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僵见白玉符印飞来,本能的产生一股吞食之意,大嘴一张,便把白玉符印吞入了腹中。
“妥了!”
路齐见黑僵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就把白玉符印吞进了肚子,猛的一拍大腿。
果然,黑僵顿时静止在原地不动,一股比先前更加强烈的联系感传来。
“贫道不动真手段,你这孽畜倒是不知道厉害。”路齐走到黑僵身旁,曲指弹在它脑门上,哈哈笑道。
这一弹,却弹出个好歹来,只见黑僵胸口处的紫宫穴中,冒出缕缕太阴尸气,回到了路齐体内,至于月华却是被扣在了紫宫穴里。
“这么猛?太阴镇尸印都能挣脱?你怕不是旱魃体验生活来了!”
路齐惊叫着跑开,果不其然,那黑僵又恢复了故态,嘶吼着追来,坚持要给路齐一个父爱的抱抱。
隗尸瞳!
黑僵安静了下来。
路齐趁机又结起了手印。
“太阴为月,皓月有灵,唤来月灵当空照,僵尸僵尸睡觉觉!”
这一次,路齐索性将昨夜从尸丹里炼化出来的近百道太阴尸气一股脑全都化进了符印里。
“去!”
还是同样的结果,只不过,这一次黑僵被定住的时间长了不少,近乎一分钟,一分钟后,黑僵还是挣脱了太阴镇尸印。
路齐逃得气喘吁吁,回头又是一记瞪眼,让黑僵安静下来。
“太阴为月……”
路齐口诀还没念完,就被人扛到了背上,只听猎户开口说道:“道长别太阴了,咱们快跑吧,待会儿你若是累了咱们全走不掉!”
猎户举着火把,扛着路齐,一路向山下仓皇逃去,而那黑僵则趁着夜色追来。
“道长,它来了,快瞪它!”
“道长,瞪它!”
“道长,太阴它!”
“太阴不了啊,手压麻了,结不了印。”
“那道长你瞪它!”
漆黑的山林里,一团火光一晃而过,随后又是一只令百兽惊慌而逃的恐怖怪物。
一路上,路齐都不知道自己施展了多少次隗尸瞳。
天色将明,二人终于来到了山脚,而路齐也终于有机会施展太阴镇尸印。
“太阴镇尸印!”
“快走!”
随着一声高亢的鸡鸣,那黑僵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声音一般,缩回了山林之中,消失不见。
二人狼狈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夜奔逃,便是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
…………
黄貂集内,府衙之中,路齐一把扯住马大人的衣领,大声质问道:“你老实交代,这断蛇山中到底有何诡异?贫道与那黑僵纠缠了一夜,差点丢了性命。区区一只连鸡鸣都惧怕的黑僵,如何有这般道行?若是有半句假话,贫道拂袖便走,任尔等自生自灭!”
此话一出,那些早已从猎户口中得知路齐身怀通天道行的乡绅们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都对马大人劝道:“大人,你便说了罢,道长乃世外高人,不会与我等一般计较。”
“是啊是啊,大人你说了罢!那黑僵不除我等亦不得安宁啊!”
到后来,那刘公公亦是劝道,之前手下的护卫冲撞了路齐,又听闻了路齐的神仙手段后,他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当面致歉,现在有了机会,他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马大人有些急了,委屈道:“非是下官不讲,下官调任到这黄貂集也不过区区三载,一些隐秘之事下官也不清楚啊!”
“当真不知?”
