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武当山呆了十天,这十天还有在武汉的四天,总共十四天是我这一辈子过的最快乐的十四天。每天我们手牵着手行走在青山绿水之间,肩并肩坐在台阶上看云卷云舒。每到一个景点,他都要给我拍照。可能是因为长的不大漂亮吧,我一向不大喜欢拍照,每次都嘟哝着一张嘴老大不情愿的,林申就上前搂住我的腰,嘴贴在我的耳边,声音十分温柔,“亲爱的,笑一笑好吗?”尽管我不喜欢拍照,但是他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板着一张脸呢?有时候他也请其他的游客给我俩照相,总之,这一次在武当山我们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忆。每一天我都在祈祷着时间过的再慢点,我和林申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可是日子一天一天地在指尖流逝,几乎是转眼间十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离开武当山的前一天晚上,我正坐在床上收拾着衣服,林申进来了。他坐在我的身边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半天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直到我把衣服收拾好了,又重新坐在他身边。他才像是回过神来的样子,伸出手指来轻轻把玩着我的头发。
“你怎么了?”虽然大多数时候林申都是沉默的,我也习惯了他的这种沉默,但是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忧愁却让我的心战栗起来忍不住问出来。
“没什么。”他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来忧伤地问道,“杨溪,你会恨我吗?”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我怎么会恨你呢?”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十分认真地说,“林申同志,我现在十分正式地告诉你,这一辈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恨你的,因为我只会……只会……”我突然很害羞起来,那个“爱”字在胸口兜兜转转,却羞于出口。
“只会什么?”林申抓住我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只会……爱你呀!”我低下头来,脸大红,我敢说这是我长这么大来说的最大胆的一句话了,可是爱情没有错,爱一个人就要说出来,闷在心里,只会让悔恨成为今后人生的主角。
林申没有说话,看得出来他很感动。他伸出双手来捧住我的脸,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我趴在他的怀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尽管林申总是不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接电话从来不当着我的面接,可是我不是傻子,从他不安的目光中我读出了眉目,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明天,也许过了今晚我们就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拥抱在一起了,想到这里我的心如刀割般难受,痛的都能听见滴血的声音。
“申,”我从林申的怀里扬起头来。
“怎么了?”林申低下头来,“你怎么哭了?”他用指腹轻轻地抹去我的眼泪。
“申,今天晚上就不要在沙发上睡了,留下来陪我好吗?”连我自己都惊异于自己的勇气,可是一想到今后不能和林申在一起,我死的心都有了,更何况这呢?
隔着薄薄的衣衫,我感觉到了林申越来越剧烈的心跳,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瞳孔开始变得有些涣散,我不再羞怯,迎着他的目光来迎接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可是,片刻之后,他垂下了眼睑,“溪,对不起,我不能这样自私。”
“为什么?”我抓住他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溪,你是我最爱的人,能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可是,溪,我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合占有你。”林申的长指穿过我的长发。
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拒绝我,只因为是不够爱吗?还是别的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的?”我大声地叫道,心都快被他揉碎了,他却不懂,这让我怎么是好?
“杨溪,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林申抓住我的双肩喊道,“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可是不应该在酒店的客房里,不是在这个时候,而是应该在属于我们的家里,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
我呆住了。
“溪,相信我!”林申的双手撑住我的后脑勺,看着我的眼睛十分坚定地说,“我们会在一起的!”
我点点头,心里却悲凉一片,我们会有未来吗?但愿我的担忧只是一个错觉,如果能够和林申在一起,即使付出所有,我也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人生是件很奇妙的事情,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祸福几乎是在一念之差。然而就是这短的不能再短的一念之间,人生的境遇往往会有着天壤之别。如果没有遇见林申,没有和他相知,那么我的人生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模样,也许只会为了钱而苦恼,为了挣更多的钱而努力奋斗。然而,人生是没有假设的日复一日累加的结果,时光在悄然流逝,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只会是过去式,现在时,将来时,过去的只能是过去,却不能重演。
从飞机上下来后,我们打的回学校。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我有些累了,靠在林申的肩膀上不想动。我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可是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事与愿违的事情。顾佳子的电话就像幽灵一样打破了这份宁静,以前林申可以拿到别处去接,现在在车上他没法躲避,只有当着我的面接。我听见顾佳子在电话那头撒娇问林申到底什么时候到。林申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到了就给她电话。放下电话后他望着我想说什么刚张了一下嘴又闭上。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强忍住心中涌起来的各种滋味,尽量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林申终于说道,“杨溪,我和佳子现在还没有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