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空的乌云已经完全散去了,刚露出光芒的夕阳在空中衍射出一轮斑斓的七色彩虹。
八人按照吃饼的循序对着彩虹所在的方向排成一排,互报出身,指天结盟。
第一个吃饼的当然就是那第八个进庙的逃兵,饼的主人,只见他抽出绑在靴子内小腿上的小刀,在左掌心中划了一刀,握住拳头,让血晕满整个掌心,然后将掌心对着天空道:“我文斌,以掌中鲜血向天起誓,今后与彩虹下的众兄弟同富贵、共患难,如违此誓,形神俱灭。”
第二个吃饼的胡子男,接过小刀,也向天发誓,然后将刀递给第三个人,如此这般,八人依次顺序为逃兵文斌、胡子男李虎、胖子元彪、瘦高书生于慎、农民林飞、猎人赵荣、杀猪匠杨信、农民陈崇。
待陈崇发完誓之后,众人齐喊:“同富贵、共患难。”随后左掌相握,以证誓言。
林飞之前是个现代人,一直生活在安全的环境中,从来也没受过刀伤,如今竟主动往自己手心划了这么大的口子,但他很快就摆平了心态,在心里自嘲道:“这才哪到哪啊!”
林飞随手将手中鲜血擦净,道:“诸位兄弟,我们既已结拜,这辈分却还没定。”
瘦高书生于慎道:“这还不简单,就以吃饼顺序,也是我们发誓顺序依次排行就是了。”
林飞没有意见,他之所以要定辈分,不过是为了加深众人之间的羁绊,而对于他自己具体排第几并不在意。
众人也都一样,如今是能者居上的世道,名义上的排名并不就意味着地位高低。
林飞的肚子又叫了,而这一叫引起了连锁反应,兄弟们像是有感应似的,“咕咕声”此起彼伏,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笑过之后,大哥文斌道:“诸位兄弟,既然我们已经结为兄弟,那为兄就厚颜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此事要成,既替愚兄报了仇,也为大家找到了今后的伙食。”
众人闻言纷纷道:“老大不妨说说看到底是何事?”
老大文斌抖了抖身上穿的中衣自嘲道:“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我是一名军人,而且是一名落败的军人。”
大家清楚如今当兵不过是混一口饭吃,没人真正地拼命,所以落败的逃兵远不至于像文斌这么惨,连武器护具都丢失了,这其中必定有其他的变故。
文斌继续道:“当时敌军追赶的紧,而且耳边还能听见身后的惨叫声,我害怕之下,根本不清楚自己往哪跑,只拼了命的跟着前面的士兵跑,等发觉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跑进了一个山谷里,跟我一起的还有其他四个士兵。”
“身后追兵没有了,但我们也迷路了,因拼命逃跑而饥肠辘辘的我们看见山谷大山里升起了炊烟,我们几个士兵一商量便决定往山谷大山的村子里去寻些饭食。”
文斌说到这里,气愤地捶胸顿足道:“可这一去竟着了这群恶民的道,五个人进去,只出来了我一个。”
当今世道各地都有逃兵、强盗,一些村寨特别是大山里的村寨会结寨自保并不奇怪,有些人听到这里,心里以为文斌这伙散兵像他们平时见到的其他逃兵一样是因为对村民强取豪夺才被反杀的,心里都有些不太愿意帮他这个忙。
文斌注意到了大家脸上的表情,马上意识到大家心中所想,随即解释道:“诸位兄弟,我若因强取豪夺而被村民反杀的话,断不会开这个口,且听我继续讲下去。”
众人并没有因被识破内心想法而有所愧疚,但还是安慰文斌道:“是我等唐突了,老大请继续讲!”
其实这也怪不得大家会这么想,只不过是见过太多这样的事罢了。
老大文斌道:“我们到了山里的村子之后,村民热情的接待了我们,让我们错认为这是一群善良淳朴的村民,放松了戒备。待到午夜时分却用迷烟迷晕我们,我因为去上茅房而躲过一劫。”
林飞奇怪众人听了文斌的遭遇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随即便释然了,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遭受了诸多苦难,怎会会他人的遭遇而轻易动容。
林飞意识到他们之间的所谓兄弟情谊还是过于单薄了,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由于一张饼结识的。
而文斌也没有因为众人没有情绪反应而生气,如果他是听众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在这个世道能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遭受一点点的危险又算的了什么。
他知道众人在等自己说出村子的情况,以及帮他报仇与他们今后的伙食之间的关系,于是继续道:“那些见我逃脱,便满山谷的找我,我听到其中几人说要在山谷的入口处守着,我便跟着他们找到了出谷的路。我躲在暗处,发现没有机会出谷,肚中又饥饿难忍,无奈只能又重新潜回村子。”
“在村口的林子里,我注意到有几个村民抬着与我同行的几个士兵,将他们扔进坑里直接给埋了。”
林飞忍不住插嘴道:“这些村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你们?”
文斌道:“老五,这个世道没有道理的事多的是,不过他们害我们倒是有个原因,他们看上了我们这些士兵身上的武器盔甲,因为那些被埋的士兵身上连一件遮体的衣物都没有,全身赤裸。”
林飞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到底是来到了什么朝代,竟然会有人为了武器、盔甲、衣服这些东西杀人。
这些村民真是罪该万死,但说实话以他们八人对付一整个村子的人实在有些困难。
现在大多村子都已经没有人住了,因为没有饭吃,留在村子里只能是等死。而这个山谷里的村子必定有充足的粮食,才能留住这么多人。
打下这个村子得到的不会是只有几天的口粮,但打下一个村子谈何容易,众人一时犹豫不决。
林飞清楚地知道如果帮文斌报仇,不管能不能成功,对于加深他们八兄弟之间的情谊都有巨大的作用,他务必要让兄弟们去一趟这个山谷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