的年级办了个竞赛班?”
“董先生,是有这回事。”
“那你看我的儿子可不可以?”
“这个不太好办啊,竞赛班是学校向市里申请的,只有三十个名额,我个人恐怕做不了主。”
“我向你们学校捐一栋科技楼,如何?”中年人的语气显得底气十足。
“这个,我确实很为难啊。”
赵主任看着他认真的双眼微微叹了口气。
“那行吧,我和校长商量一下。”
中年人从赵主任办公室里走出来。
“那我就替我儿子谢谢赵主任了。”
等到他走后,赵主任沉默了良久,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王景,听说你们班有个叫.....”
在大人违心的腐烂世界里,这些也不算过分吧?
反正都已经烂透了,虚荣腐臭的气味也终于越过了学校,占领了。
王景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手臂的青筋暴起,和他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侯羽行,来我办公室一下。”
侯羽行跟在他身后,害怕是自己犯什么事了。
“羽行,老师对不起你。”
到了办公室,王景张口第一句便把侯羽行惊呆了。
王老师很好,这是全班公认的事实。试问有哪个老师会在课堂上聊着青春的话题,试问有哪个老师会为了学生的早恋苦口说着“黄段子”?
他就像是三班身后不落的太阳,把光明均匀的洒向每一个人,无论学习成绩怎样,总是一视同仁。
也许是看出来侯羽行眼中的疑惑,他解释道。
“你可能今后要继续留在我们三班了。”
沉默,一片沉寂。
“哦,我知道了,也没什么的,要我离开我还有些舍不得您和同学们呢。”侯羽行笑着说,仰了仰头。
“不过你的学费减免我留住了。”王景看到侯羽行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也放下了悬着的心,他是真的害怕这个孩子想不开,侯羽行的家庭情况他大概知道一些。
随意的说了几句,也许是看出侯羽行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便让侯羽行离开了。
几乎是转角的一瞬间,他仰着的头垂了下来,随着一同滴落的还有眼角的泪水,摔在地上,溅起几颗尘埃。
风像深深浅浅的波浪一样吹过来。
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上课铃一响,拍着篮球的,拿着羽毛球的一同涌向操场。那些粗大骨节上分明的血管,还有从裤脚里伸出的白嫩大腿,很开心的样子。
唯有教室里静静的,隐隐有人的啜泣。
难受,浑身像封了蜡,骨骼肌肉的缝隙里填满了钢针,稍微一动便是万箭穿心。
昏暗小巷中的霉味,像轻烟一样锁住了他心中高高的重楼。
他就生活在这样一座重楼里,烟雾遮住了未来,肉眼能及的地方是看不透的黑暗。
“喂,抽根烟吗?”声音打破了宁静。
侯羽行没有反应,只是紧紧的抱住自己,蜷缩成一个球形。
哒的一声,那人点燃了香烟,教室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爸总是那样,认为他做的就是对的,也不曾问问别人的感受。”那人说完猛吸一口烟气。
重重的咳嗽声里,侯羽行听不太清楚。
抬头看了一眼那人,侯羽行认识,他是班上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人;几乎与其他人没有任何交流,不过侯羽行还是记住了他的名字,董峰。
他总是一脸冷漠的把书包背到教室,放学后再背回去。不管期间有没有打开过,董峰的那种放浪,是不加掩饰赤裸裸的放肆。他才不会管你是老师还是校长,只要不干涉他就行。
“你可以叫我疯子。”
侯羽行纳闷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谁会这样说自己啊?要不是董峰一脸认真的表情,他真的会怀疑董峰是在开玩笑,而他现在明显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默默的走出教室,侯羽行来到操场上。
奖学金现在是没有了,难道自己又要做回那只吸血虫?侯羽行不服,他真的不服,凭什么一句话就可以否定别人的努力?
胸口闷闷的,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有些事是与生俱来的硬伤,那不如让我学会坚强与它玩耍。
空气里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橘黄色斑点,火红的颜色烧透了蓝蓝的天空。留下了一个永远都无法补上的窟窿。侯羽行呆呆的看着这奇幻的一幕,世界不真切的像是幻觉。
他笑了
比出了一个放马过来的动作。
命运没什么了不起的把。
至少他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同样的,另一座重楼也被清烟锁在看不透未来的深渊里。那是清妍的重楼。
“姐姐别哭了,妈妈不是有意那样说的,妈妈平时还是很关心姐姐的,我上次看到妈妈给你盖被褥了。”清墨在一旁扯着清妍的衣角。
清妍揉了揉他的小脸“姐姐没事的。”
也许是太困了,哄着哄着清墨就睡着了。在无人的时候,清妍又打开那个上了锁的抽屉,取出她的日记本一页页的翻看,会笑也会哭。
“听说世界的尽头有一片大海,那里的日出很美呢。”小男孩对着初雨说道。
小初雨认真的想了想,“轩哥哥,等到我们长大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去找世界的尽头吧。”
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一起在那看最美的日出,好吗?”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若是放在以前,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可看着他的笑,确实有种莫名的心安,让她生出了说这些话的勇气。
“好啊好啊”他的眼笑的眯成了缝,稚嫩的脸庞上洋溢着向往。
翻到这一页时,清妍先是笑出了声,然后慢慢的演变成啜泣。
“他终究还是忘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人在你心里大闹一番然后扬长而去,独留你收拾一地的断壁残垣,他笑着吹捧着自己砸碎了什么什么东西。而你只能在残骸里一遍遍的翻找还留着他一点气息的碎片。
手机里的消息记录她都保存着,今晚上和他聊的那些让清妍既高兴又纠结。嘴角苦涩的笑容带着一点微甜。
原来他还没有彻底忘记呢,我应该告诉他吗?可清妍每每想到那个下着雨的街道上相拥的两人,心总会不自觉的颤栗。
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做个黑夜中的影子也不错呢。
真的不错吗?滴答滴答水龙头没关紧的声音,是从她脸庞上发出的。
相传人每流下一滴眼泪,在死后的奈何桥上就会喝下多少孟婆汤。她咬紧嘴唇,心里闪过无数念头:那就让我饮尽一河忘川,为你铺平来世寻我的路。
“我恨他吗?”那些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那些曾经铭心的感动,他都可以这样轻易的忘记。
“我恨他吗?”初遇是人生最美好的事,这些记忆也能随意的抛弃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一边哭一边摇头,珍珠般的的泪珠滑落。
“可是”
“离开你,我的心真的会疼啊。”她已经数不清泪水是第几次漫过脸庞了。
总之,很多次就对了。
它还在这,叶云轩的嘴里嚼着一根狗尾巴草,苦涩的草茎里有淡淡的茴甜。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只灰鲸他总会想起另一个身影,它的样子像极了迷路的牧童。一片柳叶吹出清婉的曲调,把半生吹成了故事,把故事吹成了向往,不自觉的悲伤就填满了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