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样？救你？”
意识到说漏嘴，翟历索性不说话了，说多错多。
“如果要救你，现在，你就不会坐在审讯室。”
路烟凝看出翟历不愿回答的意思，起身，走至翟历面前，挡住了投在翟历脸上的灯光，居高临下，
“你以为警方为什么那么容易找到你？”
“…”
“一开始警方并未锁定到你，但每一次你作案后，警方都会收到一份文件，整合之后就是这样。”
路烟凝将居烨辞提前备好的文件打开，将笔记本电脑放置翟历面前，
“滑到底部，你就知道答案了。”
翟历狐疑的盯了路烟凝半晌，才动手浏览文件，文件里是他从十月至今的犯罪记录，详细到具体时间，地点，甚至是作案手法。
再往下，是他的个人资料，以及他被警方追踪的时期里，他的所有落脚点。
滑至底部，是他最熟悉不过的落款——Z。
翟历对Z抱有的那点希望，在路烟凝将电脑闭合的瞬间，土崩瓦解。
难怪，难怪每一次，警方总是能极为迅速地找到他的容身之处。
原来是Z，彻底将他放弃……
长久的思想挣扎，翟历垂下头，
“我全部交代。”
——审讯室外
居烨辞站在审讯室外的长廊尽头，拨了一通电话。
“伯母，警局临时出了点事，晚上我们不回去了。”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居烨辞眉眼间竟有了一丝温柔，
“这件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
黄局不知何时站在居烨辞身后，直到居烨辞挂了电话，才出声，
“你小子有什么事求之不得？”
黄局本就有些胖，此刻脸上绽放着八卦的笑容，莫名的透着一丝猥琐。
居烨辞深深的看了黄局一眼，
“晴姐又出差了？”
黄局面色一僵，略显尴尬的咳了一声，他不就问邻居小妹借了洗发露用用，秦晴知道后把他暴揍一顿，然后“出差”去了。
“提她做什么，我问你的不是这个。”
黄局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脸，秦晴向来喜欢揍他脸，被居烨辞一提起，他顿时觉得牙后槽有些疼。
不过，眼珠一转，黄局看了看审讯室，
“你从我这里把审讯要过来，是为了里面那姑娘？”
居烨辞没有回应，黄局却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
“你小子可以啊。这姑娘长得标致身材也不错，就是性格太冷，但不至于有什么暴力倾向，哪里像秦晴？”
居烨辞瞥了眼黄局，转头透过长廊尽头的窗户看向街道。
“她要是真的不好，你怎么不离婚？”
黄局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回忆，眼中不再是八卦，
“你懂什么？让她陷进来的罪魁祸首是我，服刑期还没满呢。”
所以，他愿意迁就她，让她做他心尖上的公主。
闻言，居烨辞才转头看了眼黄局，随后收回视线，紧盯着审讯室的门，
“我在犯罪。”
黄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向居烨辞。
如果和警方站在对立面，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居烨辞。这种情况于他，于警方都是致命的威胁。
彼时居烨辞的墨瞳映着长廊的灯，宛如一汪深潭，看不真切。他一时间不太懂居烨辞，或者说，他从未懂居烨辞。
“不出意外，就是无期徒刑。”
“什么？”
“与你同罪。”
语音不大，却在黄局耳边绕了两圈，随后黄局突然放声朗笑，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路烟凝出来的时候，黄局路过她身边，深深看了她一眼，与先前路母看她是眼底的暧昧如出一辙。
路烟凝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下意识的看向那边侧对着她靠在墙上的居烨辞。
“黄局有点奇怪。”
“不用在意。”
居烨辞抬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伯母睡了。”
路烟凝也抬眸看了看挂钟，
晚十一点…
翟历的审讯安排的太晚，此刻，她回医院只会打扰母亲罢了。
花柳小区的房子她已经退了。
今晚，她似乎无处可去？
“你睡哪？”
“我在警局…”将就一下…
“去我家。”
居烨辞料定了路烟凝会这么说，刻意打断她。
“居sir……”
“Z还没有收手。”
路烟凝嘴角微动，她知道Z还没有收手，所以刚刚，她并没有打算拒绝。
何况，警局的休息室就那样将就一晚，只怕她会一夜无眠。
“那就麻烦了。”
路烟凝并未想那么多，毕竟这种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在L市的时候居烨辞不止一次光临她家，还留宿了。
那时候居烨辞的解释是，一为蹭网，二为躲人。
躲他隔壁那个满心玛丽苏的姑娘。
——
居烨辞打开房门的时候，路烟凝囧了。
房子的空间很小，一床一沙发，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再奢侈一点的，就是还有一间浴室。
“我睡沙发，如果需要，浴室在那边。”
居烨辞说着，拿出一件崭新的浴袍，递给路烟凝，
“可能会有些大。”
…
路烟凝散开长发，随之松散的是她紧绷了一天的心，浴室氤氲的热气让她一阵恍惚。
居烨辞对她太好，好到她无法肯定的说，居烨辞对她只是朋友感情。
他冒犯而来的吻，她不得不承认，惊讶之余，她有过悸动，那是之前和时尽寒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之后路烟凝实在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索性不想了，况且她现在最想做的，是以法律之名，让翟历得到该有的惩罚。
路烟凝出来的时候，略大的浴袍让她不可避免的露出了精美的锁骨，垂在脑后的湿发还在滴水，耳侧滴下来的水沿着脖颈，划过锁骨，没入浴袍遮掩的深处。
居烨辞的墨瞳微闪，喉结动了动。
很想看，浴袍下的风景。
居烨辞费力压下身上的燥热，偏偏路烟凝还毫不自知的问他，
“很奇怪吗？”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点火？
“没有，过来。”
闻言，路烟凝怀着疑惑走向居烨辞。
居烨辞将她按在沙发，五指穿插于她的长发间，指尖有意无意的掠过她的头皮，动作轻柔，像是呵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伴着吹风机的嗡嗡声，
他嘴角含笑，眉眼含情。
路烟凝背对着居烨辞，眼底的诧异转瞬即逝，她有些恍然，
居烨辞，竟是第一个替她吹发的男人。
她父亲，从未；时尽寒，从未。
伴着室内柔和的灯光，气氛变得温馨。
一室，一灯，一双人，岁月静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