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溪,你就饶了妹妹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秦嫣雪在我的铁蹄下开始求饶。
发射出去的弓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我蓄积好全身的力量准备报仇雪恨,不料秦嫣雪这丫狗急跳墙喊出了令我没了脾气的一句话,“杨溪,你丫的真狠!今天晚上你和林申那帅哥在那里卿卿我我的时候,我是怎样帮你的!不是我让董晗翰走,你个死女人能有这样的机会和林申独处吗?”
上课铃响的时候,我整个人一激灵,镶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拼命地往教室里跑。昨天晚上被秦嫣雪那丫头气急败坏之下说出来的话闹半晚上都无法入睡。等睡着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中听见董晗翰杀猪似的喊我起床,只是当时睡意正浓,上下眼皮跟粘了一层胶似的,无论怎样努力都睁不开。等睁开的时候,宿舍里空无一人,很显然已经去上课了。一看手表,七点四十五分,八点上课,留给我的只剩下十五分钟!我一跃而起,跳下床。简单地套上衣服,然后用超音的速度冲进卫生间,刷牙,洗脸,一气呵成,甚至来不及往脸上抹点什么,就已经冲出宿舍。
宿舍楼距离教学区相当的远,如果按正常的速度来进行,至少得半小时。今天第一节课是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课,这门课的教授对我印象极深,稍不注意我的平时成绩就会因为这个印象极深受到极为不利的影响。天地良心,我实在不是一个数学天赋好的孩子,要是我有一个和董晗翰一样聪明的脑瓜,现在我肯定躺在床上有模有样地睡懒觉,我还指望着平时成绩高一点,在董晗翰帮不到我的情况下,仗着平时成绩使期末成绩不至于太过苍白。所以,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再没有补充一丁点儿能量的前提下拼了命地往教室里跑。秋天的北京很漂亮,尤其是早晨,空气清新得让人不由得感叹生活真美好。今天我没有时间发出一通矫情的感慨,耳边的风呼呼地叫着,我则在过往人们的惊异目光中向着胜利前进。
百米冲刺的速度让我如同一只长着翅膀的雄鹰在上课铃响的时候冲在教授前面走近了教室。在众人赞叹的目光中我喘着如牛的粗气拖着两条灌了铅的双腿走到最后一排,啪的一屁股坐在仅存的一个空座位上,一只手撑住头开始对着桌面平复过速跳动的心脏。教授在上面唾沫横飞,我则在下面对着桌面发了会儿呆后,瞌睡虫又开始侵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上眼皮又开始粘着下眼皮赶也赶不走。在课堂上睡觉并不是我的一贯作风。其实我是挺尊重老师的,尤其是大学老师,这些德高望重的教授们往往关系着我在今后的岁月里是否一场连着一场地去参加补考。尽管在课堂上我看小说,我和人说话,可这至少和讲台上的那些老师们保持在同一个认知状态。我也不知道是怎样睡着的。只知道挣扎了许久后开始做梦。梦见我正坐在家里的餐桌旁,对着一海碗冒着热气的鸡汤直咽口水,非常想吃碗里那只肥嫩肥嫩的大鸡腿,伸出去的手刚触到鸡腿就被妈妈打了回去。妈妈拿眼睛横我,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看你,都长这么胖了还吃?难道就不能等着你爸爸和弟弟回来一起吃吗?一点儿良心也没有,真是白养了!”我委屈的只想哭,就为吃一只鸡腿,我妈都可以上纲上线到人性的高度,真是不当哲学家浪费了。正在撅着嘴巴,满腹惆怅的时候,胳膊被人使劲的撞了一下,接着我就惊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一双蒙着雾气的眼睛。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慌忙低下头,天哪!我怎么会坐在林申旁边?这真是太令人无语了。为什么每次出丑的时候都要遇上他?我都有点按捺不住想找算命的帮我调调今年的运势,我这人心并不大,并不奢望什么鸿运当头,开门大吉。至少也得让我平平安安地表现出女生特有的矜持和淑女形象吧。别整的我一天到晚灰头灰脸地净干着丢人的事。我妈要是知道我在大学里这样一幅熊样,不挥舞着菜刀唾沫横飞的训我一个钟头然后才唉声叹气地往厨房里走才怪。她时时刻刻怕我嫁不出去,横在家里和未来的两个弟媳妇闹得鸡飞狗跳。所以她耳提面命一再教育我在男生面前要装这点儿,大家闺秀咱小户人家学不来,装装淑女,扮扮优雅总还是可以的吧。没承想,在男生面前我就从来没有展现过女性温柔聪慧的一面。正在尴尬之际,一张散发着清香的纸巾递了过来,一抬头,林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瞳孔里。我很感动,尽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递我一张纸巾,我还是心头一热,这孩子多好啊!白白的送我纸巾,家里的纸巾莫不是多的没地儿放了。不过,这小子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羞得无地自容,他说,“把你的口水擦一下。”
我用手往嘴边一抹,一手的哈喇子。再看我爬在上面睡的那本书,上面一大滩口水,甭提有多恶心。我急忙拿纸巾用力地擦着,擦完后还是觉得很尴尬,便低着头漫无目的地翻着书。冷不防林申说,“老师已经看你好几次了,这是答案。”他把一张稿纸推到我面前,上面写满了数字。我还来不及表示什么,就已经听见教授在讲台上喊我的名字。我连忙站起来,照着答案念了一遍,结果不用说也知道,教授听了后点点头,说了句以后注意听讲便挥挥手示意我坐下。坐下后,我装过头想对林申说声谢谢,话还没说出来,坐在他另一侧的崔浩然就递了一张纸条过来。上面写道,杨溪我发现你这人挺有特点的,就连睡觉都这么与众不同。我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不禁有点儿气恼,不就是睡觉留了点儿口水,有那么有碍观瞻吗?我拿起笔在纸条上很流畅地写下一行字:睡觉不流口水就像你唱歌没人听一样,多么悲哀呀!我觉得我还是蛮有才的,总能用阿Q祖师爷的精神胜利法来化解一切不快,我把纸条推到林申面前,然后由他推到崔浩然面前。崔浩然很快又回了纸条,上面大言不惭地写道,你睡觉可以偶尔不流口水,我唱歌绝对不会没人听,因为我的歌声可以安抚一起受伤的灵魂。我看的有点儿想吐,平心而论,崔浩然的歌确实好听。但是,无论怎样,做人的婉约,自己夸自己好,总是让人感到有点儿自恋的意味。同一句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效果完全两样。我毫不疑迟地回了纸条:你唱歌确实好听,我承认。但是这和我睡觉流口水有必然的的联系吗?还有,我替你们班好歹也卖了几次小命吧?那么,看在出苦力的分上,你就不能不提我的口水吗?怎么说我也是一女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