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退下之后,王旷刚想休息,传令兵又来报:“将军,东门城墙上又出现了好多人影。”
王旷在心里早就将郑家村八兄弟视做只会用些欺诈伎俩的无耻小人,吩咐道:“传令下去,让斥候密切关注敌情,还有让孙义加强戒备,守好营门,但不可再轻易出击,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斥候队队长接到命令后,不敢大意,却也决定不会再轻易向上禀报敌情。可他发现从城下吊下来的人影数量越来越多,还是慌了,考虑再三之后决定先将情况报告给了当天值夜的孙义。
孙义没有通报给王旷,而是自己带着士兵前去查看。他们悄悄的来到城墙根下,通过微弱的月光,发现那些动来动去的人影还是稻草人。
孙义暗自庆幸没有打扰王旷,正当他想带兵往回走的时候,城墙上突然灯火通明,在火光的照耀下,他们立刻被发现。
原来元彪他们早就发现这些人影,故意等他们到了墙根下,才点火攻击。
孙义发现自己中了陷阱,懊悔自己莽撞的同时,拼命地逃离五阮关城墙。
跟之前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又是一波波的箭雨,虽然箭矢的数量比之前那一次少了不少,但还是有不少的士兵中了脏箭。
孙义虽然侥幸逃得一命,可却吓得不轻,不说他差点死于乱箭之下,就是现在逃得一命之后还得接受违反军令的处罚。所以之后五阮关城楼上再有什么动静,他都不敢再去细探了。
元彪见几次大的动静都没有引来五阮关军的注意,便知道时机成熟了。他向待命了一整夜的文斌、李虎、赵荣拱手道:“大哥,二哥、老六,接下来看你们的了,胜败可全都在此一举了。”
文斌、李虎、赵荣也知道此战的重要性,拱手齐声道:“定不辱使命。”
三人领着六百郑家村士兵从东门方向下了城墙,一整夜的虚虚实实让五阮关守夜士兵对城墙上的动静麻木了许多,加上三兄弟异常小心,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因此在六百郑家村士兵全部都下了城之后,五阮关军还是毫无察觉。
成功下城只是第一步,毕竟六百郑家村士兵夜袭两千多人的旧大赵帝国正规军的难度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三人率着六百郑家村士兵弯着腰在夜色中迅速前进,他们的计划是绕到大营的后方。
他们到大营的时候正是人正处于熟睡状态的四更时分,大营后方的守夜士兵只有寥寥几人且都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文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虎、赵荣马上领会,各带着一百个士兵在悄悄干掉营门两侧的守夜士兵之后,提着火油桶,直奔大营。他们让士兵将火油倒在营帐及空地上上,却没有马上点火。
他们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文斌则率着剩下的四百人以十人一队,分成四十队向大营内杀去。他们悄无声息地掀开营帐,将战刀插进熟睡的五阮关士兵胸膛里,不到一分钟就将一个营帐内的十个士兵全都给解决了。
但就算他们再悄无声息,大规模的杀戮还是不可必要地出了纰漏,一支十人小队在摸进一个营房时正好被一个失眠的五阮关士兵看见,这个士兵发现眼前的这伙人都提着沾了血的战刀,立刻就明白了这伙人是谁、来干什么,他用了他人生最后也是最急的声音在黑夜中大喊:“敌袭……”
突然的喊声惊醒了整座大营,文斌知道不可能再悄无声息地杀人,果断喊道:“点火。”
随着“点火”两字落下,整个五阮关大营瞬间化为火海,有些五阮关士兵来不及穿衣服就跑出营帐,可却被守在帐前的十人小队乱刀砍死。
很快的,营帐内乱成一团,到处充满着砍杀声和惨叫声。文斌、李虎和赵荣此时各统率着二十支十人小队,在五阮关的大营内四处冲杀,所过之处尸横遍地。
王旷的主营因为有卫兵值守,所以并没有被泼火油,他因中了脏箭,所以一晚上噩梦连连。在梦里,他被一群看不清面貌的匪徒围在中间,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匪徒还说着:“王城主,我早就说过你等不到明天了吧。”说完就将一杆长枪刺了过来,王旷避无可避,被吓得惊醒了过来。
也就是在这时,一声“敌袭”响彻整个大营,随后一个卫兵慌慌张张地进帐禀报:“城主,不好了,敌人袭营,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
王旷一惊连忙起身查看情况,却不料大腿处传来一阵剧痛,原来一个用力,大腿处的伤口又裂开了。
在卫兵的搀扶下,王旷来到帐外,发现整个大营到处都是火光,伴随着火光的还有士兵的惨叫声和敌人的砍杀声。
王旷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怒上心头,正要发作,不料迎面来了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李虎。
李虎在大营内胡乱冲杀,正好杀到了王旷的大营前,此时恰好看见大腿又重新裂开的王旷,由于王旷之前在城墙下表明过身份,所以他一眼就认出这大腿受伤被士兵搀扶着的人就是五阮关城主王旷。
李虎哈哈一笑,提着大刀直奔王旷而去,而王旷虽然大腿受了伤,但他毕竟是一城之主,一军之主将,加上此时愤怒不已,因此他不但不逃,反而还夺过卫兵的军刀迎面而上。
很快,两人就拼了一刀,势均力敌。王旷的卫兵见状,想要上去帮忙却被李虎带来的士兵拦住了。
李虎看着有些狼狈的王旷哈哈笑道:“王城主,你可能真的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大营被袭,王旷本来就十分愤怒,在听到李虎这话之后更是怒上加怒,斥骂道:“你个山野村夫,竟敢口出狂言,本城主今晚让你有来无回。”说着就提刀而上。
李虎此刻反而没那么急了,他不断地躲闪着,而本来就有腿伤的王旷却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了,挥刀的动作也明显慢了许多。
又一次劈砍之后,王旷停了下来,他现在累的气喘吁吁。
而李虎则显得气定神闲,他再一次笑道:“王城主,我可以给你一次投降的机会。”
“大言不惭。”王旷显然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又一次的挥刀猛砍。
李虎则继续闪躲,边躲边说道:“是不是大言不惭,王城主可以看看周围。”
王旷抬眼望去,不觉一惊,周围站立着的全是郑家村的士兵,而对他忠心耿耿的卫兵全都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李虎并不是毫无目的跟王旷缠斗,他是在阻止王旷稳定军心,实际上他也做到了。在他与王旷打斗的时候,文斌、赵荣带着六百郑家村士兵在王旷的军营里大杀四方,五阮关士兵不是死了就是逃了,这种情况下,王旷确实已经败了。
听着越来越远的砍杀声,看着满是敌人的四周,王旷意识到大势已去,把刀举过半空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仰天哭道:“我竟然败在了几个匪徒手里,苍天你不长眼啊……”
他即使死也不愿意做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