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口有慢慢踱进来的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那个人望去。只有苏雅没有回头,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天儿,你上哪去了?为什么三天都不进家门?我派人到处找你,可还是找不到……”萧南天的母亲萧夫人心疼多于责备的絮叨着。萧元的胡子动了动,却没有开口。生气归生气,毕竟是心中肉,他怎能不担心?
萧南天没有说话,他的神情很落寞,像变了一个人似地?他径自走到苏雅身边,似乎也看不出她外表的改变?他低垂着头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的某一个点上,很淡漠的问了一句:“你要嫁给我大哥吗?”
苏雅抬头蓦地盯住他的双眼,或许是伤心过度,他回来她没有感觉到喜悦,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改变。她反问:“不然呢?”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好陌生?他是她认识的那个放荡不羁,风流倜傥,自信的过了头的萧南天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眼神中有片刻的震惊,继而黑眸不定的闪烁,眼眶也微微泛红。像是在做重大抉择般进退两难?有两颗豆大的泪珠从苏雅睁大的双眼中滑落。为什么不说话?难到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难道一直都是她在一厢情愿?他根本不在乎她会嫁给谁……
“二弟,这几天,你都跑哪去了?大哥六年没有回家,好不容易会趟家,你怎么也不迎大哥一下?”萧南轩走过来,打断二人之间的暖昧。他早该猜到苏雅与二弟之间的关系,只是不愿意相信。更不能相信!请弟弟原谅他的自私!他也是有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或人的占有欲的男人。
“对不起,大哥……听说你要娶亲?”萧南天艰难的开口。
“哦,是啊!你回来的正好?大哥的喜酒你一定要头一个喝!”萧南轩即兴说。
“会的!”他仓促的回了一句,便转身要走。萧夫人连忙喊住他。“天儿,你又要哪?”
“回房休息。”丢下一句话,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萧夫人在后面喊:“天儿,我们都在商量你大哥的婚事……”然而,他已经消失在门口了。他剩下的话只能变成抱怨:“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懂事……”萧元和几位叔伯公也纷纷叹气摇头,这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苏雅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硬是不让自己哭出来,怕自己一哭,就再也停不了……
只剩五天了。萧南天跨坐在长廊的横木上,斜倚着柱子,目光停留在夜空中渐渐失去光泽的圆月。在过五天,康熙回京之时,就是他们刺杀他的最好时机。本打算事成之后,回家好好做他的萧家二少爷,甚至接受他从来不喜欢的商业。只为跟那个唯一让他付出真爱的女人共度一生。但现在,她却要嫁给他大哥?他知道,只要他开口,她就会跟他走。但他突然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她?大哥处处比他优秀百倍。也许雅儿跟着他才会真正得到幸福?而他呢?他给她的承诺又能实现多少?这次的行刺计划虽然很完善,有胜算的把握。但万一失败了呢?他甚至连性命也会丢掉。那时,她该怎么办?他怎么能自私的占有她?雅儿,原谅他……
“二弟,你在这?”萧南轩醇厚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大哥?”他惊讶的望着他。
“怎么还没睡?”萧南轩一甩衣袖,轻盈的坐在他的旁边。“二弟,算起来我们有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你七岁便到山上学艺,你回家的时候,我恰巧又出了远门。我们兄弟俩真是应该好好叙叙旧了。”
“我知道你们对我一定很失望?我从小道大没有为萧家做过一件好事。我是个败家子。”萧南天承认道,他知道大哥知道他的事情后一定对他很失望。也一定会找他‘了解内情’。所以他才在大哥回来当天早早溜出去躲避,却没料到突然接到总舵的飞鸽传书,要他火速赶到龙虎堂……更没想到,萧府已经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变化?前几日才与他私好的雅儿转眼却要与他的大哥成亲?
“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二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你真的这样想?”
“是啊,二弟不相信我?”
“你能这样想,我就很知足了!”萧南天觉得很欣慰,终于有一个亲人肯理解他一下了。他几乎被感动,“知我者,莫若大哥?”
“二弟,你若真的有苦衷,可否告知大哥一二?”
“不劳大哥费心!我只是自由放荡惯了,受不了爹的管制而已……”萧南天望着一脸诚恳的大哥,“我想,你来找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吧?”
“二弟果然聪颖过人!好吧,那大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苏雅姑娘是您买来的下人,那您一定知道她的来历吧?”萧南轩坦然道。
“苏雅确实是我带入府的,也的确是我的下人。但你要问她的来历?我无可奉告!”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她的身份……”
“大哥既然这么快便认定她做你的妻子,还会在乎她的身份来历吗?”萧南天深邃如子夜般的黑眸闪烁出慑人的光,他们对视了很久,萧南轩才恍然道,“我猜的没错,你对她动了真情了?”
萧南天的表情僵在脸上,不是被大哥言中心事,而是他豁然发觉他爱她已经刻骨铭心。天哪!他甚至不清楚她几岁?就已经把冰封已久的心交给了她?这是怎样的一种爱啊?
“我想她死活都不肯嫁给我,原因也一定在你吧?可是大哥还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了?”萧南轩轻笑着,黑眸里有极深的嫉妒。
“但是,大哥还是说服了她。我知道,我不能给他的大哥一定可以给她?”
“原来二弟是故意的?你是为了她好……真没想到二弟是如此多情之人?”他嘲弄,“也难怪,她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