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的天,有一半是阴天,一半是下雨,不管是哪个都是黑乎乎的一堆云,阴沉沉的浮在天上。
以至于鄴非女一出门就有一种担心,担心自己可能一个没注意就会被云活活砸死!
被砸死倒没什么,但是失去了自己这么一个优秀的曾经自由生长在阳光雨露美好世界的五讲四美良心尚存的青年这是这个末世的损失啊!
“所以……你可以把手撒开了么?没有伞人家出门真的好没安全感的。”鄴非女皱着秀气的眉头死死抓着油纸伞的伞把,声音柔柔的问着,一副脾气贼好的礼貌样子。
顺着伞看去伞另一头被牢牢抓在一双粗糙的大手里,对方青筋都绷起来了,还是没能从那双小白手里把伞拽过来。
这会被柔和的声音询问的那个大汉很明显不想有什么见了鬼的礼貌,脖子一抻,嗷唠一嗓子,吐沫星子在空中飞向鄴非女:“撒个奶奶腿儿的撒!这是劳资的伞!”
石大郎觉得自己今儿出门真是没瞅黄历,回家半路赶上大雨,想着买把伞赶紧回去吧,刚付完银子,伞就被一双不知道啥时候凑过来的手抓住了,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抢不过对方!
就自己这个能拆两个对方的壮汉居然抢不过这么个小鸡崽子!!!!
石大郎瞪着眼睛看向鄴非女。
一张嫩生生显的对方岁数极不好判断的娃娃脸,甚至上面还有婴儿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头发被团成道姑头的揪揪样用一根木簪固定住,身上穿的也是件道袍松松垮垮的套着,个子倒是不太矮怎么也有五尺,(为方便计算这里一尺等于三十厘米)若是姑娘家年岁小些这个身高也是不错了。
若是个姑娘家……石大郎手头的力度松了松。
嗓门也低了几分:“姑娘,这……在下实在赶着回家,若是姑娘要用这把伞,不如和在下共用一把,若是姑娘要去的地方不远在下先送姑娘一程也是使得的。”
石大郎觉得他这个主意很不错,还可以让这姑娘对自己的大度产生好感,万一能交个朋友,媳妇这事就算有着落了,现在是说什么要到末世了,但那不是好多人比如自己就没见着嘛,就算真到了也有可能再正常不是。
一旁站着的掌柜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只要不打起来就好,他还要做生意呢。
鄴非女:……
握着伞把的手更紧了,鄴非女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借着对方松手一把扯过,然后哗的打开伞糊他一脸,再薅着对方的领子让他好好瞪着大眼珠子瞅瞅谁是女的!
谁是女的?!
不过想想自己曾经因为暴露性别而吃的亏受的苦……鄴非女对着石大郎露出一个羞涩的笑:“那就麻烦公子了,方才多有得罪,实在是心急赶路,公子勿怪,若是不麻烦,还请公子将我送到五湖客栈就好。”
“咕嘟。”石大郎吞了口口水,忙点头道“不麻烦不麻烦,顺路的事儿,刚好五湖客栈在城东,在下家在城西,今个来这城南看衙门的告示的,来来姑娘请。”
鄴非女:……谢谢嗷,你这脚今个差不多能量完整个城了,的确顺路的很……
石大郎笑的一脸憨厚,殷勤的撑起伞,同鄴非女走进雨中,还贼热心的将大部分伞斜向鄴非女那边,任由雨淋湿了自个半边身子。
得此照顾的鄴非女只想翘着二郎腿栽歪在椅子上说上一句:呵!男人!
鄴非女对男人爱护并追求异性这一点并没有什么特殊看法,甚至鄴非女觉得这一点是很正常的事儿。
那孔雀还知道把自个整得花了呼哨的去追求灰了吧唧像胖山鸡一样的雌孔雀,而对旁边同花了呼哨的公孔雀视而不见甚至大打出嘴呢,由此可见异性相吸什么的是很正常的。
但是!
当有男人向此刻的石大郎一样遵从内心的像追求姑娘一样呵护自己的时候,鄴非女只想跳起来给他两拳。
不为别的,就为了打醒对方那颗不分公母的脑袋瓜子。
鄴非女,二十岁,性别公的!公的!公的!!
原本鄴非女家住蓝星藤州市青平山青口胡同左拐第二栋上书青口福利院的那栋楼里。
后来福利院因为被台风卷走了三分之二而面临拆迁重建,二十岁的鄴非女就被院长嬷嬷毫不留情的蹬出了福利院的大家庭,嬷嬷自个带着一群七八岁的娃暂时住到其他福利院去了。
本来鄴非女是想着借着假期去打个工赚个学费的,结果不知道是哪个算命的缺德玩意教出来小神棍,扯着鄴非女说什么他这辈子打工是不可能的,结果在鄴非女找到工作的第一天,第一天欸……末世就来了……
丢了工作的鄴非女被一群丧尸撵的嗷嗷的,鞋都飞了。
刚躲到房子里喘口气转头就看见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同学兼青梅竹马南臣。
没错鄴非女是青梅,南臣是竹马。
当然这都是南臣自以为的,直到高中的某一天南臣在一群兄弟的怂恿下,趁着鄴非女没注意偷偷掀起了鄴非女的裙子。
晴天霹雳!
关于这一点鄴非女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因为他们福利院向来阴盛阳衰,没多余的钱置办衣服就只能互相穿嘛。
小时候没什么,但是长大点后的很多男孩纸都对她们女孩子的裙子非常抵触。
鄴非女觉得这是自己为了福利院奉献自己的微薄之力为院长嬷嬷排忧解难的好机会啊!
于是他这裙子一穿就是二十年,这肯定不能是因为他这个人觉得女孩子的裙子穿起来非常自由,而且给他带来了很多便利的原因,肯定不能是啊!
但是南臣对他的‘苦衷’一点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青梅裙子下为什么有个吉尔儿。
甚至南臣到后来‘天真’的以为鄴非女得病了,拿着把刀子蠢蠢欲动想给鄴非女治个病……吓得鄴非女只能沉溺于学习,终于在三个月内从高一跳级到了高三,赶着高考的尾巴成功的考入了一所他听都没听过的野鸡大学。
原以为自此以后山高水远再也见不着这位竹马了。
结果末世的一间屋子里外面是丧尸嗷嗷的,里面是手提电锯的南臣嗡嗡的。
在一线生机和死无全尸间,鄴非女勇敢的拎起手边的拖把打开门,怼了丧尸一嘴拖把然后撒丫子就跑。
一个礼拜后鄴非女运气贼好的被一伙汉子救起,一同前往了一个官方新建的幸存者基地,消停日子没过几天又听说有基地为了争夺食物和幸存者基地而发起战争,像鄴非女这种被归为妇女的也要肩负后勤的工作,比如没事儿种个地什么的,不白干,算打工一天一块小面包的那种。
鄴非女果断答应了,打工的前一天晚上算命的话再度成真,鄴非女因为困得睡着了,一觉醒来整个人都到了西川,一个不存在于历史的国家。
鄴非女在救自己的那家道观里待了八天才总结出一句废话,历史上未必没有什么西川,只不过是被坑爹的末世给灭的连渣渣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