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长的拖音后是亘古不变的阴冷,“以后就是我南晋的皇后!”
众人惊呼倒吸冷气顺着皇帝修长的手指看去,手指的那头正是端坐无语的宁白妤。
正当众人心生妒忌,暗叹她这小小的婕妤因祸得福,一跃成为南晋最光耀女人时,更为噬血的声音顷刻再至,“也将是宸皇妃的侍女!”。
此话落,顿时有如晴天霹雳,也慰藉了众多后宫佳丽呼之欲出的忿忿不平。
有心人也早暗揣度起,这宸皇妃指的肯定是皇帝怀中抱的,已经无法名正言顺担任皇后后位的“宁白妤”,而这挂着皇后之名,却实沦为宫婢的可怜女子,想必就是方才胆大妄为,质疑皇后身份的瑟婕妤。
看来,她的那句怀疑,皇帝虽看似一笑了之了,但始终如鲠在喉般堵在了皇帝心间,这才会有了这看似荣华的为主实则为奴的“奖励”。
众人不管是看戏也好,同情也罢,都转瞬侧身翘首朝同一方向看去,可惜众人都没能从那女子的眼中看出丝毫的波澜。
从最初的那句为后,到最后那句为奴,她眸中没起任何变化,依旧淡然而坐,依旧秀丽优雅,朱唇紧抿,清雅宛如九重天阙上的仙子,哪像是食人间烟火的凡间女子。
没有谢恩,没有道贺,缓歌止,丝竹磬,大殿内霍然静寂。
凤帷香罗馥郁红舞,冬雪傲梅荡散霜飞。
那丝明黄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众人都散了去,本热闹非凡的新年之宴,皇帝寿辰之会,就这样随着皇帝的提早离去,孤寥而散。
整个大殿只剩依旧端坐在条几前双瞳清明的宁白妤,与满目疑惑的宫卫铭。
“你当真不是妤儿?”
质疑声传来,本已拖拽着疲乏走到门槛处的宁白妤闻声,止住,却没回头,只稍微侧身了下,轻笑道:“我是不是宁白妤,对宫将军来说当真如此重要吗?”
话落人已远走,唯落片片绯红,遥遥淡香随雪而摆,触梅而殇!
宫卫铭一怔,望着远走的女子,心中一阵踌躇,脸上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皇上,您来啊,来抓臣妾啊!”
“爱妃可要躲好了,朕来了,”
“仁和宫”中又传出嬉笑逗乐声,宁白妤手中端着燕窝正欲敲那扇楠丝金木制成的朱红寝宫门,却在瞬间踌躇了,思量片刻后,收回冻得有些发红的素手,终究没敲门而是迎风傲雪而站。
南晋鲜少下雪,今年却是白雪皑皑,下了整整半月之久,久到南晋臣民都快望雪而愁了,天公似乎并不惧怕皇家威严,此刻又一阵白雪扑面而来。
一片雪花凌空荡漾几圈,钻入正发呆的宁白妤脖颈中,沁凉入肤,她打了个冷颤,一个不防,手中的托盘凌空落地。
清脆而响亮的“铛”声,不仅拉回宁白妤的思绪,更是惊动了寝宫内嬉戏的帝王美娟。
“谁?”冷酷严厉的质问声如期而至。
宁白妤抖了抖沾了些雪花的外衣,收了收神,暗吸一口气,口气温和回道:“回皇上,是奴婢。”
“进来。”
宁白妤应声推门入内,却见暗香浮动的寝宫中,除了衣衫不整的赫连羿外,还有几乎只穿着肚兜的宸皇妃。
没想到青天白日,如此阴冷的冬日,他们会衣衫如此单薄,一个失措,没避讳,反而睁大眼,细细盯着看了起来。