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简陋的农家小院,萧南天正在如雪片般纷飞的落叶下舞剑。每一式剑影之间都挥洒着他对苏雅的想念。连不懂武功的小院主人也似乎能从他的招式里看出他的心思?
“萧大侠,真是武艺超凡呢!”小院主人悻悻的走近萧南天,他敬佩的给他鼓掌。
“杨叔伯过奖了!大侠我可不敢当?我只是一个替人办事,拿人钱财的镖师而已。”萧南天潇洒的收起剑,恢复一派悠闲的状态。
“萧大侠,恕老夫直言!敢问您可是在思念一位姑娘?”杨叔伯小心询问。他虽然不怎么懂剑术,但也能感觉出萧南天一招一式里隐藏的情谊。
“哈哈……杨叔伯,真会开玩笑。我孤家寡人一个,哪来的思念?”萧南天用爽朗的笑声遮掩自己的真面目。他并不想对一个陌生人吐露真言,更何况他们也只是在人家这里暂住几日。要不是两匹马突然生病,他们此时可能快到京城了。
“哦,既然侠士不愿告知老夫真相,老夫也不勉强……”为人实在的杨叔伯虽然不愿强人所难,但还是细心的发现萧南天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相思之痛。他一下子将载满土货的篓筐扁担挑到肩上,交代道:“大侠尽管放心的和那位姑娘住在这。我去赶个集市把这些土货卖了,回来给二位做好吃的!”说完,他哼着山歌走了。
“多谢!”萧南天真心的回敬他,心中突然觉的自己很惭愧。杨叔伯如此真心实意的待他们,他却隐瞒了自己所有的真实信息。他长吁一口气,踱步回到屋内。
“师哥!”谁知屁股还没坐稳,程小柔就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他仰脸看着她,心中升起一丝不耐。
“不好了!不好了!马……马……”她气喘吁吁的说:“我们的马全都死了。”
“什么!”萧南天从座位上跳起,吃惊的问:“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吃了药,情况好转了吗?”如果没有马,他们又要延误去京城的时间。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杭州城去见他的雅儿啊?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去喂它们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可是我出去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全都死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讪讪的解释,一脸的无辜。
萧南天思索着,师妹是不想那么快让他们到达京城,她也曾用了很多办法拖延赶路的时间。比如声称自己不舒服,或者天气不好之类的,他也明白她的心意,她只是想用时间来让自己陷入她早已设好的温柔乡。可他心里只有雅儿一个人,他只爱她一个。他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给其他女人了。所以,师妹的痴心妄想与费力讨好在他看来都是一种浪费。他只是想给她保留最后的一点自尊,不愿直接拆穿她。但即便她自私,也不会狠心的去伤害无辜的马吧?所以,他宁愿相信是马自己误食了毒草而生病,也不愿意怀疑到她的身上……
“师哥,你在想什么?你不会怀疑是我……”望着沉思不语的大师哥,程小柔不禁有些胆怯。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们该怎么办?马死了就死了呗。”萧南天一派轻松的说。可聪明绝顶的他还是瞄到了程小柔眼底一闪即逝的心虚。即使他再不愿意相信是师妹做的这件事,这件事情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可是真想只能永远在他心里,表面他得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也满不在乎。就算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吧。
“师哥真这么想?”程小柔试探的问。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想?师妹,要不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他深邃的眸子盯住她的俏脸。
“我?师哥,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想想办法怎么上路?”程小柔迟疑了一下,立刻恢复腆缅的笑靥。
“嗯,你先慢慢想想,我要去一下茅厕。”他说完,快步的走出房间。
望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程小柔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她的表现没有引起师哥的怀疑。当然,那两匹马也是她暗下毒死的。外表柔弱的她内心却有着极深的算计。为了师哥,她必须这么做。不然,一到京城,师哥就要走,那她还怎样博得他的倾爱?希望师哥不要再对他冷漠无情,她是多么的深爱着他啊。她所做的一切只为博得他一点点柔情,难道这点小小的心愿老天也不答应她?不,她不能听从命运的安排!她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希望师哥有朝一日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在荒野的偏僻小道上,苏雅单枪匹马的奔跑着。
她以前只是在驯养场骑过几次马,而且都是优哉游哉的在马场慢慢晃着。像现在这样骑在一匹身形庞大的马背上狂颠,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在这种情形下,她瘦小的筋骨码几乎快要散架,而且跑一段路,她实在撑不住了,就下马狂吐一阵。然后吃一点干喝一口水粮继续上路。
如果换做以前的她可能早就晕倒或者放弃了。但现在她凭着一股念头:她要追到他。哪怕付出她的生命?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念头,支撑起她北上的力量。苏雅,何其简单。苏雅,又何其不简单。
“吁——”又想吐了,苏雅勒紧缰绳,想让马停下来。可是酸软麻痹的胳臂好像一点力也使不上,马没有听她的指挥,而且更快的向前奔跑起来。
“马儿,马儿,你干什么?赶快停下了来啊!”苏雅着急了。眼看她腹中的秽物就要顶到喉咙,可是马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狂奔不止。这可怎么办……她的手还是使不出力,而整个身体也由于在马背的狂颠而偏离了马鞍。
“救命——”她恐慌极了,如果从马背上掉下去,估计她不死也残废了。呼救命吧,或者碰巧有谁经过这里呢?她的命怎么这么惨?她还没找到萧南天呢,老天不会现在就想把她的命夺去吧……这是脱离马背的那一刻她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