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我算是下了功夫,先是在各大招聘网站上浏览别人的“个人简历”是怎么写的,然后自己制作一份,多次修改后总算成型了。但是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任务更艰巨,我还得学会怎样在面试环节中突破。这年头,大学一年比一年扩招地厉害,本科学历贬值地厉害,季羡林都说本科满地走,硕士多如狗,以前还觉得这句话太过夸张,总是把眼光放在我们那儿的一个小地方,大多数人都没上过大学呀,例如我们家亲朋好友那么一大帮,考上大学的也就是我和我大弟弟及两三个人而已,哪里有季老先生说的那么严重!可是真的当我到招聘会上走一遭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实在是太过浅薄。在招聘会上站一站,你才会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人山人海,什么叫摩肩接踵。还未进招聘会会场的大门,就感受到了人声鼎沸的力量,虽说俺们中很少有张飞那样怒吼长桥坂的气势,可是有一句话说的好,滴水成河,那么多的人,每人说一句话汇聚在一起就可以很好的演绎出人声鼎沸的效果。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了会场的大门,只是可怜了那双脚,为了摆脱学生气,在有经验同学的教育下还得穿上足有六厘米的高跟鞋!从小到大穿过的鞋基本上都是平底鞋,突然穿上高跟鞋,都找不到走路的感觉了。可是为了将来能够有一碗饭吃,不得不忍受着脚底的疼痛。我这还算是好的,据说武汉的一女生,为了挤进某大型国企的招聘会,硬是翻过厕所,突破重重阻扰才挤了进去,想一想别人,我这还不算什么。
一个月下来,参加了二十多场招聘会,可还是没能把自己给推销出去。几乎每天都要和一帮同学先是到礼堂听宣讲会,听那些HR在台上神情激昂地大肆宣传他们的企业有多么优秀,福利有多好,在业界的地位有多重要,好像缺少了他们,中国的经济发展就失去了前进的方向。有一家乳制品巨头宣讲会的口号更是牛掰“做世界第一,创乳业奇迹,XX乳业是你一生唯一明智的选择”。好像我们这些不来他们公司的人前景就会堪忧一样。
到了二十月份底,工作的事还是没有半点着落,我都有点儿心灰意冷了。一连几天都没去招聘会,呆在宿舍里发呆。想想我弟弟高考的时候成绩远远没我好,最后只上了一所三本院校,可是人家的专业好,机械制造,全国就业率第一的专业,属于工科类的紧缺专业,给他抛来橄榄枝的都是大型国企,而且数量众多达到七八家,让我这种没人理没人要的可怜孩子只有黯然伤神的份,后悔自己当初为啥不去读一个工科类的好专业,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好不容易熬到毕业,毕了业又得熬工作。可是我弟说了,不一定读了工作就好就业,你还得是个男人,他们班上三十五个人,女生就三个,到目前为止没有签订就业合同的就二人,都是女生。看来女生不好就业,读了个破烂专业的女生就更不好就业了。我爸妈只要一打电话就问工作的事,问的我都烦了又不好发脾气,毕竟他们用了这么多金钱这么多的精力来供我读完大学,本盼着读完大学可以有个好工作能挣钱,可是现在投入了那么多,却没有收获,就像一位农民一样,辛辛苦苦地劳累了一年,眼看收获在望,岂料一场洪水下来,所有的农作物都被冲毁,那种颗粒无收的绝望就如同我们辛苦奋斗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换来毕业证和学位证,本以为靠着这两张证可以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最后却被告知大学文凭也被贬值,这个社会不缺的就是大学生。
顾佳子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的时候,我正在琢磨着如何向我爸妈解释都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还是没有找到工作的原因。说实话接到她的电话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电话接了,我想知道她给我打电话要说些什么。
可是在电话里顾佳子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问我有没有时间,有些事情想单独和我谈一谈。和她见面是在一家咖啡厅,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来了,穿着黑色的呢绒大衣,白色的羊绒毛衣,简简单单的装扮却浑身上下透着贵族公主般的气质,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美女,美得让人炫目,和林申这样的帅哥站在一起,只能让人赞叹好一对璧人儿。我的心一酸,也许他们俩才真的是一对,我只不过是存托红花的绿叶。
看到我来了,她欠了欠身子,示意我坐下来。服务员很快送过来一杯咖啡,她向我解释道,“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自作主张地替你点了杯咖啡,你不会介意吧?”
“没,没有。”我有些惊慌失措,她对我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情敌之间应该有的温和,原以为,她会趾高气扬地指着我的鼻尖让我离林申远一点,或许那样的话我的心会好受一点,毕竟我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
“这段时间你还好吗?”顾佳子扬起她那张美丽的脸问道。
“就那样。”我轻轻地笑道,在她面前我还能怎么说呢?难不成告诉她没了林申我过的是度日如年的煎熬日子吗?
“好就好。”她低下了头,用小勺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良久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又开口道,“林申很担心你。”
林申的名字就这样轻轻地从她漂亮的嘴唇里钻了了出来,像是珍藏多年极不愿与人分享的珍宝,突然被人窥探到,心中除了震惊更多的就是慌张了,“是,是吗?”我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告诉我,你还爱他吗?”顾佳子紧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