“下官若有半句假话,晚上便叫那黑僵捉了去。”马大人指天发誓,希望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起隐秘之事,老夫倒是知道一个人,他定然知晓这断蛇山中的一些内情。”人群中,忽然有一个乡绅站了出来,说道。
“谁?”路齐有些惊喜,忙问道。
“集东边有间茶楼,楼里有位老说书人,今年九十有九,却仍旧精神矍铄,老当益壮,此人祖祖辈辈都是这断蛇山里的猎户,直到朝廷下旨设立黄貂集,一家人才搬到了集里来,老夫平常时去那茶楼里喝茶听书,这老人家倒是讲得许多稀奇古怪之事,道长所问,此人说不得便能答上来。”
“速去请来!”马大人急忙说道。
“不用,我等自去便可,怎可劳动老人家?”路齐制止道。
于是一行人前呼后拥,向着集东而去,到了那间名叫“雅客来”的茶楼。
“哟!今天却是喜鹊叫唤的日子!诸位贵人里面请!”茶楼掌柜是个精明人,集里的富户官人他早已认了个完全,一见众人联袂而来,茶楼掌柜心里虽然有些打鼓,脸上却还是洋溢起菊花般的笑容,热情招呼道。
“最好的茶叶且泡来,再去把你们茶楼说书的那位老人家请来,记得,要恭敬的请!”先前提供消息的乡绅从袖口里摸出一锭银元宝,拍在桌上,说道。
“就是!莫要惊骇了老人家,否则你这茶楼便不用开了!”一众乡绅全都附和道。
“是是是,小人一定恭敬的请来。”掌柜的唤来一个小二,吩咐他招待好诸位贵客,慌忙的跑去请人了。
半个时辰后,茶楼外有了动静。
“落……落轿,慢点,要轻轻的放!”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掌柜的搀扶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诸位,老先生请来了。”
“哎呀呀,可算把老先生盼来了,老先生请上座!”马大人一马当先,迎上去扶着老人坐下,让出了自己的座位。
老人家没经历过这阵仗,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诸位老爷,小老儿不过是个说书的,当不得诸位老爷厚爱啊!”老人惶恐不安的说道。
“哎,老先生莫要妄自菲薄,说书好啊,今日我等便是来听老先生说书的。”马大人宽慰道。
一听到都是来听自己说书的,老人愈发不安了,听个书而已,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吧?
“不知诸位老爷想听什么?”
闻言,众人全都望向了路齐。
老人这时才发现,人群正中央坐的居然是位年轻道人。
路齐笑容和煦,轻声细语道:“老人家,不知这断蛇山,可有甚子故事可讲?”
“这……”老人神色一变,迟疑片刻,道:“有倒是有,不过,小老儿若是说出来怕是要被杀头的。”
众人脸上愈发兴奋,果真有猫腻!
老人见状,心中哀叹道:“苦唉!莫非是朝廷要兴文字狱,这些人都是来赚我的?”
“掌柜的,你带着伙计且先出去,尔等也出去,把屋门守好了,莫要让人偷听了去。”刘公公发话了,一干护卫拉着掌柜和小二出了茶楼,把茶楼围得是水泄不通。
接着,刘公公也对老人和颜悦色道:“老先生但说无妨,咱家作保,今天这事儿,没人会说出去。”
“是极是极!刘公公乃是上差,为宫中的贵人办事的,有他作保,定无人敢多嘴半句,还望老先生勿要隐瞒,畅所欲言。”
“既然如此,那小老儿便讲了?”
“畅所欲言!”
众人大喜。
“小老儿幼年时,曾听小老儿的祖父讲过一个故事:三百年前,那断蛇山本不叫断蛇山,而叫黄龙山。”
黄龙山?
龙?
路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四溢。
“据说这黄龙山,乃是前朝的国运龙脉所在,前朝在山中设有一支护龙卫,日夜巡山守卫。”
“后来,到了前朝末年,本朝太祖起兵匡扶天下,整肃乾坤,曾派大军围黄龙山,要斩前朝国运黄龙。”
“护龙卫势单力薄,尽皆战死,十万大军日夜不息,挖了半年,终于是将黄龙山挖成了两截,传说山陵被挖断那日,山崩地裂,人们更是亲耳听到地脉深处有黄龙哀鸣。”
“自那以后,太祖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终而立下了这片江山,而黄龙山便被改名为断龙山,到了小老儿父亲那一代,又被改成断蛇山,一直叫到了现在。”
老人说完故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而在座众人全都听得惊诧不已,原来断蛇山还有这种天方夜谭般的稀奇事。
“老先生,若依你所言,那山中的蛇眼洞,早年是否唤做龙眼洞?”路齐开口问到。
“道长神算,那蛇眼洞早前便是唤做龙眼洞。”
“呵呵,贫道若是猜得不错,那龙眼洞所在的石峰,早年又是否唤做逆鳞峰?”路齐呵呵一笑,接着猜测到。
“正是!说到那逆鳞峰,如今知晓的人并不多,据说那逆鳞峰原本是没有的,是在黄龙山被挖断之后才出现的,人们都说那是黄龙有怨,以逆鳞伐天。”
路齐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道长,可有收获?”众人见状,全都围了上来问道。
“已有了腹稿,若要验证,还得先去看看这断蛇山的风水。”
“道长还精通风水之道?!”
“废话!老子玩僵尸的,不会风水上哪去寻僵尸?若论风水之道,我万尸宗随便拉出一个弟子那也是摸金校尉级别的。”路齐有些腹诽到,但面上还是很谦虚的:“略懂,略懂。”
说起风水,土里刨活的土夫子寻的是风水宝地,里面葬的尽是显贵的主儿,而万尸宗不一样,万尸宗的弟子们最爱的便是风水绝地,越凶越好的那种。
找到一处上佳的风水绝地,便意味着弄到一具品相良好的僵尸。
有时候,万尸宗的弟子们常常化身风水道士,专门为人堪舆定穴,把人忽悠得主动把尸体埋进风水煞地里,记下位置,回宗后便把坐标换成修炼资源,而万尸宗也会有专门的修士掐着日子前去取尸。
当然,也有些比较二的铁憨憨,见着风水绝地煞地,管他三七二十一,上去先挖一通再说,挖着了就发,挖不着也无所谓,就和刮彩票一样。
可惜,昔日的盛景不再,曾经名震修炼界的邪道巨擘,如今已沦落到山门被人攻破,麾下更是一个弟子都没有,只剩下个光杆宗主的凄凉境地。
言归正传,找到了断蛇山的诡异之处,一群人又来到山脚下,看着路齐在前方负手而立,望着山势。
良久,路齐对身旁一个猎户问道:“那蛇眼洞可是在那处?”
那猎户顺着路齐手指的方向看去,低头思虑了一下,点头道:“的确是在那个方位!”
“如此便是了。”路齐点点头,已经有了计较。
“道长,如何了?”
“现今,贫道已然明了了,那黑僵如此厉害,只有一个说法儿。”
“敢问是?”
“殁龙怨!”
“龙乃灵物,本应寿极天地,遨游太虚,便是困于山中的国运之龙,亦有脱身的一天,黄龙中道而猝,心中必生怨气,久而久之,怨气化为尸气,便是殁龙怨了。”
“然龙有龙气,便是死龙,龙气亦不曾消散,而是化入了尸气之中,若贫道所料不错,那蛇眼洞便是黄龙的逆鳞所在,常言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那是因为逆鳞处乃是龙一身力量所在。”
“因而那蛇眼洞中定有殁龙怨,想必那黑僵便是侥幸吞食了殁龙怨,因此本源尸气比寻常黑僵磅礴了不知多少,更是吸取了黄龙龙气,有龙气护体,方才不惧贫道的诸般道法神通。”
路齐说着说着,心中愈发激动,这特么是天赐的本源尸啊!
食龙,僵尸一族的终极成就,传说中只有僵尸始祖,上古的金毛犼才能办到,金毛犼哪是一日灭了十二国,它分明是吃了十二条国运之龙!
可现在,自己眼前的大山中,便有这样一只误打误撞食了龙的尸界奇才,天可怜见,我路齐回乡有望啊!
搞到手!
必须搞到手!
此等尸界奇才,路齐身为万尸宗宗主,怎么忍心看其明珠蒙尘?
“元始道长,这等异类,可有法除之?”
“有,待贫道准备一日,明晚便能将其除之而后快。”路齐随口答到,至于真假,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知道长可有甚子需要筹备的?我等也好略尽绵薄之力。”
“有倒是有,就是靡费颇多,不知诸位可舍得?”
“道长这是甚子话,我等乡绅岂是吝啬一些金银的人,道长但说无妨。”
“那好吧,既然诸位坚持,贫道便厚颜了,烦请诸位为贫道备下金百两,银百两,道袍一身,拂尘一柄,黑袍一件,三牲祭品,五谷斋饭。”路齐一口气说完这许多物品,料想中的为难之色却没有出现。
只见一众乡绅拍着胸脯应了下来,豪气干云,说是只需三个时辰便能备齐,那挥金如土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这下轮到路齐懵逼了,我是不是要的太少了?可是我觉得自己开价已经很高了啊?为什么他们全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路齐这会儿反倒觉得自己像个土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